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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德雷德高考结束，他还不叫莫德雷德，而是叫霍浪的那个时候，他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件大事，那就是报考志愿。
众所周知，对于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来说，高考极为关键，而选择志愿又是重中之重。
...
冷风呼啸着穿过废铁城的缝隙，在锈蚀的管道与倒塌的混凝土之间来回穿梭，发出呜咽般的低鸣。灰白色的雾气贴着地面爬行，像是某种活物，悄然吞噬着一切尚存温度的气息。林孝站在一座废弃变电站的残垣上，披着那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旧军大衣，双手插在袖筒里，目光死死盯着远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的一团猩红光晕。
“又来了。”他低声喃喃，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铁皮。
那团红光不是太阳??战锤世界的太阳早就被混沌的阴云遮蔽了数个世纪。那是血旗，是狂信徒们高举的战旗，是死亡与献祭的象征。每当它出现，就意味着新一轮的清洗即将开始。
林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从怀里摸出一块黑乎乎的压缩口粮，掰下一小块塞进嘴里。味道像烧焦的橡胶混着铁锈，但他已经习惯了。这玩意儿能提供热量和基础营养，虽然副作用是拉肚子和幻觉，但在这片被帝国遗弃的边缘地带，能活着就不错了。
“你还在等什么？”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孝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老瘸子，曾经是星界军的下士，现在只是个靠捡拾机械残骸换酒喝的老醉鬼。他的左腿早在第三次诺斯特拉姆战役中被爆弹炸碎，如今装的是用废铁和液压杆拼凑的义肢，走起路来“咔哒、咔哒”响个不停，像台快要散架的老式收割机。
“等信号。”林孝说。
“信号？哈！”老瘸子冷笑一声，拄着一根焊枪改装的拐杖走近，“你以为他们还会记得你？那个所谓的‘忠诚计划’早就被档案封存了！你不过是个被遗忘的实验品，一个编号，一段失败的数据。”
林孝终于转过头，眼神平静得可怕。“我不是数据。”
“那你是什么？”老瘸子逼近一步，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讥讽的光，“一个能在脑内运行泰拉主控协议的怪胎？一个能徒手拆解动力装甲的疯子？还是说……你真是那个传说中的‘孝子’？为了拯救腐朽的帝国，甘愿背负万千罪孽？”
林孝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让老瘸子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
“我不是为了帝国。”他说，“我是为了她。”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老瘸子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角落里的火堆。那里架着一只锈迹斑斑的铁锅，里面煮着些不明来源的肉汤，冒着诡异的绿泡。
林孝重新望向远方的血旗。它的光芒越来越盛，伴随着低沉的鼓点声，那是由人类颅骨制成的战鼓所敲响的进军号令。数千名赤裸上身、身上刻满亵渎符文的狂信徒正踏着整齐的步伐前进，他们的领袖骑在一具改造过的泰坦残骸上，头顶悬浮着一颗不断搏动的人类心脏。
这是混沌星际战士的先锋军，隶属于“血祭之喉”战帮。
而林孝的任务，就是阻止他们抵达地下避难所??那个藏匿着最后一批未被污染的基因种子的地方。
三天前，他收到了一条加密讯息，来自深空中的某艘巡洋舰。发信人代号“白鸦”，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
【种已苏醒，速归。】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些被冰封在量子舱内的孩子们，那些曾与他一同接受“孝化改造”的兄弟姐妹们，终于有人成功激活了体内的神圣协议。只要再坚持48小时，撤离舰队就能突破亚空间风暴抵达轨道。
但现在，敌人提前发动了总攻。
林孝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古老的记忆代码。那是母亲临终前输入他神经接口的最后一段指令，也是整个“孝出强大”计划的核心密钥。
【吾儿，若有一日天地倾覆，人心沦丧，请以孝心为刃，斩尽邪祟。】
这句话原本被帝国高层视为荒诞不经的精神污染言论，却被林孝当成了信仰。
他抬起右手，掌心朝天。皮肤下隐隐有金色纹路浮现，如同电路般蔓延至整条手臂。这是“孝能回路”的启动征兆，一种通过强烈情感共鸣激发超常体能与精神力的技术??源自东方古地球的神秘学说与机械神教禁忌科技的结合产物。
疼痛随之而来。
每一次启用孝能，都会对神经系统造成不可逆损伤。医生曾警告他，超过七次全力释放就会脑死亡。他已经用了六次。
