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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代善:天命在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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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白天,赵率教可以站在山顶,用旗令指挥大军作战,这也正是选择在首山驻扎的意义。
    但如今是晚上,什么号令都不太好使,指挥大部分只能靠吼。他只能通过穿梭在大营之中的骑兵来知晓战局的变化,大军指挥...
    辽阳城北,春寒料峭。新垦的田地尚未翻完,冻土如铁,锄头砸下去只留下浅浅白痕。张铁柱赤着上身,肩头肌肉鼓起,一锄一锄地刨着,汗水顺着脊背流下,在冷风中瞬间凝出一层薄霜。他身旁是数十名民夫,有老有少,皆沉默劳作。远处,十七座营堡的轮廓已初具规模,黄土夯墙高耸,角楼之上飘着“镇辽”大旗,猎猎作响。
    他停下喘息,抬手抹去额上汗珠,目光落在鸭绿江方向。那条灰白的水带隐没于山雾之间,却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妹妹被掳已八年,音信全无。有人说她被卖到沈阳为奴,也有人说她随建奴迁往朝鲜。他曾三次申请巡边任务,皆被驳回??资历太浅,经验不足。
    “想家了?”旁边一个声音响起。
    张铁柱回头,见是李承志,如今已是巡防营哨官,身穿新制棉甲,腰佩火铳。他笑了笑:“不是想家,是恨。”
    李承志蹲下,抓起一把土搓了搓:“这土硬,但肥。种得出麦子,也埋得下仇。”他望着张铁柱,“你若真想报仇,就得活下来。死人报不了仇,只有活着的人,才能看着敌人倒下。”
    张铁柱低头不语。
    李承志又道:“昨夜接到线报,镇江堡以东三十里发现马蹄印,数量约百骑,行迹隐蔽,应是残金游骑。曹将军已下令,抽调五百精锐组成‘猎队’,专司清剿边境匪患。你要不要报名?”
    张铁柱猛地抬头:“我去!”
    “可你知道猎队意味着什么?”李承志盯着他,“十日一轮换,吃睡都在林子里,风餐露宿,随时遇敌。上一批猎队回来时,三十七人,只剩十九个。”
    “我不怕。”张铁柱站起身,声音坚定,“我这条命,早就不属于自己了。它属于辽阳,属于我娘,属于我妹妹。只要能杀一个建奴,就值。”
    李承志凝视他良久,终是点头:“好。明日卯时,校场点兵。别迟到。”
    ***
    当夜,张铁柱辗转难眠。工棚外守夜的士兵来回踱步,火把映照着墙上贴着的新规:《巡防营律令》十条,第一条便是“不得擅离防区,违者斩”。他盯着那“斩”字,忽然想起赵率教。
    那个曾跪在尘土中搬石头的降将,竟真的去了皮岛。据说他在昌城一带带路,协助毛文龙端掉了两个藏粮据点,还亲手斩了一名女真千户。消息传回辽阳,百姓议论纷纷,有人骂他装忠,也有人叹他悔过。但没人再向他扔泥巴了。
    “或许……人真的能变。”张铁柱喃喃自语。
    他翻了个身,从枕头下摸出一块破布,打开,里面是一枚铜钱,正面刻着“崇祯通宝”,背面用刀尖刻了三个小字:“张小妹”。这是他妹妹五岁那年,他娘给兄妹俩各铸的一枚护身符。战乱中,他只抢回这一枚。
    “等我。”他轻声说,“哥哥来了。”
    ***
    三日后,猎队出发。
    张铁柱背着干粮、火石、短刀与一支旧火铳,随队潜入凤凰岭深处。带队的是参将周岱,原为关宁铁骑老兵,左脸有一道贯穿伤,说话时嘴角微歪,眼神却如鹰隼。
    “记住,”周岱在林中低声道,“我们不是来打仗的,是来猎人的。建奴残部不敢正面交锋,靠偷袭、劫粮、诱杀落单士卒苟延残喘。他们熟悉地形,擅长伏击,夜里比狼还警觉。所以??”他环视众人,“闭嘴,藏踪,听令。谁坏了规矩,我不杀你,山里的野狗会替我办。”
    队伍分作三组,呈品字形推进。张铁柱被编入左翼,负责警戒东南方向。林中寂静,唯有枯枝踩断的脆响。他屏住呼吸,手指始终搭在火铳扳机上。
    傍晚时分,他们在一处山谷发现营地痕迹:熄灭的篝火堆、啃剩的兽骨、几片染血的布条。周岱蹲下查验,眉头紧锁:“是汉人衣服……而且是妇人穿的。”
    “难道……有百姓被掳?”一名士兵低声问。
    周岱摇头:“不,这是陷阱。建奴知道我们会追,故意留下线索,引我们深入。”他站起身,“撤,原路返回,换路线。”
    话音未落,一声尖锐呼哨划破林空!
    “伏击!”周岱怒吼,“结阵!盾手上前!”
