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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章 来啊,与民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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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如注,浙西山谷中的泥石流裹挟着腐叶与断木奔涌而下,冲开了一道沉埋多年的暗沟。那口露出的木箱在雨水浸泡中彻底崩裂,铁弹丸滚落溪涧,顺流而下,竟一路漂至山脚村落。几个孩童赤脚捡拾,以为是废铁,拿回家中准备熔铸农具。
    殊不知,这些弹丸的形制极为特殊??非圆非方,尾部带槽,正是十年前马寻所设计、后因“过于激进”被兵部搁置的“连发铳”专用子弹。而那几张图纸上,除“兵部机密”大印外,角落还有一行小字:“监造官:沈立本”。
    此时,南京城内风雨稍歇,晨光破云。马府门前车马不绝,朝臣往来频仍。自刘姝宁被救回后,太子朱标震怒之下下令彻查“西华门劫案”,锦衣卫连夜行动,已拘押十余名涉事杂役。然这些人皆为市井无赖,受雇于一名早已逃逸的“赵管事”,口供混乱,显然只是棋子。
    真正令马寻在意的,是杜柔璐昨夜送来的密报:**那批失踪的疟疾药粗制品,有三枚流入黑市,最终出现在苏州某富商家中。该家主服药后病情骤缓,随即向亲友宣扬“马氏灵药私售权贵”,并扬言愿出千金求购更多。**
    “他们在用百姓的命做局。”马寻将密报掷于案上,声音冷得像铁,“一边说我垄断救命药,一边又让药流出去救人??让人既恨我藏私,又不得不依赖我。”
    陈之栋站在一旁,脸色凝重:“更麻烦的是,今日早朝,曹国公联合六位藩王属官联名上奏,请求‘开放火器制造民间竞标’,声称如今马寻独掌神机营工坊,形成‘技术专政’,不利于国家长远。”
    “竞标?”马祖佑不知何时溜进书房,嘟囔道,“上次李承言叔叔说,杭州有个匠户投标修桥,结果银子被中间人截走七成,桥还没建一半就塌了。”
    马寻看了儿子一眼,忽然意识到这孩子虽顽皮,却天生敏锐。他转向陈之栋:“你去传话给工部尚书:即日起,所有火器零件实行‘分段外包’,但每一道工序必须登记匠人姓名、所属作坊、材料来源,并加盖双印。成品由神机营统一组装测试,不合格者追责到底。”
    陈之栋一惊:“这岂不是要把整个生产链摊开在阳光下?那些惯于吃空饷的官商可不会答应!”
    “那就让他们跳脚。”马寻冷笑,“我倒要看看,谁敢当着全天下百姓的面,说自己做的枪管能炸膛三次还不认账。”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李承言浑身湿透地冲进来,手中紧抱一只油布包裹的木匣。
    “国舅爷!特使团柳御史派人星夜送回此物!说是……从杭州左卫废弃仓底掘出的!”
    马寻立刻接过,撬开木匣。里面是一叠泛黄账册,封面写着《浙西转运实录?洪武十九年至二十五年》。翻开第一页,赫然是当年沈立本亲笔签署的“军粮调拨清单”,其中一笔格外刺目:
    >“六月十七日,调杭州仓米二十万石,赴北平备边。经手人:沈立本;押运官:徐辉祖。”
    马寻瞳孔骤缩。
    徐辉祖从未提过此事!
    他迅速往后翻,却发现后续记录全被人为撕毁,只剩残页边缘残留墨迹:“……转松江……改道……徽州盐商……折银入库……”
    “原来如此。”他喃喃道,“当年所谓的‘北运军粮’,根本没去边关,而是中途变卖,所得白银通过盐商洗账,回流进某些人的私库!而徐辉祖,不过是背锅的将领之一!”
    难怪此次清查触动如此之大??他们不只是在动现在的利益,更是在揭开十年前的旧疮疤!
    马寻当即提笔写信:
    >**致徐妙云:速查燕王府档案,是否有“洪武二十五年六月前后,接收浙西军粮”的文书留存。若有,无论真假,立即封存,不得示人。另,请告知兄长徐辉祖,近日切勿单独出行,身边务必带足护卫。**
    >
    >**另附:刘姝宁已脱险,勿念。然敌势猖獗,恐将再起风波。请你在北平稳住局面,若见可疑之人打着“南方钦差”名义活动,立即扣押审讯。**
    信毕,交由飞骑加急送往北平。
    与此同时,东宫之内,朱标正对着一幅地图沉思良久。图上插满红蓝小旗,红色代表存粮异常之地,蓝色则是军队驻防薄弱点。二者重合之处,竟多达十七处。
    “父皇设立卫所,原为‘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米’。”他低声对身旁的詹事宋濂说道,“可如今呢?兵不吃皇粮,反倒靠地方供养;地方无粮,便只能压榨百姓。恶性循环,愈演愈烈。”
    宋濂叹道:“自胡惟庸案后,陛下罢丞相,权归六部,然政务繁杂,难以兼顾细节。地方官员欺上瞒下,早已成风。今国舅推行新政,触其根基,自然群起而攻之。”
    朱标缓缓起身:“所以,这不是马寻一个人的战争,是我大明能否续命的关键一搏。”
    他提起朱笔,在纸上写下八个大字:**“清仓肃吏,以正乾坤”**,盖上太子印,命人送往各部。
    圣意既出,雷霆万钧。
    三日后,巡查御史柳文昭率队抵达苏州府。当地知府笑脸相迎,设宴款待。酒过三巡,忽有衙役慌张来报:“不好了!城南义仓失火,三百余万石存粮尽数焚毁!”
