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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免节外生枝，曹节没有任何留手，趁着柳五受伤之际，强势出手。
滔天大手印，遮天蔽日，形成诸天牢笼，将柳五囚禁其中。
站在一旁的韩非子体内某种血脉强势苏醒，一头白色发丝迎风飞舞，一道道古老的纹路，从他体内冒出，宛如一尊恐怖的巨神正在苏醒。
“大哥，你是大哥！”
一旁的柳五双目圆睁，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韩非子，连远处正在交战的柳七此刻也停下手，一脸茫然。
大量的记忆，从韩非子魂海中苏醒。
要不是柳五遭受生死......
柳无邪的手指猛地一颤，那枚铜片几乎从掌心滑落。
“第一个失败的我？”他低声重复，声音如刀锋划过冰面，冷得刺骨。
石像没有回答，庞大的身躯在说出最后一句话后轰然崩塌，化作无数碎石沉入深渊，只留下那一句惊世骇俗的真相，在虚空中久久回荡。
南宫尧姬缓缓走近，眼中满是凝重：“你相信吗？”
“我不知道。”柳无邪闭上眼，脑海中翻涌着方才涌入的信息太荒吞天诀并非外传功法，而是某种“自我复制”的命运之链，每一个修炼到极致的存在，都会在临死前将自身意志封入鼎中，等待下一个“自己”前来继承。而若无法战胜内心的执念与宿命轮回，便会沦为鼎中残魂，成为后来者的养料。
换句话说……
每一个踏上这条路的人，最终都成了“前一个自己”的祭品。
“所以，那个坐在天阙殿上的‘阁主’，并不是别人。”柳无邪睁开眼，眸光如电，“他是曾经的我，一个没能走出轮回、被吞天诀彻底吞噬的失败者。”
南宫尧姬心头一震：“那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会不会……也是他安排好的？”
柳无邪沉默良久，忽然笑了：“就算真是如此，我也不会停下。如果命运注定要我重蹈覆辙，那我就亲手斩断这条命线！哪怕前方是万劫不复，我也要走出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
话音落下，他手中铜片骤然亮起，九道隐秘符文依次浮现，竟自动烙印于他眉心，融入神魂深处。刹那间，太荒吞天诀第二重境界豁然贯通，体内圣元如江河奔涌，周身气息节节攀升！
“你突破了？”南宫尧姬惊讶。
“不是突破，是回归。”柳无邪低语，“这是属于我的力量，只是被封印太久，如今残片归位，自然开始复苏。”
他抬头望向深渊更深处，那里仍有八缕微弱的气息隐隐呼应，正是其余八块鼎片所在。
“走吧。”他迈步向前，“我们还有八次试炼要过。”
南宫尧姬紧随其后，轻声道：“这一次，别再一个人扛下所有。”
两人继续深入葬神渊，越往下，空间越是扭曲，仿佛踏入了时间的夹缝。四周漂浮着无数破碎的记忆片段：有大战的残影，有哭泣的婴儿，有一座座倒塌的城池，还有一双贯穿星空的手，死死掐住某个模糊身影的咽喉……
突然，前方雾气散开，一座横跨深渊的石桥显现而出。
桥身漆黑如墨，由白骨铺就，每一步踏上去，都能听见灵魂哀嚎之声。
“逆命桥。”南宫尧姬脸色微变，“传说唯有真正逆天改命之人，才能安然通过。否则，便会坠入桥下，永生永世困于因果轮回之中。”
柳无邪没有犹豫，抬脚踏上第一阶。
刹那间，天地色变！
桥面裂开无数裂缝，一道道黑影从中爬出那是他的影子，却长着九张不同的脸，每一面都代表着一次重生！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逃脱命运？”第一世的他怒吼，手持断剑劈来，“你不过是个逃兵！”
“你连家人都保护不了！”第二世的他嘶吼，浑身浴血，“你还配谈什么归来？”
“你已经被仇恨腐蚀！”第三世的他冷笑，“你和我们一样，都是疯子！”
……
九道“柳无邪”同时攻至，拳风掌影交织成网，每一击都直指他内心最深的痛处。
南宫尧姬欲上前相助，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
“这是你的劫。”她咬牙道，“只能你自己渡。”
柳无邪站在桥心，面对九个“自己”，嘴角却缓缓扬起。
“你们说得对。”他点头，“我确实懦弱过，逃避过，也曾被仇恨驱使，走上杀戮之路。但正因为经历过这些，我才明白什么是我要守护的东西。”