    箭矢如雨,从两侧山崖倾泻而下。两名士兵当场中箭倒地,鲜血喷溅在雪地上,红得刺眼。张铁柱滚入树后,迅速装药填弹,刚探头瞄准,一支箭擦着他脸颊飞过,钉入树干,尾羽嗡嗡颤动。
    “稳住!”周岱挥刀砍断射来的长箭,“别乱跑!他们人不多,想逼我们溃散!”
    果然,片刻后,十余名骑兵从谷口冲出,皆蒙面披甲,手持弯刀,嘶吼着直扑明军薄弱侧翼。正是建奴残部惯用战术:先以弓箭扰敌,再以精骑突袭,力求速战速决。
    张铁柱咬牙,举铳射击。
    轰!
    一名骑兵应声落马,战马惊嘶,撞翻身后同伴。他迅速退后,重新装弹,却发现火绳被汗水浸湿,打不着火。危急间,一名同袍扑来,用身体挡住射向他的箭,自己却被贯穿胸膛。
    “兄弟!”张铁柱怒吼,抽出短刀冲出掩体,迎面撞上一名跳下马的建奴百夫长。那人满脸横肉,眼中凶光毕露,一刀劈来,势大力沉。张铁柱侧身避过,反手刺入其肋下,刀刃卡住骨头,拔不出。百夫长狞笑,举刀再砍。
    电光火石间,一支羽箭穿透其咽喉。
    张铁柱回头,见周岱持弓而立,冷冷道:“我说过,别乱跑。”
    战斗结束,敌方八人死亡,三人重伤被俘,余者逃散。明军阵亡六人,伤十一人。清理战场时,在俘虏身上搜出一封密信,用女真文书写,盖有江华岛豪格私印,内容竟是联络朝鲜边将,约定五月十五在昌城外接应一批火药与匠人,准备重建铸炮工坊。
    “果然没安好心。”周岱将信收入怀中,“回去立刻上报曹将军。这些人,一个也不能放。”
    当晚,猎队在山中扎营。张铁柱守夜时,悄悄靠近一名重伤俘虏。那人双目失神,气息微弱。他蹲下,低声问:“我妹妹……叫张小妹,八年前在辽阳被掳,你可听说过?”
    俘虏缓缓睁眼,咳出一口血,沙哑道:“……小丫头……会唱辽南小调的那个?在……在江华岛……洗衣……快死了……”
    张铁柱浑身一震:“她还活着?在哪?”
    俘虏嘴唇翕动,却再无声息。
    他伸手探鼻,已然气绝。
    张铁柱跪坐在雪地中,久久不动。眼泪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雪上,洇开一小片黑斑。
    “小妹……你还活着……”他喃喃道,“哥一定救你出来。”
    ***
    京师西苑,谢升密室。
    烛火摇曳,墙上舆图再添数笔。韩四派来的信使刚刚离去,留下一份手绘路线图:从宽甸至昌城的七条隐秘通道,每一条都标注了明军巡逻规律、水源位置与伏击点。
    “好。”谢升抚摸地图,眼中精光闪动,“赵率教已在皮岛建功,人心动摇;韩四掌控三座屯堡粮仓,随时可断其补给;如今连猎队行动路线都被我们掌握……曹变蛟再能耐,也架不住处处漏风。”
    他转身取出一枚青铜铃铛,轻轻一摇。
    黑暗中走出一人,身穿僧袍,手持念珠,却是蒙古察哈尔部细作,奉命联络额哲。
    “告诉额哲,”谢升低声道,“四月二十,我们将派人护送一批‘药材’经张家口北上,实为火器图纸与西洋望远镜。让他派兵佯攻大同,吸引朝廷注意力。若成功,燕京以北,任其驻牧。”
    僧人合十领命,悄然退去。
    谢升走到窗前,望向北方星空。他知道,这场棋局已进入中盘。明廷看似步步为营,实则根基虚浮:国库空虚,江南士绅离心,边军渐成藩镇之势,而皇帝虽振作,却孤立无援。
    “崇祯啊崇祯,你以为修几座城、立几支军,就能扭转乾坤?”他冷笑,“你扶得起庙堂,却压不住江湖;管得住官员,却控不住人心。真正的乱世,从来不是刀兵相见,而是信仰崩塌,忠奸不分。”
    他取出一卷竹简,缓缓展开,乃是袁崇焕临终血书抄件,仅十六字:“孤忠难表,九泉含恨。后有来者,代我雪冤。”
    “老师,您的冤,我来报。”谢升轻抚竹简,“但这天下,不该由昏君庸臣继续把持。与其等它自己烂透,不如……我来推它一把。”
    ***
    半月后,辽阳新城。
    赵率教站在皮岛归来的船上,面容憔悴,却挺直脊背。他带回三十七名东江镇将士的遗骨,皆用白布包裹,安置于义冢西侧专设的“忠烈龛”中。曹变蛟亲自主持祭礼,焚香三拜。
    “你做得很好。”仪式后,曹变蛟对他说。
    赵率教低头:“末将……只是赎罪。”
    “赎罪?”曹变蛟摇头,“你若只为赎罪,不会主动请缨深入昌城腹地。你是为了报仇,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个明军。”
    赵率教默然。
    曹变蛟又道:“朝廷已准,减免你半年苦役。若再立一功,便可脱籍为民。”
    “我不求脱籍。”赵率教突然抬头,“将军,我想加入巡防营。”
    全场哗然。
    “你说什么?”曹变蛟皱眉。
    “我想拿回盔甲,重新成为大明边军。”赵率教声音颤抖,“我知道你们不信我,我也不能怪任何人。但我亲眼看见建奴怎么烧村子、怎么杀孩子、怎么把女人当成货物买卖……我曾经助纣为虐,但现在,我想亲手终结这一切。”
