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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爪为风,蛇为势,腿为海(下)(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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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风中,或是感受到了撕裂之感,但是在这种种撕裂之中,却又触摸到了其原本所在。
    寻常来说,这般的不断撕毁,对于人的心神来说,便已经是不可逆转之大伤害。
    养气血不易。
    想要养神,则是更...
    夜风拂过屋檐,禾苗的笛声在寂静中荡开涟漪。那旋律没有章法,却像春水解冻,缓缓渗入大地深处。她闭着眼,指尖轻抚玉笛内壁流动的金纹,仿佛触到了无数细小的心跳??那些未曾开口便已消逝的声音,正借她的气息重生。
    忽然,笛音一滞。
    一股寒意自笛心逆流而上,直刺眉心。禾苗猛地睁眼,只见玉笛表面浮现出一层薄霜,乳牙竟微微发黑,裂痕如蛛网蔓延。她心头剧震,还未反应,一道灰影已从笛孔窜出,在空中凝成半透明孩童的模样。它没有五官,只有一张不断开合的嘴,发出无声的呐喊。
    “这是……被截断的名字?”小归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顶,披着一件褪色的红傩袍,手中提着那盏用婴儿头骨制成的引魂灯。火光摇曳,映得他脸色忽青忽白。
    林朔也跃上房顶,肩头还搭着那本笔记本。他喘着气:“刚才我写下一个名字??陈小芽,五岁,火灾中被困教室角落。可刚念完,纸上墨迹就变成了血字:‘他们不让我出去’。”
    小归蹲下身,将引魂灯靠近那无面孩童。灯光触及之处,虚影剧烈扭曲,竟从中剥离出一段残破记忆:一间烧塌的教室,十几个孩子挤在墙角,门外传来锁链拖地声;一个穿黑衣的男人背对镜头,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不是意外。”小归声音低沉,“是人为封门。当年‘哑院’大火,根本不是失火,而是灭口。”
    话音未落,远处山林骤然响起钟声。
    不是寺庙的钟,也不是学校的上下课铃,而是一种古老、沉重、带着金属哀鸣的响动,像是某种仪式正在重启。三人同时转头望去??那是辰溪镇方向,也是第一口井所在之地。
    “有人在重演《唤归》。”小归眯起眼睛,“但节奏错了。三拍变四拍,生门成了死门。”
    林朔翻出地图,手指颤抖地点在一处标记:“看这里……所有我们唤醒过的地方,都出现了同样的异常。北方矿区小学昨夜报告,有学生梦游到坟场,反复念叨‘我们没走’;南方渔村的‘魂桩’一夜之间全部倒向西方,桩底渗出黑水;就连海外华人社区的‘寻名祭’现场,也有参与者突然集体昏厥,醒来后只会说一句方言古语:‘井要吞天’。”
    禾苗抱着玉笛,指尖冰凉。“是因为我们打开了太多记忆吗?还是说……有些名字,本就不该被叫醒?”
    “都不是。”小归站起身,望向满天星斗,“是我们忘了问一个问题??谁在记录这些名字?”
    他取出一枚铜钱,正是之前用于命名仪式的十二枚之一。此刻,铜钱背面原本刻着的符文竟悄然改变,化作一个极小的印章图案:**守语司?第七科**。
    “守语司?”林朔瞳孔一缩,“这不是民国时期的秘密机构吗?专门负责销毁‘不利言论’,连民间传说都要审查……他们怎么会牵扯进来?”
