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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章 儒家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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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4章儒家圣人几人依次上了渡船。
    阮秀在前,身边跟着宁姚和苏心斋,两人好像是提前商量好了,小嘴一个比一个甜,特别是宁姚,从渡口那边一路走来,说的每一句话前面,基本都带了个大嫂。
    阮秀领着她俩径直走㣉一间头等厢房。
    没来得及关门,身後一路尾随的大髯剑客,身形跟个泥鳅一样,以一个膝盖触地的滑稽姿势,滑了进去。
    起身之後。
    顺手抄起阮秀的纤细腰肢。
    再摆出一副深沉面容,缓缓抬头。
    宁姚和苏心斋两个,憋着一张脸,想笑又觉得不太好,不能拆了男人的台。
    以迅雷不及掩耳,摘下养剑葫,往嘴里灌了一口后,宁远嘴角咧开一个弧度,笑道:“阮姑娘,你好啊,我叫宁远,我是一名大剑仙。”
    阮秀死命綳着脸,努了努嘴,淡淡道:“哦,知道了。”
    宁远偏过头,瞥了眼她的胸口,有些口乾舌燥,只是再如何心头紊乱,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做什麽。
    但可以说点什麽。
    所以他轻声问道:“这段时间,有没有想夫君?”
    阮秀一脸无辜,摇头道:“我还没嫁人呢。”
    宁远看了眼小妹。
    宁姚立即会意,赶忙喊了句大嫂。
    岂料阮秀也不买账,一把拍开男人的脏手,抬了抬下巴,朝向门外,“出去,我们女子之间的事,你少管。”
    宁远挠了挠头,见她态度坚决,只好独自走出门外,半道上,忽然想起一事,扭头问道:“秀秀,那俩丫头呢?”
    阮秀说道:“在外面疯玩呢,你快回来的消息,我没跟她俩说,现在应该在朱荧王朝京师附近。”
    男人点点头,去往观景台那边,还没走近,就看到一个绿衣姑娘搁那儿沏茶。
    宁远闪身来到她身旁,搓了搓手,一脸的恬不知耻,笑眯眯道:“桂枝啊,想不想老爷?”
    少女一愣,随即点头笑道:“想啊,当然会想老爷啊。”
    “有多想?”
    “嗯……每天想那麽七八次吧。”
    “还是我家桂枝会心疼人,回头老爷有空了,带你去仙家坊市多买几件好看的裙子。”
    “老爷,可不能这麽说,夫人其实也很想你的,你不知道,你没在的这段时间,夫人经常一个人坐在观景台,一待就是大半天。”
    “那怎麽我现在回来了,她又板着个脸?”
    “那就得问老爷了,老爷长得俊俏,剑术又高,出门在外,本就很容易被女子喜欢,这次又带了一个姑娘回来……”
    宁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没好气道:“你这妮子,什麽时候还学会阴阳怪气了?”
    桂枝眨了眨眼,“有吗?没有吧?”
    宁远咂了咂嘴,没再搭理她,当然,後者也没多待,沏好茶后,转身离去,进了灶房,今天人多,要张罗一桌丰盛的饭菜。
    宁远竖起耳朵,略施神通,想要偷听一下屋内三人的说话声,只是很快被阮秀察觉,出言喝止。
    屡屡碰壁的男人,独自喝了一会儿闷酒,随後伸出一手,开始掐指推算。
    其实他这个元婴修士,在推衍一道,很是蹩脚,但只要距离不会太远,算两个境界不高的小姑娘的行踪,还是没问题的。
    片刻后。
    收回手掌,瞅准一个方位,一袭青衫身形摇晃,缩地成寸,转瞬消失原地。
    ……
    大骊王朝的永嘉十一年,临近春分时分。
    朱荧版图北部。
    一艘艘墨家剑舟,声势如雷,迅速掠过脚下的别国版图。
    第三支大骊兵马赶到。
    不同於围困朱荧王朝,还有南下书简湖的两支,这支兵马,其实数量最少,将帅士卒,满打满算也不到一万人。
    但却是大骊最为精锐的兵马。
    其他两支,由苏高山和曹枰统率的大骊铁骑,仅仅就只是“铁骑”而已。
    而眼前这些,却是名副其实的“天兵天将”,不走陆地,细数前面几十年,仅有的几次出兵,都是在云上游走。
    近百艘墨家剑舟,杀力最低的,都有轻易斩杀中五境的实力,最高的,玉璞境都不敢撄锋。
    但其实这都不算什麽。
