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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领导…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刘老四有些忐忑的说道。
“老哥，你说吧。”
姜云山转头看着刘老四，语气再度变得温和起来。
“我听说村支书王大虎的姐夫，是县里的大官。”
刘老四低声说道。
“听说，是什么县委常委，是县里最厉害的几个人之一。”
姜云山忍不住与沈丘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如果这件事牵扯到了县委常委一级的领导，问题就比想象中更复杂了。
姜云山到达双水乡政府大院的时候，党委书记赵全和乡长周明早已惴惴不安地等在了门口。
县委书记和县长不是李三好这种土炮，沈丘石一报身份他们就已经知道要来的人是谁了。
差点被吓掉魂的两人一边朝双水乡赶来，一边就打电话通知了赵全和周明。
见到姜云山的车驶入，两人快步迎上。
“姜书记，欢迎您来双水乡指导工作！”
赵全满脸堆笑。
“我们接到通知就立即准备了汇报材料…”
“不必了…”
姜云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现在就去会议室，通知乡领导班子全体成员，各村支书和主任，一个小时内必须全部到齐。”
赵全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姜书记，一个小时这么急，很多偏远村子距离太远，我怕村干部时间赶不及。”
“就一个小时…”
姜云山看了眼手表。
“现在是上午十点二十分，十一点二十分准时开会，缺席的人全部就地免职。”
他在路上已经问过刘老四，双水乡下面的村子分布比较集中还都通了公路，从距离乡政府最远的村子过来最多四十分钟也就足够了。
至于就地免职，作为市委书记做到这一点简直不要太简单。
在尚文县，除了县委常委之外，姜云山要免其他人的职，连常委会都不用上，真的就是一句话的事。
十一点差十五分钟，尚文县副县长兼公安局长马俊明带着大队人马拉着警笛赶到。
十一点差五分钟，尚文县委书记何光辉，县长李森宇带着所有在家的县委常委赶到。
十一点二十，会议在双水乡新建的礼堂准时召开。
礼堂不大，坐满了来自双水乡的乡干部，以及下辖十一个村子的村干部，气氛凝重。
乡干部们窃窃私语，不知道这位新来的市委书记为何突然发难。
至于各村支书主任，不少人脸上还带着不满，现在正是秋收农忙时节，突然被叫来开会就打乱了他们原本的工作计划。
王大虎和李三好故意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着，表现得像两只战战兢兢的鹌鹑。
他们也知道，这回他们怕是真的摊上事了。
姜云山打头出现在礼堂，身后跟着一群一脸茫然的尚文县委常委。
他神情自然的在主位坐下，面前放着沈丘石刚刚临时整理的资料。
至于路远则和刘老四在一起，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现在开会…”
姜云山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安静得落针可闻。
“今天这个会，只有一个议题，那就是双水乡农村低保金到底发放到了谁手里的问题。”
只听到“嗡”的一声，现场就陷入了混乱，台下的人几乎是人人变色。
主席台上，也同样有人变了脸色。
姜云山留意到县委书记何光辉和县长李森宇两人的表情只是有些意外，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连尚文县的一二把手都牵扯进这件事。
现在看来情况还并不是最坏的那种。
“刘老四同志，请你进来。”
姜云山没有理会现场的嘈杂，朝门口示意。
当鼻青脸肿，浑身衣衫破烂的刘老四走进礼堂时，王大虎和李三好都是脸色煞白。
“刘老四同志，你把你在桃山村的情况，当着全乡干部的面说一遍。”
姜云山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
刘老四战战兢兢地走到主席台上，整个人都在不停的发抖。
最后，还是在姜云山鼓励的目光下，他才终于站到麦克风前磕磕巴巴的开口了。
“我是桃山村的低保户刘老四…从五年前开始…村里就要求我们领到低保金后…上交三千元给村里…”
随着刘老四的讲述，会议室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台下的村干部纷纷额头冒汗低头不语。
“胡说八道！”
王大虎一咬牙突然起身，大声打断了刘老四的讲述。
“刘老四，你这是在血口喷人！”
“我不是血口喷人！”
刘老四也是完全豁出去了，不管不顾的大声辩解。
“不光我们村，全乡哪个村不是这样？青石村、柳树沟村、石门岭村…”
被点名的村支书们纷纷色变。
“你给我坐下！有你说话的时候！”
姜云山厉声呵斥了王大虎。
王大虎咬牙切齿的坐了回去。
“赵全同志…”
姜云山又看向了乡党委书记。
“作为双水乡的一把手，你有什么话说吗？”
“啊…这个…我…”
赵全擦着汗，声音都在颤抖。
“基层工作情况复杂…可能个别村确实存在一些不规范的地方…”
“你确定只是个别村？”
姜云山猛地将手中的资料摔在桌上。
“刘老四刚刚点了几个村的名，要不要现在就把这几个村的低保户都请来对质？”
现场死一般寂静。
“周明乡长，你说呢？”
姜云山看向一直沉默的乡长。
周明抬起头，面色灰败。
“姜书记，我…我确实听说过一些反映，但是…”
“但是什么？”
姜云山步步紧逼。
“但是因为涉及面太广，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说，你们也从中得到了好处？”
这句话如同惊雷，震得在场所有乡干部都面色惨白。
这时候，尚文县委书记何光辉终于回过味了。
他一脸震惊的看着赵全和周明。
这意思是，双水乡发生了窝案？还是关于低保资金的？
这个后果…
何光辉额头上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而县长李森宇的情绪就要强烈多了，表情简直是又急又气。
原因很简单，双水乡乡长周明是他的前秘书，真正的心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