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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寅扶起金钏,温言宽慰道:
“我不用你当牛做马,你只管安心做我的姨娘便是!”
金钏心头一热,泪珠儿更是扑簌簌滚落下来,只觉此生托付得人,满腔感激不知如何言表。
待林寅好言哄服了紫鹃与金钏,便携了众妻妾,一行人逶迤往西院行去。
行至花径,林寅侧首问探春道:“好探春,咱这书局的生意,近来如何了?”
探春俊眼含笑,爽利应道:
“托夫君的福!旁的寻常书本卖得不过平平,倒是那《京都山伯爵》与《三剑客》,着实是洛阳纸贵!
每每刚上架,便立时抢售一空。府里头如今正紧赶慢赶,日夜不停地加印着呢!”
“很好!只管放手加印,若是人手吃紧,就让王嬷嬷出去采买些得力的丫鬟回来。”
王熙凤闻言,那双丹凤眼斜斜一睐,说道:
“寅兄弟,可姐姐我心里头,总悬着一桩事,就怕有些不长眼的,见咱的书卖得火,眼热心黑,起了歪心思,偷摸着盗印咱们的宝贝书去!”
“定会有的,不妨让他们先盗着;就算他们不盗,咱们的产量一时半会也跟不上,何况他们也算是替我们养名声。待养肥了他们,京里找些关系,管教他们连皮带骨,连本带利,把吞下去的好处,变本加厉给爷吐出来!”
王熙凤听了这般算计,凤眼一亮,咯咯娇笑起来,轻轻推了推林寅,妩媚笑道:
“嗳哟哟!妙得很!寅兄弟你这法子,真真是儿坏到家了!姐姐我也是这般想的!
对付这些下三滥的货色,正该如此!叫他们吃进去多少,就得百倍千倍地给咱呕出来!”
林寅笑着搂过凤姐的细腰,拍了拍她的臀儿,表示英雄所见略同!
“我这些天,卯时起,酉时归,忙得厉害,待有了闲暇,我再去这些个铺子上专门瞧瞧。”
林寅携着众妻妾丫鬟一行人进了西院。
但见这偌大的西院,眼下还未曾住人,甚是空旷清寂。
其中各个小院,门窗紧闭,廊下阶前纤尘不染,只余几株新栽的梧桐在春日里舒展嫩叶,投下些斑驳疏影。
唯有东西厢房的大屋,门户洞开。众人走近了瞧,里头原有的桌椅摆设尽皆挪开。
只见十五架崭新的织机,整齐地陈设,东西两间厢房之内。
林寅看着这些织机,陷入了深思。
他思忖着总要制定一套合适的产品方案和销售方案。
先小规模试试水,看一看销路如何。
林寅并不打算做甚么内衣,旗袍之类的产品,这种产品必不被世俗礼法和封建观念所容,存在一个巨大的市场教育的成本。
最多卖给青楼那些地方,穷人又买不起,富人可能偷偷给妾室买一点点,但也难登大雅之堂,终究是小门小户的生意。
而且传统领域的产业,很少是通过创新赚到大钱的。
因为市场教育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那些创新的点子,本身又很容易复制,不足以构成护城河。
若真要做这纺织产业,核心是品牌、故事、销路、质量,这些才是永续经营的关键。
林寅决定,做高端奢侈纺织品。
古代奢侈品,比现代奢侈品复杂昂贵的多。
现代的奢侈品,大多是在品牌形象上,但古代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他们是用最好的原料、最稀有的染料、最顶尖的工匠、最繁复的工艺去制造的。
两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林寅只要避开宫廷专属的纺织,其他高端奢侈领域,都可以尝试去做。
“晴雯,我把这十五架织机全部分配给你,不能犯了宫里的忌讳,咱们能做出最好的产品大概是甚么样的?”
晴雯闻言,凑近了笑道:“瞎,那不就是咱列侯府和荣国府里头用的老几样嘛,横竖脱不开宋锦、漳绒、细罗、染缬这几样儿!”
“这是什么东西?你不妨把话说明白些。”
晴雯撇了撇小嘴,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般利落地解释道:
“这宋锦是用双宫丝织的,就是两个蚕宝宝挤在一个茧里吐的丝,这样织出来就结实得很,府里姑娘小姐们做裙子袄子面儿,都是用这个了。
漳绒呢,它面上是密密一层短绒,摸着呀,就像刚孵出来的小鹅绒毛,又软又暖和,府里头常用它做帐子、帽子、披风。
细罗就不同啦,得用那单独一个茧里吐出来的丝,还非得挑那顶细顶细,比那头发丝儿还细的丝儿!织出来才叫一个轻薄透气,大夏天穿着,风一吹过,最是凉快!
至于这染缬,就是就是先织好素色的绸子,再往上头印花纹,这算是最省事儿的了!”
“听起来......倒也不算很难,这东西,值钱??”
晴雯一听,胃烟眉倒竖,含情目圆睁,仿佛被羞辱了一般,噼里啪啦就说道:
“我的主子爷,你如何说出这般轻巧话来!这如何不难?
这宋锦的双宫丝,得专拣俩蚕挤一块儿结的茧,趁还湿乎着,得用手一点点剥那茧衣!指甲稍重点儿,“啪‘一声,丝就断了!挑出的丝还得搓成线,每根线要凑二十根单丝,少一根就不结实。一个丫鬟蹲在蚕房挑三天,才够
织半匹料的丝。
漳绒的绒丝得先把生丝煮软,再用细梳一点点梳开,一根粗丝要劈成八缕细绒丝儿,梳断一根就少一根,梳十斤丝下去,最后能用的也就三斤。这还不算完,织完底布还得割绒,每一刀要齐着绒丝根儿割,差一丁点儿,要么
留个难看的毛茬子,要么嗤啦一下把底布割个大口子!割绒的丫鬟得练半个月,才敢碰正经料子。
还有那细罗!用的单茧丝,得等蚕宝宝刚吐完丝,茧子还热乎着就剥!若是凉透了,那就脆的跟头发丝儿似的,手指头一捏就断!剥茧时得用镊子夹着尖,仔细地抽!一个茧子就抽一根丝!抽断了?得,这茧子就废了!
织一匹细罗,得耗两千个茧。就是让丫鬟瞪着眼睛去捡,一天也抽不出够织三寸布的丝!
染缬,那也是麻烦祖宗!先得熬染料,苏木得煮三天三夜!煮的时候还得一刻不停地搅和!煮出来的水,得用纱布滤七遍!一点儿渣子都不能留,要不印在布上就是芝麻大的黑点子!
至于那刻花板更磨人,用的刀比绣花针还细,刻海棠花瓣的尖儿,得住气慢慢刻,刻错一根线,这板就废了。
我的爷,你如何能说出这般话来!若不是为了主子爷,这劳什子活儿,我才不愿挑这个头呢!真真气得我肝儿疼!”
王熙凤闻言,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感叹道:
“嗳哟!今儿个可算开了眼了!平日里只道晴雯这丫头手巧,没曾想竟是这般通天的本事!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