但此刻，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老瘸子。”他突然开口。
“嗯？”
“如果我没能回来，把我的日记交给避难所最深处的那个女孩。”
老瘸子猛地抬头：“你说谁？那里根本没有……”
话音戛然而止。他想起了什么，脸色骤变。“你是说……那个沉睡的孩子？编号X-07？”
林孝没回答，只是将大衣脱下，扔在一旁。露出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以及嵌入脊椎的黑色金属柱??那是连接灵魂与机器的桥梁，也是他被称为“半机械孝子”的原因。
下一秒，他跃下高墙，身影消失在浓雾之中。
***
血旗之下，战场已然成形。
狂信徒们用尸体堆砌成祭坛，将俘虏一个个钉在十字架上，放血仪式正在进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硫磺的味道，天空被扭曲的亚空间裂隙染成紫黑色。
林孝潜行至敌军侧翼，借助地形掩护接近指挥节点。他的目标明确：摧毁那颗悬浮的心脏??那是混沌术士用来维持大军狂化的能量核心。
距离三百米。
两百米。
一百五十米。
就在他准备突袭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一道漆黑的裂缝自前方撕裂大地，从中爬出一具高达五米的恶魔躯壳，外形似狼似人，浑身覆盖着倒刺鳞片，双眼燃烧着绿色火焰。
“凡人……竟敢窥视伟大的卡恩之祭？”恶魔咆哮道，声音如同千万人在同时尖叫。
林孝瞳孔微缩。这不是普通的恐虐魔物，而是高等召唤体，拥有智慧与战术意识。更糟的是，它认出了自己。
“你是那个……违背命运的孝子。”恶魔缓缓逼近，“你以为你的感情能战胜混沌？可笑！在这无序的宇宙中，唯有杀戮与痛苦才是真理！”
林孝没有退缩。他缓缓举起右臂，孝能回路全面激活，金光如瀑般流淌全身。骨骼发出细微的爆鸣声，肌肉纤维重组增压，视觉系统自动切换至热成像模式。
“你说得对。”他低声说，“宇宙确实没有意义。”
恶魔一愣。
“但妈妈说过，只要我还记得她，这个世界就有值得守护的东西。”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孝暴起冲锋！
两者相撞的刹那，空间仿佛扭曲了一瞬。孝能与混沌能量激烈碰撞，迸发出刺目的光波。林孝一拳轰碎恶魔的左爪，紧接着旋身踢击其颈部关节，精准命中弱点。然而对方恢复力极强，断肢处迅速再生，口中喷吐出腐蚀性毒雾。
林孝闪避不及，左肩被擦中，皮肤当场融化，露出底下闪烁红灯的机械结构。
剧痛袭来，但他咬牙挺住。
“第七次……开始了。”他喃喃道，双手合十于胸前，做出一个古老的祈祷姿势。
这是终极技??“孝感动天”。
据传，当年东方圣贤仅凭至诚孝心便可感召天地，令枯木逢春、顽石点头。而林孝经过改造的身体，则能将这种情感转化为足以撕裂现实的能量波动。
随着祷告声响起，天空中的乌云竟开始旋转，一道微弱的金光自高空穿透而下，笼罩在他身上。周围的温度急剧升高，时间流速似乎也变得缓慢。
恶魔惊恐地嘶吼：“不可能！这种力量……不属于这个宇宙！”
“它属于爱。”林孝睁开眼，眸中已有血泪滑落，“而你永远不会懂。”
下一瞬，金光炸裂！
冲击波呈环状扩散，所过之处，狂信徒灰飞烟灭，祭坛崩塌，血旗焚毁。那颗悬浮的心脏发出凄厉哀嚎，最终炸成一团黑雾。
至于恶魔，则在光芒中彻底分解，连灵魂都被净化。
林孝跪倒在地，全身机能濒临崩溃。机械部件冒出滚滚黑烟，神经系统过载导致嘴角不断溢出带着机油味的血液。
但他笑了。
因为他听见了通讯频道中传来熟悉的电子音：
【撤离序列启动，倒计时：47小时59分。】
他还活着，任务还没结束。
***
回到废墟营地时，已是深夜。
老瘸子正守在火堆旁，手里拿着林孝留下的日记本，神情复杂。
“你做到了？”他问。
林孝靠在墙边，虚弱地点了点头。“暂时。”
“你知道吗？”老瘸子忽然说，“我一直以为你们这些‘孝子’都是被洗脑的工具。可今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林孝笑了笑：“我们不是武器，也不是奴隶。我们只是……不想忘记重要的人。”
老瘸子沉默良久，终于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郑重地将一本泛黄的照片册递了过来。
“这是我在北部废区找到的。也许……你应该看看。”
林孝接过，翻开第一页。
是一张全家福。
年轻的父母站在屋前，中间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一只布偶熊。背景是一座普通的城市公寓楼，阳光明媚，街道整洁。
而在照片背面，有一行娟秀的字迹：
【给小孝：无论你走到哪里，家永远在这里等你回来。】
泪水无声滑落。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能在无数次濒死中坚持下来。不是因为训练，不是因为使命，而是因为记忆深处那份最纯粹的情感??亲情。
“我会回去的。”他轻声说，“一定。”
远处，星辰悄然排列成北斗之形，仿佛在回应他的誓言。
而在地下避难所的最深处，一间密室中，一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瞳呈现出奇异的金色，额头上浮现出与林孝相同的纹路。
她伸手触摸玻璃罩内壁，低声呢喃：
“哥哥……我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