他缓缓抬起手，握紧吞天戟。
“我不是为了复仇而活，也不是为了称帝而战。我是为了那些愿意等我回来的人，为了那些已经死去却仍不肯闭眼的兄弟，为了姑苏耗尽寿元也要护住的那一丝希望！”
戟锋一挑，金芒撕裂长空！
“这一世，我不求超脱，只求问心无愧！你们若是我的过去，那就让我亲手埋葬你们！”
轰隆！
太荒吞天诀第九重虚影在他身后浮现，那是一尊顶天立地的巨影，口吞日月，背负星河，正是传说中的“太荒真身”雏形！
九道影子齐声惨叫，尽数被吸入戟中，化作一道流转金纹，缠绕于枪身之上。
逆命桥震动三下，终于认可通行。
柳无邪踏过最后一阶，脚步坚定如初。
南宫尧姬迎上前来，眼中竟有泪光闪动：“你赢了。”
“不。”他摇头，“我只是……没输。”
穿过逆命桥，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悬浮于虚空中的古老祭坛静静矗立，中央摆放着一口残破大鼎仅剩三足，鼎耳断裂，表面布满裂痕，但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第二块鼎片。”柳无邪感应道，“就在鼎内。”
然而，还未靠近，祭坛四周忽然升起九根石柱，每一根上都锁着一具干枯尸体，面容各异，却都有着相似的眼神绝望、不甘、疯狂。
“又来了？”南宫尧姬警惕。
下一瞬，九具尸体同时睁眼，齐声开口，声音重叠如雷：
“欢迎回家，主人。”
柳无邪瞳孔猛缩。
这些人……竟然全都是“他”！
是历劫失败、被困于此的前世残魂！
“你们……是谁？”他沉声问。
“我们是你放弃的可能。”左侧第一具尸体沙哑道，“我是选择归顺封神阁的你。”
“我是放弃修行、隐居山林的你。”第二具冷笑。
“我是爱上仇人之女、最终背叛天神军的你。”第三具眼神迷离。
……
九种人生，九条道路，皆以悲剧收场。
“你以为你能与众不同？”第五具尸体狞笑，“你也会死，也会疯，也会跪在那人脚下求饶！然后你的残魂会被抓回来，锁在这根柱子上，等着下一个‘你’来继承这无尽痛苦！”
柳无邪静静听着，忽然笑了。
“原来如此。”他轻声道，“你们不是我的前世，而是我的‘未竟之路’。你们代表的是如果我选择了不同，会变成的模样。”
他一步步走向祭坛，无视那些咆哮与诅咒。
“可你们忘了一件事。”他抬头，目光如炬，“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话音落下，远方突然传来一声清啸！
一道青鸾虚影划破虚空，紧随其后的，是数十道熟悉气息柳五、柳七、穆弘章、蒲黎、小火、云笙……竟全都赶来了！
“主上！”柳五大喝，“天道会已交由弟子镇守，我们岂能让你独自赴死？！”
“就是！”蒲黎咧嘴一笑，火焰巨猿虚影浮现，“你说过，战场在哪，家就在哪！”
南宫尧姬也笑了：“看来，这次不用你一个人扛了。”
柳无邪望着这群追随他几十万年的兄弟，望着这些哪怕明知前方是地狱也绝不退缩的面孔，心中某处终于彻底融化。
“好。”他点头，“那我们就一起，打破这轮回！”
众人联手，结成天神军古阵《九曜镇魂图》！
以柳无邪为核心，八人分列八卦方位，将全部修为灌入吞天戟中。
轰！！！
戟尖点地，整座祭坛剧烈震颤，九根石柱寸寸龟裂，那些“未竟之路”的残魂发出凄厉尖叫，纷纷崩解。
第二块鼎片自行飞出，落入柳无邪掌心。
又是一波信息洪流冲入脑海这一次，他看到了更多：
太荒吞天诀真正的来历，竟是远古时代一位逆天强者为对抗“天人五衰”而创造的禁忌之法。它能吞噬万物法则，修补天地漏洞，但代价是修炼者必须不断重生，承受千劫轮回之苦，直至集齐九鼎，唤醒“太荒祖源”。
而那位强者，最终失败了。
他的意识分裂成九份，分别藏于鼎片之中，等待后继者完成使命。
“所以……我不是第一个尝试的人。”柳无邪喃喃，“但我，一定要成为第一个成功的人。”
第三块鼎片位于“冥河彼岸”，需渡亡魂之舟；第四块沉睡于“焚心火狱”，须以情念为薪点燃心火；第五块藏于“寂灭雷原”，要在万雷轰顶中保持神志清明……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接连闯过重重险关。每一次试炼，都是对灵魂的拷问；每一次突破，都伴随着生死边缘的挣扎。
但在众人的扶持下，柳无邪始终未曾倒下。
直到第七块鼎片到手，他的实力已然逼近极道地圣巅峰，距离玄圣仅半步之遥。
而此时，骨坠上的光芒也开始黯淡。