    “因为他们才是最初的‘未语’制造者。”小归冷笑,“你以为那些孩子真的只是自然夭折、意外身亡?不,他们是被系统性抹除的。战争年代,多余人口要清除;灾荒年间,弱婴不能养活;甚至某些家族为避税赋,故意不报新生儿。而‘守语司’的任务,就是确保这些人不仅肉体消失,连灵魂都不能留下痕迹。”
    一阵冷风吹过,稻草笛在远处树梢轻轻晃动。
    禾苗忽然想起什么:“赵奶奶说过,她年轻时曾在辰溪镇当过接生婆。那几年,全镇出生的孩子都不满七岁就会离奇死亡。她怀疑有人偷走婴孩的‘初啼’,用来炼制长生药引……后来她被迫逃亡,再不敢提那段往事。”
    “所以第一口井才会选在那里。”林朔咬牙,“那里不是普通的早夭聚集地,而是实验场。有人用活婴的哭声喂养某种东西,让它学会模仿人类情感,最终取代真正的生命。”
    小归点头:“而我们现在做的,等于是在把被吃掉的灵魂一块块挖回来。但它不会坐视不管。”
    话音刚落,地面轻微震动。
    客栈门前的石阶开始龟裂,缝隙中钻出丝丝白雾,迅速凝聚成人形轮廓。一个、两个、十个……转眼间,整条街道都被模糊身影填满。它们动作僵硬,面容模糊,口中机械重复着一句话:
    >“我们活着。我们幸福。我们不需要名字。”
    “傀儡灵。”小归低声警告,“被人篡改过的亡魂,用来混淆视听、阻断真相。小心别听太久,否则你的记忆也会被替换。”
    林朔立刻捂住耳朵,但已有几缕白雾缠上他的手腕。他闷哼一声,眼前闪过幻象:自己站在抗洪堤坝上,转身逃跑,背后群众怒吼“逃兵!”。这画面如此真实,几乎让他信以为真。
    “假的!”禾苗扑过去抱住他,“爸爸是英雄!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她举起玉笛,以乳牙抵住笛口,用力吹响。
    这一次,笛声不再是温柔呼唤,而是尖锐如刀的**斩忆之音**。金光爆射,白雾惨叫溃散,化作灰烬飘落。
    然而,胜利只持续了一瞬。
    天空骤然裂开一道缝隙,乌云旋转如涡,降下一道漆黑雨柱,精准笼罩整个小镇。雨水落地不湿,反而腐蚀青石板,冒出腥臭白烟。每一滴雨中,都悬浮着一颗微小的乳牙,密密麻麻,如同星辰坠落。
    “他们在反向召唤。”小归脸色苍白,“用千万个被强行遗忘的孩子,构建‘伪母井’。一旦成型,所有已被命名的灵魂都会被吸回去,重新打上‘不存在’的烙印。”
    禾苗跪坐在屋顶,泪水滑落:“怎么办?我们才刚刚开始……难道又要回到从前那样,假装他们从未存在?”
    小归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他解开傩面袋,将最后三枚铜钱抛向空中。铜钱滴溜溜旋转,分别定格于东、南、西三方。他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开始吟唱一首从未听过的咒语。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味,仿佛从喉咙深处撕扯而出。
    林朔认了出来??那是《唤归》的**逆调**。
    “你要做什么?”他惊问。
    “打开第四口井。”小归嘴角溢血,“真正的源头。不在地下,而在时间尽头。”
    “那是禁忌!”禾苗尖叫,“连赵奶奶都说,看过‘终焉之井’的人,都会变成石头!”
    “我知道。”小归微笑,“所以我一个人去。”
    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正好落在三枚铜钱之上。刹那间,天地失声,连黑雨都悬停半空。一道幽光自地底升起,将小归整个人包裹其中。他的身体逐渐透明,皮肤下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名字,像是亿万灵魂在他体内苏醒。
    “等等!”林朔冲上前,却被无形屏障弹开。
    最后一刻,小归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记住,《唤归》从来不是为了招魂……是为了**还债**。每一代人欠下的遗忘,总要有一个人来清算。”
    光芒炸裂。
    等余晖散尽,小归已不见踪影。原地只剩下一枚完整的乳牙,静静躺在瓦片之间,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黑雨仍在继续。
    但奇怪的是,那些悬浮的乳牙开始发生变化。有的微微颤动,有的裂开细缝,甚至有个别直接脱落,坠入泥土,瞬间生根发芽,长出嫩绿小苗。
    “他在影响它们。”禾苗拾起那枚新牙,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温度,“小归没死……他在井里,用自己的命撑住了通道。”
    林朔默默翻开笔记本,发现新的文字正在浮现:
    >**守语司第七科科长,姓沈,名默。曾亲手焚毁三百二十七份孤儿档案,包括其亲妹妹沈兰。临终遗言:‘姐姐对不起你,但我必须守护秩序。’**
    他盯着这行字良久,终于提起笔,在旁边写下:
    >“沈兰,六岁,因营养不良死于福利院地下室。你哥哥记得你,我们也记得你。你不孤单。”
    墨迹落下,远处一棵枯树突然开花,粉白花瓣随风飞舞,宛如当年哑院中的野桃。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踏上了一场更为隐秘的旅程。