    人群寂静。
    良久,曹变蛟缓缓道:“巡防营不收降将。”
    赵率教脸色骤白。
    “但它收愿意用命赎罪的人。”曹变蛟目光如炬,“给你三个月试用期。若无差错,准你入营,授最低职??伙夫副手,随军煮饭。”
    赵率教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哽咽难言。
    “谢……谢将军……”
    “别谢我。”曹变蛟转身望向大海,“谢那些被你害过的人。若他们地下有知,愿原谅你,那你才算真正归来。”
    ***
    四月初,江南杭州。
    黄宗羲立于西湖畔,手持一卷《明夷待访录》草稿,凝视湖光山色。身旁弟子问道:“先生,朝廷已下令严查‘非议朝政’之士,您此书若流传,恐遭祸端。”
    黄宗羲淡然一笑:“天下之大患,不在外敌,而在内腐。若无人敢言,无人敢记,那才是真正的亡国。”
    他将书稿交给弟子:“藏好。十年之后,若天下尚存清明之望,便刊行于世。若已沦丧,则付之一炬。”
    弟子含泪叩首。
    黄宗羲仰望苍天,轻声道:“我写此书,非为今世,乃为后人留一面镜子。让后来者知道,大明为何而衰,又因何而未能复兴。”
    ***
    辽东巡防营,鸭绿江防线。
    张铁柱站在哨塔之上,手持千里镜,眺望对岸。春风已化冰河,江面浮冰碎裂,随水流缓缓南下。他手中紧握那枚刻着“张小妹”的铜钱,心中默念:
    “姐,我快找到你了。”
    李承志走上塔来,递给他一份军令:“上头批了。下月,我们将组织一次跨境营救行动,目标江华岛西侧奴隶营。你若愿意,可随队出征。”
    张铁柱接过军令,手指微微发抖。
    “我去。”
    “可能会死。”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张铁柱望向江对岸,声音低沉却坚定:“因为我答应过娘,要把妹妹带回家。哪怕踏平江华岛,我也要让她活着回来。”
    李承志拍了拍他肩膀,不再多言。
    远处,朝阳升起,金色光芒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宛如万千利剑出鞘。
    ***
    紫禁城,乾清宫。
    崇祯再次彻夜未眠。
    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章中,一份来自锦衣卫“鹰组”的密报引起了他的注意:朝鲜国王李?秘密召见豪格,允其在江华岛建立“复国府”,并暗中招募流亡女真贵族,意图东山再起。更令人震惊的是,朝鲜礼曹判书郑仁弘竟提议,迎立皇太极幼子为“监国”,借明朝之力养寇自重,待两虎相斗,渔翁得利。
    “好一个朝鲜!”崇祯拍案而起,“朕以诚待之,他们却以诈应我!”
    他当即召见卢象升、施教二人,密议对策。
    “陛下,”施教沉声道,“若直接出兵,恐引发朝鲜全民反抗,且师出无名。不如……借力打力。”
    “怎么说?”
    “扶持朝鲜内部反李?势力。”施教取出一份名单,“南方庆尚道、全罗道多位节度使不满中央苛政,民心早已离散。我们可暗中资助,许以自治权,煽动叛乱。一旦内乱起,李?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庇护豪格?”
    卢象升补充:“同时,可命毛文龙水师加强封锁,切断江华岛补给线。另派‘辽谍司’特工混入,制造内讧,最好能策反豪格身边亲信,使其自相残杀。”
    崇祯沉思良久,终于点头:“准。但记住,不许滥杀无辜,不许劫掠百姓。我们要的是震慑,不是征服。”
    “臣遵旨。”
    待二人退下,崇祯独自立于殿中,望着御案上那幅《大明疆域全图》。辽东、朝鲜、蒙古、西南土司……每一寸土地都像绷紧的弦,稍有不慎,便会断裂。
    他轻叹一声,提笔在日记中写道:“朕非圣主,亦非英宗。唯愿以勤补拙,以忍克难。纵使千夫所指,万民怨怼,此心不改,此志不移。”
    窗外,晨曦微露。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在帝国的尽头,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这片土地??有的想夺走它,有的想守护它,有的想重塑它。
    但无论风雨如何,这座江山,终究有人不肯让它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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