“只剩一年了。”白幽灵的声音通过传讯玉符传来，“姑苏的身体正在迅速衰败，若你不能在期限内突破，她的命格将彻底崩碎。”
柳无邪握紧拳头，仰望虚空。
他还差两块。
第八块，在“命运回廊”深处，据说那里藏着一面能照见未来结局的镜子。
第九块，则在天阙殿本身也就是那个“失败的自己”所盘踞之地。
“那就先去命运回廊。”他决然道。
众人再度启程。
命运回廊，是一条无限延伸的时间长河，两岸漂浮着无数透明光球，每一个里面都上演着一段可能的未来。
有的画面中，柳无邪登临绝巅，手握吞天鼎，万族臣服；
有的画面中，他失控暴走，屠尽亲友，最终被南宫尧姬含泪斩杀；
还有的画面中，他选择放弃一切，带着姑苏隐居山林，终老一生……
“哪一个是真实的？”南宫尧姬问。
“都不是。”柳无邪摇头，“未来尚未发生，何来定数？真正的命运，不在镜中，而在脚下。”
他径直走向长廊尽头，那里有一面巨大的青铜镜，镜面漆黑如夜。
“欲观终局，需以至亲之血为引。”镜灵低语。
柳无邪毫不犹豫，割破手掌，鲜血洒落镜面。
刹那间，镜中光影闪动
他看见自己站在荒古神域最高处，吞天鼎完整归位，天地规则开始修复。
但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在崩解，血肉化作光点，融入天地缝隙。
“这就是代价？”他轻声问。
“是。”镜灵答，“唯有献祭自身，才能逆转天人五衰。你将消失，但世界会延续。”
柳无邪笑了。
笑得坦然，笑得释怀。
“值得。”他说。
他转身离开，不再多看一眼。
当夜，众人在回廊边歇息。
南宫尧姬坐在他身旁，轻声问：“你看到了什么？”
“未来。”他答。
“可怕吗？”
“不可怕。”他望着星空，“因为我终于明白了，有些事，不是为了活着才去做，而是做了，才算真正活过。”
她沉默片刻，忽然靠在他肩上。
“那我陪你走到最后。”
三个月后，第八块鼎片到手。
又过了二十七天，他们抵达天阙殿外。
高耸入云的黑色巨殿矗立于星海尽头，九尊雕像环绕四周，每一尊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而在王座之上，那个缠绕灰雾的存在缓缓起身，金色竖瞳穿透虚空，与柳无邪对视。
“你来了。”他说，声音像是从无数个时空叠加而来，“比我想象中更快。”
柳无邪一步踏出，吞天戟横于胸前：“我来取回最后一块鼎片。”
“它在这里。”对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第九块铜片，“但你要想拿走它，就必须回答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而战？”
柳无邪没有立刻回答。
他回头望去
看见柳五与柳七并肩而立，眼中燃烧着不灭忠魂；
看见南宫尧姬白衣胜雪，目光温柔而坚定；
看见穆弘章、蒲黎、小火、云笙……所有追随他一路走来的身影，无一人退缩。
他想起姑苏递出骨坠时的笑容，想起天神军跪地高呼“恭迎主上”的声浪，想起那一夜篝火旁，所有人齐声许下的誓言。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响彻宇宙：
“我为守护而战。”
“为那些等我回来的人。”
“为那些再也回不来的人。”
“为正义虽迟但至的信念。”
“为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愿低头的尊严。”
“我为‘回家’而战！”
话音落下，吞天戟剧烈震颤，九块残片共鸣共振，竟在空中自行拼合，化作一口完整的黑色巨鼎鼎身铭刻亿万符文，鼎口吞吐星河，正是传说中的**太荒吞天祖鼎**！
“不可能！”王座上的存在终于变色，“你怎么可能挣脱宿命？！”
“因为你忘了。”柳无邪持戟指向他，“我不是你。”
“我是柳无邪！”
“是天神军的主上！”
“是他们的希望！”
“是我自己的命！”
轰！！！
祖鼎降临，天地失声。
柳无邪纵身跃起，一戟劈下！
那一瞬间，时间静止，空间破碎，连“失败的自己”都在这一击中发出不甘的咆哮，最终化作飞灰，消散于虚无。
第九块鼎片落入他掌心。
九鼎合一，太荒吞天诀第九重圆满！
整个宇宙，仿佛都在颤抖。
而此刻，骨坠的最后一丝光芒，也悄然熄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