    柳文昭腾地站起:“什么?义仓怎会有如此巨量存粮?户部备案不过八十万石!”
    知府强作镇定:“呃……这是今年新征秋粮,尚未入册……”
    “荒唐!”柳文昭怒极反笑,“新粮未验便堆入仓?风吹日晒不怕霉变?还是说……你们根本不在乎粮食能不能吃,只在乎账面上有没有数字?”
    当夜,柳文昭不顾阻拦,亲率随员赶赴火场。焦土之中,尚有未燃尽的谷壳。他蹲下身,用手捻碎一块炭化颗粒,忽然眉头一皱。
    “这不是稻米。”他对兵部员外郎赵元礼低声道,“这是掺了石灰和木屑的混合物。真正的粮食,早在火灾前就被转移了。”
    赵元礼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他们是先烧假粮,再报损失,借此掩盖亏空?”
    “不止。”柳文昭冷笑,“他们还想借这场火,吓退我们这些‘多事’的钦差。”
    话音未落,远处林中箭矢破空而来!一支冷箭直取柳文昭咽喉,却被赵元礼猛然推开,钉入其肩甲。
    “有埋伏!”京营骑兵立刻列阵反击,黑暗中传来数声惨叫,几道黑影遁入密林。
    战后清点,发现刺客所用弓弩竟是军中制式装备,且箭杆刻有“松江备倭所”字样。
    柳文昭将证据封存,连夜修本上报。同时,他在日记中写道:
    >“吾辈奉天子命而出,非为升官发财,实欲还天下一个明白。今见奸佞如此猖獗,反更觉责任重大。纵死于此地,亦当使后人知:曾有人不惧黑暗,执灯前行。”
    而在南京,马祖佑的日子也不太平。
    自母亲遭劫后,徐妙云特意派来两名女护卫贴身保护。她们教他辨认毒药、识别跟踪、甚至演练如何在遭遇围堵时发出暗号求援。起初他还觉得好玩,直到某日放学途中,一辆无牌马车突然横冲而来,几乎将他撞倒。
    事后查证,驾车者是一名退役火药司工匠,家中妻儿昨日突遭“赏赐”??收到匿名赠予的五十两银子和一封劝其“为民除害”的纸条。
    马祖佑吓得整夜不敢入睡,抱着小雄英缩在爹娘房中。刘姝宁搂着他,轻声安慰:“别怕,坏人总会有的。但我们不怕,因为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还有很多人愿意帮我们。”
    “可是……”他抽泣着问,“为什么好人做事这么难?”
    这个问题,连马寻也无法立刻回答。
    他只是坐在灯下,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那是多年前他与马祖佑在乡间所绘,歪歪扭扭的村庄、冒着烟的铁炉、手持火铳的农民。旁边写着稚嫩的字迹:“我要造最好的枪,保护所有人。”
    如今,那幅画还在,但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画画的少年。
    第二天清晨,他召集全家,在祠堂前举行了一场简短仪式。
    “从今日起,我们不再只是国舅府。”他说,“我们是一个誓约的象征??向贪腐宣战,向愚昧开战,向一切压迫百姓的力量说‘不’。”
    他让马祖佑亲手点燃香烛,又将一枚铜牌交给他:“这是‘革鼎’计划的第一块令牌。将来有一天,你会继承它,也会继承这份责任。”
    马祖佑双手捧着铜牌,眼中含泪,却挺直了脊背。
    同日午时,一则惊人消息传遍京城:
    **云南沐英截获一支神秘商队,查获伪装成药材的军粮三千石,押运文书盖有兵部右侍郎周?私章!而此人,正是此次督粮特使团的领队大臣!**
    马寻接到情报时正在校阅新一批火器图纸。他沉默片刻,提笔写下三道命令:
    1.立即冻结周?一切职权,由副使赵元礼暂代职务;
    2.派陈之栋携太子手谕前往云南,亲自提审涉案人员;
    3.启用“玻璃计划”最高级别??允许线人暴露身份,换取关键供词。
    当晚,杜柔璐秘密来访,带来一份令人胆寒的情报:
    >“我们查到了幕后资金流向。自去年起,有一笔巨额银两通过海外走私渠道流入内地,经由徽州盐商、江南织户、福建海贾层层周转,最终注入多名高官家族账目。而这笔钱的最初来源……是蒙古鞑靼部。”
    “通敌。”马寻咬牙道,“他们不仅贪墨军粮,还勾结外族,动摇国本!”
