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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淑怜道：“因为你也害过他。”
“我害过他……”虹商听闻，低低地笑了，“是我，我害过他，可我做得一切还不能抵消吗？我只是想活着，难道不对吗？”
越淑怜没有回答。
虹商低头笑了一下：“这世界上，总是对女子不公平一些。”
越淑怜的睫毛轻轻眨了一下，虹商看着她，笑了一笑：“公主可听闻前朝为贵妃贡献荔枝的故事？”
“……听过一些。”
虹商道：“公主难道从没想过吗？历朝历代皆有进奉荔枝给皇帝的旧历，为何只有前朝贵妃一事被人津津乐道？因为……那是贵妃要吃！”
越淑怜的眼神微微一暗。
虹商恨道：“哪个皇帝不爱珍馐美食，偏偏只他一人不认是自己嘴馋，把这种劳民伤财的事说成是后宫妃子要吃，一句话就把滔天的罪孽推在女子身上，他是千古名君，他的妃子则是祸国殃民遗臭万年。这世上的男子，总是冷面无情。”
越淑怜叹了一口气，才慢慢说道：“前朝之事……若只是妃子嘴馋，帝王足可以拒绝，他不曾拒绝，是他也要吃的。”
虹商哼笑了一声，恨道：“这天下总是男子的。”
越淑怜没有回答，双目微微垂了一垂。
虹商看着眼前的公主，慢慢俯身下去：“公主殿下，留奴一条性命吧，奴要亲眼看着，总有一天这天下会是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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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王不见王
黎明的缓缓升起，秣河王的尸体被愤怒的寰京百姓吊在了城门之上。血水泼满的城墙上，一同被吊起来的，还有许多北戎士兵的尸体。
硝烟散去，皇城里弥漫着火药的气味和血水的腥气。愤怒的百姓在厮杀了一整夜后，终于平静下来，越金络命人把携带的粮食按户分发下去，又安排了淑怜公主负责给寰京调运其他城州的食物，最后还点了一队士兵收拾横尸遍野的战场。
十六部在皇城深处找到了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越镝风。越金络和纪云台诸人闻言，急忙赶了过去。
越镝风身上破破烂烂，双腿发着抖，一见越金络忍不住两眼一红，落下眼泪。
越金络叫了一声“三哥哥”，便扑了上去，越镝风张开双臂，狠狠地抱住了自己的弟弟。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冷宫外寻虎符时，越镝风用自己和自己的亲卫换来了十六部的一丝生机，此刻再团聚已是人事全非，兄弟两个哭成了一团。
栎军把皇城内所有活着的北戎士兵统统抓住了，闻风涌来的百姓们跪倒在越金络身后，高声大呼着：“请明王殿下继承大统光复我大栎朝！”
百姓们的呼喝声如山崩地裂一般，越镝风的身体微微一僵，他看向越金络。
越金络察觉到了越镝风神色一瞬间的僵硬，问了一声：“三哥哥？”
越镝风急忙抽了一口气：“手疼。”他伸出手来，露出被乌吉力捆过无数次的手腕，细瘦的手腕上布满了斑驳的伤痕。
越金络再抬眼看去，只见越镝风身形消瘦面容沧桑，短短半年老了不止十岁，而他的脖子上此刻还拴着一截狗链子。
越金络心中又心疼又难过，他轻轻碰了碰越镝风手腕的伤口：“三哥哥疼得厉害吗？”
越镝风摇摇头：“别担心，都过来了，为了西朔十六部，为了天倚将军，为了你，哥哥吃点苦没有关系的。看到你这段时间长高了这么多，又壮实了许多，哥哥很高兴。”
人群之中的田舒微皱了下眉头，他看了身旁的陆腰一眼。果然，陆腰低垂着头，只在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听到越镝风的话，越金络点了点头。他回头望了一眼跪着的百姓，又看了看纪云台。纪云台冲他笑了一下，越金络转回目光，缓缓在越镝风身前跪下：“臣，明王越金络，恭迎吾君回宫，愿吾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越金络身后的栎军和十六部见他跪下，也一同慢慢下跪，对着越镝风行了三跪九叩之礼。万岁的称呼不绝于耳，陆腰跟着越金络坦然下跪，田舒在跪拜中狠狠咬了咬牙，尉迟乾眉头紧锁，羽力瀚叹了口气。
唯有纪云台神情淡然，安之若素。
尘埃落定之后，众人簇拥着越镝风往辰阳殿走，迎面而来几个栎人士兵，他们用草席裹着一具尸体，又用草绳拴了尸体的脚，正往外拖行。见了越金络和越镝风以及一众随从，那几人急忙停下步子，因为不认识越镝风，只认识同他们一起出入战场的明王，遂给越金络行了礼：“明王殿下。”
越镝风见那草席中露出一屡白发，心头微微一动：“这是谁的尸体？你们要拖到哪里去？”
那几人看他一副破烂打扮，并未直接回答。越金络在旁说：“陛下问你们话呢。”
那几人听到“陛下”这个称呼，只愣了一下，有个脑子活泛的忙领着其他人跪下磕头：“回陛下，是个老妪，看打扮是北戎人的萨满，咱们兄弟几个盘算着一会儿把她拴在城门上，和北戎狗王的尸体拴在一起，也好叫寰京城的百姓见识见识这些北戎贵族的下场。”
人群中，羽力瀚神情微暗了一下。
越镝风一怔，但他很快又恢复了一脸平静，只有近在咫尺的越金络察觉了他眼中的异色：“三哥哥与她认识？”
越镝风摇了摇头：“不曾认识。”他转头向那几个拖尸人道，“既然是祸害了寰京百姓的北戎贵族，就吊起来吧。”
几人领了命，正要继续拖尸，越金络忽然轻轻叫了一声：“各位，等一下。”他说罢，转头看向越镝风，“三哥哥，既然这是位老者的尸体，就算了吧。”
越镝风点头：“都听明王的。”
越金络向那几人道：“拖出皇城，命人就近找个义庄葬了吧。”见那几人领命而去，越金络又对越镝风说道，“皇城的风水要紧，悬尸煞气太重了，我跟三哥哥讨个恩典，咱们只把秣河王的尸体吊上几日就行了，其他的人都找人葬一葬吧。”
越镝风沉默不语。
越金络只好又说：“三哥哥，百姓生活不易，如今北戎只是秣河王兵败，咱们还没抓到乌吉力，北戎故都还有朗日和，若真是做得太过，惹恼了活着的北戎人，只怕刚平静的百姓又要惹上战火之苦了。”
越镝风平静地扫过越金络的脸，又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跟着越金络一路攻进寰京的众人，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几张熟悉的北戎面孔。越镝风缓缓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朕为新君，理应大赦天下，明王勤王有功，处置北戎的事务都按明王的意思办。”
栎军入驻寰京后，当日便有侍女和侍从开始打扫皇城。率先收拾出来的就是长生宫，之后是越金络长大的合欢宫。众人安顿完毕，几位随军将领赐住了皇宫外，分了北戎贵族曾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