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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新上任的县委书记推行所谓的‘村级经费自筹政策’，其实就是默许村级组织通过各种手段搞钱，结果这个风气一开就刹不住了…”
周建华的语气听上去有些落寞。
“那位书记后来倒是高升了，现在是省里的某位领导…”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突然就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而现在的县委班子里，政法委书记郭永达就是他的代言人。”
姜云山心里一动，他听懂了周建华的暗示。
这事和郭永达脱不了关系，而郭永达背后还站着一个人。
接下来周建华就没有再说出其他有用的消息了，只是和姜云山闲聊了几句就主动告辞离开了。
仿佛他今天来姜云山这里就是为了说出郭永达背后有人这个消息一般。
送走了周建华之后，姜云山就把这个信息通报给了陶言正跟何万山。
然而，还没等案情再次有进展，就又出事了。
周建华来拜访后的第三天，上午刚上班没多久，沈丘石接了个电话后就给姜云山汇报了一个突发的坏消息。
“书记，尚文县委大院被上百名村民围住了，说是要求释放他们的村干部…”
“村民还拉着横幅，写着还我村支书，我们要吃饭之类的话！”
“呵…这么快就组织起来了？”
姜云山冷笑，却是一点都不慌乱。
“走…叫路远开车，我们去尚文县。”
“啊？这太危险了吧！”
沈丘石急忙试图阻止。
“人太多了，万一这混入了不法分子就麻烦了。”
“不是万一，而是一定…”
姜云山一脸的淡然。
“如果没有混入不法分子，我还不去了。”
沈丘石见姜云山态度坚决，只能通知路远准备车。
一个多小时候后，当姜云山的浑江一号车出现在县委大院门口时，围堵县委的人群就是一阵剧烈骚动。
“一号车！是市委书记！”
“市委书记来了！”
“市里来人了！”
现场顿时就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姜云山直接让路远在县委门口停下了车，他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喇叭就站上了车顶。
“乡亲们，我是市委书记姜云山，你们有什么诉求，可以派代表跟我谈。”
“我们要求立即释放各村的干部！”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在人群中大声喊道。
“他们为村里辛苦工作，你们凭什么乱抓人？”
姜云山伸手指着说话的人，大声问话：“说话的那个，你是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
中年男子一愣，支吾着答不上来，魁梧的身体开始往人多的地方挤过去。
姜云山心中已经明了对方的身份，但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拿着喇叭开口。
“各位乡亲，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当中，有多少人是低保户？”
人群安静下来，不少人低下了头。
“谁能告诉我，你们每年实际拿到手的低保金是多少？”姜云山又问道。
还是无人应答。
“好…那我就来告诉你们…”
姜云山提高音量。
“按照国家政策，你们每个低保户每年应该拿到三千六百元，但实际上，你们最多只能拿到六百元！剩下的三千元，都被村干部以各种名义克扣了！”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村民们纷纷交头接耳。
实际上，今天来堵县委大院的人中，就没有低保户的存在。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低保户的遭遇感同身受，毕竟谁家没有个吃低保的穷亲戚呢。
“他在胡说！”
刚才那个中年男子躲不下去了，试图再次控制场面，扯着脖子大喊起来。
“大家都别信他的，他是当官的，他在说假话！”
“我是不是胡说，你们心里怕是最清楚了吧？”
姜云山露出轻蔑的表情继续说道。
“刘老四你们有人认识吧？就因为反映这个问题，人都被打成了重伤…”
“不仅如此，有人为了掩盖事情真相，还劫走了刘老四，让他现在都还是失踪的状态，你们难道不害怕吗？”
听到刘老四的名字，人群中不少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刘老四去哪了？”
“是真的失踪了？”
霎时间，议论声四起。
姜云山继续趁热打铁。
“乡亲们，党和政府绝不会容忍任何人欺压百姓！我姜云山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凡是克扣低保金的，有一个查一个，绝不姑息…”
“另外…所有还没有落实的补贴，我也会督促县委县政府尽快给大家发下去！”
这番话终于打动了村民，不少人开始鼓掌。
而那几个带头闹事的人见大势已去，就悄悄直接溜走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坐在车里的沈丘石早已按照姜云山事先的吩咐把他们的样子全都拍了高清照片。
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跑得掉。
等到人群全部散去，以何光辉为首的一众尚文县干部才急匆匆的迎了出来。
可惜姜云山连理都没有理他们，就转身上车离开了尚文县。
如今，他已经对整个尚文县的班子彻底失望了。
甚至他还怀疑今天这场堵门的闹剧，搞不好就是某些人自编自导出来的，目的大概就是把事闹大点，用群体性事件来逼迫姜云山同意让县纪委来办低保金案。
一个半小时后，姜云山又回到了市委。
很快，何万山和陶言正也全部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今天的事，已经让情况逐渐明朗了…”
姜云山沉声说道。
“这是一个系统性的腐败网络，从村级到乡级再到县级，甚至还可能更高级别，我觉得我们必须加快进度了，必须在他们统一好口径之前取得突破。”
“是！书记！”
何万山和陶言正立刻严肃的领命。
“另外…老何，等会我让小沈把几个人的照片发给你，你安排人查一下底细！”
姜云山说的是今天那几个混在人群里带节奏的人。
“是今天带头堵门的人吗？”何万山问道。
“没错…想办法从他们身上找到突破口，弄清楚到底是谁让他们闹事的！”
姜云山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听着有些冷。
“书记是怀疑…”
何万山的脸色就是一变。
“没错！”
姜云山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