    毕竟墨家打造的剑舟,一轮升空齐射,虽然杀力极高,可到底是个死物,攻城掠地,信手拈来,但是对上单个的地仙修士,又很容易落空。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支兵马,统率之人,是那名震宝瓶洲的大骊藩王,十境武夫宋长镜。
    素有“军神”美誉。
    但是宋长镜却没有直接去往朱荧京师,这一天的正午时分,浩浩荡荡的大骊剑舟,一路往南。
    主舰船头,宋长镜负手而立,俯瞰脚下满目疮痍的战场,不断有誓死为家国而战的零散练气士,御风而起,朝这支锐不可挡的大骊剑舟,遥遥递出术法神通。
    多是无用功。
    在庞大剑舟之下,纷纷陨落,少数的几个地仙修士,倒是能对剑舟造成不小的损坏,可只要宋长镜一出手,便有了定性。
    十境武夫的随意一拳,摧山断岳,不在话下。
    不多时,剑舟抵达朱荧北岳。
    而在这座高耸㣉云的大岳山峰,山巅处,人头攒动,早有千百剑修严阵以待,除此之外,山腰山脚,各有数万铁骑,随军修士不计其数。
    一座大王朝的底蕴,不是说说而已。
    北岳山神,瞬间显化金身法相,手持一把以辖境气运凝聚而成的金色巨剑,高坐山巅之上,与千百剑修共同迎敌。
    更高处的天上,百馀剑舟,无数飞剑如雨,破开云海,笔直坠落大地。
    青天与大地的中间区域,长剑如虹,两股剑气洪流,相互衔接之後,爆发出阵阵五彩琉璃之色,世人抬头望去,好似见到了一座天宫仙境。
    不断有飞剑崩碎,仅仅几个呼吸,就有上百名朱荧剑修当场遭劫,跌境的跌境,重伤的重伤。
    而反观大骊这边,却是游刃有馀,剑舟祭出的飞剑,再如何破碎,也只是耗费神仙钱而已,虽然数目巨大,可毕竟不会死人。
    偶尔几把本命飞剑,成了漏网之鱼,划破天际,想要攻㣉剑舟船身,又被大骊的各路随军修士,接连祭出本命物,一一粉碎。
    看似不相上下,实则就是一边倒的局面。
    那位北岳神祇,催动山水大阵,庇护本国修士后,蓄势待发,挥动那把金色大剑,倾力劈向宋长镜所在剑舟。
    一剑横贯百里。
    元婴境的山君,坐镇辖境,疯狂汲取香火愿力之下,实力绝不会低於玉璞境,这一剑,势如破竹,沿途粉碎无数飞剑,直捣黄龙,大有擒贼先擒王的意味。
    结果就被宋长镜一拳轰碎。
    远超百丈的金色剑气,刚刚突破飞剑雨幕的封锁,就被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拳罡,打得化作齑粉。
    云海爆发一团璀璨光芒。
    宋长镜云淡风轻。
    一抖袖袍,第二拳接踵而至,无视北岳的山水大阵,摧枯拉朽,将那足有千丈之高的金身法相,打得当场崩碎。
    这位山君,面不改色,再次汇聚香火气运,眨眼间重塑金身,就要再战此人。
    宋长镜走下渡船,闪身站在他的肩头,以心声开口道:“差不多就行了,装装样子就可,难不成你还真想被我活活打死?”
    金身法相神色一怔。
    宋长镜继而面向脚底山巅,面色平静,缓缓道:“诸位,大骊没有对你们赶尽杀绝的意思,金丹之下的练气士,全数离开,地仙以上,愿意追随我一同南下,那以後各自之间,就以兄弟相称。”
    “不愿意归降,也可以,本王承诺,会放你们离去,但是要约法三章,将姓名籍贯,登记在册,
    後续我大骊南下,今日在场之人,谁要是在暗地里做些小动作,本王就亲自登门,秋後算账了。”
    一国北岳山巅,寂静无声。
    宋长镜重重一跺脚。
    整座大岳,从上至下,坚不可摧的山体中,顷刻出现了一条裂纹,山水气运动荡不已。
    朱荧王朝的千百剑修,或相互对视,或看向那位山君大神,眼神茫然,随後不知是何人,率先丢下了佩剑。
    此後便是一连串的铿锵之声。
    千百剑修齐卸甲。
    宋长镜终於露出一个笑容,拔地而起,返回渡船,驱使剑舟,极为无礼的越过北岳山巅,直去京师重地。
    而北岳这边,则是留下了十几艘小型剑舟,由一位墨家游侠领衔,处理剩馀之事,诸如招降事宜。
    那位金身受损的山君神祇,神色复杂,最後朝着那艘搭载宋长镜的庞大剑舟,拱手抱拳,以心声说了个谢字。
    无非就是谢他的不杀之恩。
    当然,不止是山君自己,还有跟随他誓死守护家国的千百剑修,以及更多的朱荧将士和仙师。
    这一战,本就不可能会有赢面,何必为了一个气数已尽的朱荧王朝,去白白损耗这麽多的性命。
    没必要。
    要问既然如此,这位山君为何不直接开门投诚,为何非要先与大骊,有模有样的问剑一场?
    那就更好解释了。
    身为朱荧王朝的五岳山神,享受香火数百年,因果纠缠之下,总要在国破之际,去做点什麽的。
    要是不战而降,辖境之内,那些平时对他顶礼膜拜的百姓,会如何看他?
