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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宁家老宅。
古朴的四合院张灯结彩，年味依旧浓郁，但气氛却不同于寻常百姓家的轻松，透着一种无形的庄重和压力。
姜云山刚踏进院门，妻子宁景瑜就迎上来接过了他的外套，低声道：“人都到了，在书房。”
姜云山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领，直接走向后院的书房。
宁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看上去精神矍铄不怒自威。
在他下首坐着宁家如今的中坚力量。
大儿子宁中行，国组部部长，候补二十五人团成员。
三儿子宁中衡，刚刚升任大林省常务副省长。
大女婿谭正，财政部副部长。
小女儿宁蔚，也就是宁景瑜的姑姑，发改委创新和高新技术发展司正厅级副司长。
再加上姜云山和宁景瑜，宁家核心就算是全部齐了。
“爷爷…”
“爸…”
“三叔…”
“大姑父…”
“小姑…”
姜云山和宁景瑜挨个和长辈打了招呼。
宁老爷子微微颔首，指了指空着的两个位置。
“坐吧。”
两人紧挨在一起坐下。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有茶水煮沸的咕嘟声。
宁老爷子扫视了一圈，然后缓缓开口。
“人总算都齐了…”
他声音不高，却异常沉稳。
“还是老规矩，一年了，都说说各自的情况吧…中衡，你先来。”
被点名的宁中衡坐直身体。
“去年我做了一些错事，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给家里也添了不小的麻烦…”
他有些愧疚的继续说道。
“下半年我去了大林省，主要在推动省里的几个重点项目，还算顺利，分管的方面指标保持了稳定增长。”
宁老爷子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想了想才开口点评。
“中衡，你在大林省不能持中庸之道，该争的要争，该抢的要抢，否则你很难出头。”
一句话，点中要害。
宁中衡微微低头。
“是，爸…我记住了。”
“中行，该你了。”
宁老爷子看向大儿子。
宁中行一脸沉稳的开口。
“去年国组部的工作还算顺利，上面的反馈也很正面，今年我准备借鉴云山的经验推动基层制度化建设。”
宁老爷子赞许的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
“不错的思路…不过你的位置可能要动一动了，制度化建设的事就暂时放一放吧。”
“这就要动了？”
宁中行的表情有些严肃。
“嗯…津门那边出事了…”
宁老爷子轻声说道。
“如果不出意外，翻年后会解决你二十五人会议参与资格，然后调任津门，你要准备工作交接了。”
“好的…我知道了。”
宁中行点点头，表情也有些凝重。
“谭正。”
宁老爷子看向大女婿。
谭正推了推眼镜，然后开口。
“去年我主要是在部里推动了几项法规的修订，过程比较漫长，但总算在年底前走完了程序，算是为完善制度出了点力。”
他说得比较虚。
宁老爷子看着他微微皱眉。
“部委工作讲究程序这没错，但不能只满足于当个‘程序官员’，要有自己的思考和建树，你还是缺了点锐气。”
谭正脸一红，没敢反驳。
他本来就是属于学者型官员，对仕途升迁的欲望并不是太强。
在部里，基本上与他无关的事情他都不怎么过问。
“宁蔚。”
宁老爷子最后看向小女儿。
宁蔚撇撇嘴。
“我有什么好说的？不就那样嘛，初来乍到现在连东南西北都还没搞清楚。”
“唉…你啊…”
宁老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的问题就是心思太活，定性不足，做事风风火火的，要学会谋定而后动！”
宁蔚低头不说话了。
一圈点评下来。
书房里的气氛明显有些凝重了，每个人都感到了压力。
宁老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后，目光才终于落在了姜云山身上。
“云山。”
“爷爷。”姜云山应道。
“你去年在浑江，做得不错。”
宁老爷子的话，其他几人都没有任何意外，严格来讲，姜云山何止是干得不错几个字能评价的。
他单枪匹马去了河西，一年时间不仅搅动了整个河西这边官场，而且还不耽误他取得惊人的政绩。
“其他的都不说了…”
“你搞的营商环境整治，基层治理，信访改革…得到了不少高层同志的赞赏…”
“虽然过程有波折…但你都顶住了，处理得也很好！”
宁老爷子的评价很高。
姜云山的表情却依旧保持了平静。
“谢谢爷爷肯定，我还有很多不足需要改进。”
宁老爷子摆摆手。
“有能耐就是有能耐，在自己家里，不用搞谦虚那一套。”
他目光再次扫过全场，语气突然就是一沉。
“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再说一次…”
“我们宁家，现在以及未来一段时期，最主要的任务和最核心的目标…”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
“就是为云山保驾护航！”
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在场的几人倒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实际上对这件事，整个宁家早就达成了共识。
“云山还年轻，潜力大，上面看好他的领导也多…”
宁老爷子继续说道。
“我们的目标，很明确…”
“三十五岁前，上副部…”
“四十岁冲正部！”
书房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主要是这个目标，有些太惊人了。
“为了这个目标…”
宁老爷子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决绝。
“宁家所有的资源，都要向他倾斜！”
“你们……”
他的目光一个个看过去，看宁中衡，看宁中行，看谭正，看宁蔚。
“包括你们个人的前途，必要的时候…都可以牺牲，都可以让步…”
“听明白了吗？！”
最后一句，宁老爷子提高了音量。
“明白了，我会尽全力支持云山。”
作为姜云山的老丈人，宁中行第一个表态。
“这都是应该的。”
如今心态已经大变的宁中衡也表态了。
谭正扶了扶眼镜。
“我也没问题。”
“嘿嘿…我更没意见了！”宁蔚笑着说道。
宁老爷子欣慰的点点头，然后看向姜云山。
“云山。”
“爷爷，我在。”
姜云山表情平静。
“路，家里会尽力为你铺，但最终能走多远，走到多高，靠的还是你自己！”
宁老爷子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
“要知道，打铁还需自身硬…”
“你在浑江搞的那些制度都很好，要继续坚持下去，做出实实在在的政绩，这才是你向上的根基所在。”
“我明白！”
姜云山重重的点头，有些心潮澎湃。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背负的不再仅仅是他个人的政治理想，还有整个宁家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