    杜柔璐点头:“更可怕的是,这张网已经渗透到太医院、礼部、甚至东宫膳房。若非我们早有布置,您和太子怕是早已……”
    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然明了。
    马寻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朱标的面容??那位仁厚却疲惫的储君,一生致力于宽政爱民,却始终被困于体制泥潭。如今,终于有人举起刀,要为他劈开一条血路。
    “告诉太子。”他睁开眼,语气坚定,“我可以承受骂名,可以被人刺杀,甚至可以死。但我不能容忍有人把大明的粮食卖给敌人,把士兵的性命当作筹码。”
    三天后,一场前所未有的朝会召开。
    朱标亲自主持,命柳文昭、赵元礼、陈之栋三人依次登殿,当众呈报督粮特使团调查结果。证据层层递进,从伪造账册、火烧义仓、军械走私,直至勾结蒙古、意图颠覆。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
    最后,朱标起身,朗声道:
    >“朕不忍言诛戮,然国法不可废,民心不可欺!即日起,罢免兵部右侍郎周?一切官职,收押问罪;杭州通判以下涉案官员共四十三人,全部革职查办;松江备倭所统领革职充军;曹国公李景隆涉嫌包庇,罚俸三年,闭门思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群臣:“凡今后再有阻挠清查、隐匿罪证者,不论亲疏,一律以谋逆论处!”
    圣音落下,百官跪伏,无人敢应。
    唯有马寻独立殿中,身影如剑。
    风暴并未结束,但它已开始转向。
    数日后,徐辉祖回信抵达:
    >“经查,洪武二十五年并无浙西军粮北运记录。所谓押运文书,系伪造。弟已查明,当年真正负责押运者乃一名已故参将,其家属至今仍在北平乞食。而沈立本之名,多次出现在虚假调令之上。疑为系统性造假之始。”
    >
    >“另,近日确有一名自称‘江南钦差’者潜入北平,试图接触边军将领,许以重金。已被拿下,严刑审讯,供出幕后主使为‘苏州沈氏老宅’一位‘九老爷’。”
    马寻看到此处,猛地站起。
    沈氏老宅?九老爷?
    他知道这个名字??沈九,沈立本的叔祖,曾任户部左侍郎,二十年前因贪污案被削籍为民,此后销声匿迹。传言此人精通账术、擅长布局,乃是江南财阀背后真正的“账房先生”。
    如今,他终于现身了。
    马寻立刻召来李承言:“你熟悉户部旧档,可知沈九当年有哪些门生故吏仍在任上?”
    李承言低头思索片刻,脸色骤变:“回爷……现任户科都给事中、工部屯田司主事、应天府推官……皆为其弟子。甚至连太子府的钱粮总管,也是他当年提拔的亲信!”
    马寻冷笑:“好一手潜伏二十年的棋局。”
    他提笔写下最后一道密令:
    >“启动‘破茧行动’:由杜柔璐统筹,联合锦衣卫、神机营、燕王府三方力量,对沈九可能藏身之地进行全面排查。重点监控漕运码头、地下钱庄、废旧粮仓。一旦发现踪迹,立即围捕,格杀勿论。”
    >
    >“同时,发布《全国仓储清查白皮书》,将所有异常数据公开刊印,发放至各县书院、乡塾、市集,鼓励百姓举报作假行为。凡属实者,赏银十两。”
    他知道,这是将斗争推向全民层面的一步险棋。但也唯有如此,才能打破官僚集团的信息垄断。
    一个月后,第一波成效显现。
    安徽凤阳一名老农拿着白皮书跑到县衙,指着上面的数据质问知县:“你们说仓里有粮,可我家三个娃饿得浮肿!这算不算欺君?”
    湖广一名秀才组织乡民自发巡查本地义仓,发现仓底铺满石块,上覆薄层稻谷,当场揭穿骗局。
    更有甚者,江西赣州百姓直接拆毁一座空仓,将其木材建成学堂,并在墙上刻下八个大字:**“宁办学堂,不受虚仓!”**
    舆论之势,如潮水般席卷全国。
    而就在这个冬天最冷的一夜,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被投进马府门缝。
    信中只有一句话:
    >“你赢不了。体制就是我们。你打倒十个,还有一百个站起来。而你,终究只是一个外戚。”
    马寻读完,轻轻一笑,将信纸投入炭盆。
    火焰升起,映照着他平静的脸庞。
    他转身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一行新字,加入《革鼎笔记》:
    >“我知道你们是谁。你们是每一个在账本上做手脚的书吏,是每一顿饭桌上谈笑风生的官员,是每一份看似合理的奏折背后的阴影。你们以为自己无形,可正因为你们无处不在,我才更要一点一点,把你们逼出来,晒在阳光下。”
    >
    >“我不是要赢你们。我是要让这个国家,不再需要你们。”
    窗外,雪落无声。
    马祖佑睡在隔壁,怀里抱着小雄英,嘴里喃喃梦语:“爹……光……我在心里……也有光……”
    马寻吹灭蜡烛,走入夜色。
    他知道,明天还会有新的阴谋、新的攻击、新的牺牲。
    但他也知道,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光明,这场战争,就永远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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