    不再依赖地图,也不再公开诵名。他们潜入各地档案馆、殡仪馆、废弃医院,在尘封卷宗中寻找被剪掉的照片、被涂改的户籍、被钉死的抽屉。每当发现一个被刻意抹去的存在,禾苗就用玉笛奏响其名,林朔则将其事迹写入笔记本,作为对抗遗忘的凭证。
    有一次,在西南某县志办,他们找到一本烧焦的日志残页,记载着1953年一场集体流产事件。当时政府推行计划生育试点,医生强迫二十多名孕妇服用一种“安胎药”,结果导致胎儿全部畸形死亡,尸体统一掩埋于城郊乱葬岗。日志最后写道:
    >“药名‘忘忧散’,由省里神秘部门提供。服药后,家属皆称‘从未怀孕’。”
    禾苗当场崩溃大哭。她想起母亲也曾在这个时期莫名病倒半年,归来后性格大变,从爱笑变得沉默寡言。她一直以为是生活压力所致,现在才明白??也许她本该有个弟弟或妹妹。
    他们在乱葬岗点燃篝火,依照能找到的零星信息,虚构了二十个名字:
    >“阿福”、“招娣”、“盼生”、“念安”……
    当最后一个名字落下,地面缓缓拱起,一朵巨大的蓝莲破土而出,花蕊中坐着二十个襁褓婴儿,齐齐睁开眼睛,对着夜空咯咯笑了起来。
    笑声传出去十里,当晚周边村庄有七个多年不孕的妇女梦见婴儿爬进怀中,次日验孕竟全部呈阳性。
    类似奇迹接连发生。
    有人梦见亡故多年的祖母送来一碗热汤,醒来发现桌上真有一只空碗;有老兵在纪念馆前突然跪地痛哭,自称记起了战友姓名,尽管军籍档案早已焚毁;甚至有个程序员半夜惊醒,写出一段古老代码,运行后屏幕只显示一行字:
    >“我是李小川,1976年唐山地震中被压在教室讲台下,我想妈妈。”
    这一切都在证明:记忆一旦复苏,便无法再被彻底消灭。
    三个月后,他们在一处废弃广播站停下脚步。
    这里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全国“扫盲运动”中心,曾每日定时播放识字课程。后来因信号干扰严重,被迫关闭。当地人传言,每逢午夜,仍能听见广播里传来孩子们齐声朗读:
    >“人、口、手,日、月、星……”
    林朔接入老式录音机,果然捕捉到一段异常音频。经过降噪处理,清晰可辨:
    >“我们是实验体第七批。每天注射药物,让我们忘记昨天学过的字。如果不服从,就会被关进‘静音房’。老师说,忘记才是最好的学习。”
    “又是守语司的手笔。”禾苗咬牙,“他们在测试大规模记忆清除技术。”
    她举起玉笛,准备诵名。可就在笛子贴近唇边时,整座广播塔突然亮起红灯,喇叭齐鸣,放出一段扭曲童声:
    >“欢迎加入快乐遗忘营!今天我们要玩的游戏叫??**谁是最没用的记忆?**”
    紧接着,数百个穿着旧式校服的孩子虚影从塔内涌出,手持橡皮擦与涂改液,疯狂扑向他们的笔记本和玉笛。
    “它们被洗脑了!”林朔挥舞背包抵挡,却被一名小女孩抓住手臂,低声说:
    >“哥哥,忘了就好。痛就不会来了。”
    那一刻,他心如刀绞。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常说:“别总问过去的事,问多了会疯的。”原来不是不爱讲,是被人逼着忘了。
    禾苗突然放下笛子,从包里拿出一叠纸??是她从小到大写的日记,记录着每一次参加葬礼的感受、每一次听说孩子失踪的恐惧、每一次对生死的好奇与追问。
    她当众撕碎这些纸,一片片投入火堆。
    “我没有资格替你们说话。”她含泪道,“所以我决定……把我自己的记忆也烧掉一部分。如果忘记能带来安宁,那就让我先尝尝。”
    火焰腾起,纸灰飞扬。
    那些扑来的孩童动作顿住,怔怔望着火光。其中一个男孩伸手接住一片灰烬,喃喃道:
    >“原来……有人愿意为我不记得的东西付出代价。”
    刹那间,广播戛然而止。
    塔顶射出一道纯净蓝光,直冲云霄。光芒中浮现出一座虚幻石碑,碑上缓缓刻下三个大字:
    >**记得我**
    从此以后,这座广播站每到午夜,不再播放诡异课程,而是循环播放一段新生婴儿的啼哭录音??那是禾苗特意录制的真实初啼,未经任何修饰,充满原始生命力。
    越来越多的人听到这段广播后流泪,或是突然记起早已遗忘的亲人面容。
    而那支稻草笛,依旧在风中轻响。
    有时在山村祠堂前,有时在城市地铁口,有时漂浮于江面孤舟之上。没有人知道是谁在吹,但每个听见的人都会停下脚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暖意,仿佛某个遥远角落,正有人执着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某日清晨,林朔打开笔记本,发现最后一页多了一行陌生笔迹:
    >“小归寄。我在井底建了一所学校,教孩子们写字、唱歌、记住彼此的名字。这里没有黑夜,只有永不熄灭的蓝莲花灯。等你们完成使命,就来找我喝茶吧。”
    下面画着一个小人,戴着傩面具,正给一群孩子分发玉笛模样的铅笔。
    禾苗看见后,只是轻轻抚摸玉笛底部那句箴言:
    >**执笛者不必完美,只需真诚。**
    她抬头望向远方。
    阳光洒在田野上,一群放学的孩子奔跑嬉戏,其中一个拿着稻草编的笛子,鼓起腮帮用力吹响。
    虽然没有旋律,但那声音清脆、明亮,穿透晨雾,久久不散。
    轮到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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