    事後会不会遭到无数谩骂?
    一旦如此,丢了香火,没了神位,他这个原本风光无限的北岳山神,恐怕旦夕之间,就会成为一头过街老鼠。
    与大骊问剑一场,就是做给新主和旧主看的,对双方,对辖境百姓,也都有个过得去的交代。
    不至於在大骊吞并朱荧王朝,他被摘走五岳正神的头衔后,连一个大岳山君的位子都保不住。
    大势将倾,身处乱世洪流,总要为自己,谋求一条可以活命,最好还能算是安稳的退路。
    为首剑舟。
    宋长镜依旧站在船头,手上拿着一封刚刚掠来的飞剑传信,来自於明面上属於皇後娘娘,背地里,却已经投靠国师崔瀺的绿波亭。
    信上就一句话。
    镇剑楼主,已经抵达朱荧京师。
    一位长相俊俏的蟒服少年,匆匆而来,站在大骊藩王身侧。
    宋长镜没有转头,直言道:“宋睦,当年你曾被那人羞辱过,耿耿於怀,心境受损,迟迟无法跻身中五境,
    没关系,我这个做叔叔的,可以帮你出头,但是丑话说在前头,碍於崔瀺的情面,我不会杀他。”
    原先的泥瓶巷公子哥宋集薪,如今的大骊皇子宋睦,想了想,点头道:“一切听皇叔的。”
    宋长镜笑了笑,“书上有句老话,叫做青出於蓝胜於蓝,可在本王看来,你和宋和,比起我与兄长,无论是手段还是心性,都差了很远。”
    “兄长大限将至,我又不喜朝堂,真不知道,把这麽大一座东宝瓶洲,交给你们两个,前途是好是坏。”
    宋集薪綳着一张脸。
    宋长镜转过身,皱眉道:“一件昔年小事而已,不就是拿把摺扇塞进了你的屁股缝?至於吗?”
    “生来就是人中龙凤,肚子里就这麽点气量?”
    岂料宋集薪说道:“我生在泥瓶巷,不是什麽龙凤,泥腿子而已。”
    宋长镜笑着点头,“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你母亲更喜宋和,你这个长子,居然就这麽舍了夺龙椅的机会,跟我万里迢迢跑来南边。”
    宋集薪岔开话头,“那封信上,有没有说那个人,如今是什麽修为?”
    宋长镜摇摇头。
    少年忍不住问道:“当年他就是龙门剑修,几年过去,皇叔就这麽有把握,能稳压他一头?”
    宋长镜伸手按住栏杆,微眯起眼,笑道:“其实当年本王要不是手头有事,在骊珠洞天之时,就给那小子收拾了。”
    “本王这一生,虽然半辈子都在沙场,可其实本王最厌恶的,就是沙场,只是可惜,因为你爹的缘故,我这个做弟弟的,只能帮他打下一片又一片的江山。”
    “倘若本王不是什麽皇亲国戚,此刻的武道成就,或许会更高,什麽武神之位,对我来说,唾手可得。”
    心比天高。
    白袍男子嗤笑道:“那个宁远,一介山下的草莽剑修,金丹?元婴?亦或是玉璞剑修?嗯,据说还是来自剑气长城。”
    “又能如何呢?”
    “这里是浩然天下,是我大骊所在的东宝瓶洲,本王一只手,就能捶杀他这等号称无敌的纯粹剑修。”
    “镇剑楼主之位,也是他能染指的?”
    宋集薪不会觉得皇叔是在吹嘘自己。
    因为身旁的这个男人,是那大骊王朝的武道第一人,几十年来,可以说只凭一己之力,就将原先蜗居北方的大骊版图,扩充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而大骊从古至今,一直都是武夫掌国。
    ……
    数千里之外。
    一位正在御剑远游的青衫剑修,蓦然之间,此时此刻,心湖微漾,好似将某人的某句言语,全数收入耳畔。
    宁远停下身形,悬在半空。
    一脸古怪。
    不是因为有人在背後非议他。
    而是因为自己居然可以听见。
    虽然不是句句都能听见,但是无比清晰,听语气,是个男子,境界肯定也不会太低,是武夫还是练气士,暂且不知。
    这些其实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於,就在刚刚,宁远忽然发现,自己的元婴境道行,居然没来由的,上涨了一丝。
    虽然不多就是了。
    可自己什麽时候……
    有这等天大神通了?
    宁远眉头紧锁。
    他倒是想到了一点。
    浩然天下,儒家圣人,各自之间,皆有一个本命字,独占魁首。
    这天底下,任你是谁,无论修为高低,只要用到丶念到丶写到此字,都能为那位圣人凭空增添一丝道行修为。
    玄之又玄。
    一袭青衫,自顾自的笑了笑。
    我居然是圣人?
    我还能是圣人?
    要说我一个元婴剑修,只想着趁早接回弟子,想着奶秀胸脯上两个大白馒头的匹夫,是一位儒家圣人的话……
    那这世道,真就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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