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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秋意，带着一丝凛冽。
浑江宾馆的小会议室内，气氛却与窗外的萧瑟截然不同，透着几分轻松与即将凯旋的喜悦。
“书记，财政部那边的流程已经走完了，发改委刘主任的秘书刚才也来电确认，咱们的批文最晚后天就能拿到。”
穆雪婷的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看向坐在主位的姜云山。
姜云山微微颔首，手指在光洁的桌面上无意识地轻敲着。
“辛苦了…大家这次都做得很好。”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朱正民和赵忠国，眼神温和。
朱正民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也满是笑容的开口。
“我们不辛苦，全靠书记运筹帷幄！说实话，来之前我这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的，结果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他这话明显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是啊是啊…咱们浑江市这次算是抱了个大金娃娃回去了！看以后谁还敢说咱们是穷山沟搞不了高科技！”赵忠国也连忙附和着说道，语气也满是兴奋。
姜云山淡淡一笑，正欲开口安排接下来的行程，放在桌上的手机却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闪烁着宁蔚的名字。
他心里一动，突然有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小姑？”
“云山，说话方便吗？出事了。”
电话那头，宁蔚的声音失去了从容淡定，带着明显的怒气。
“方便的…小姑，出什么事了？”
姜云山的语气依旧保持着平静。
“你们那个大数据中心的项目，在工信部这边被人截胡了…”
宁蔚语速很快。
“是于家的人！南丰市的市长于东宏，他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份和你们核心内容几乎一模一样的方案，也报上来了…”
“现在工信部里几个领导意见不一致，于家那边又拼命打招呼施压，部里打算和稀泥了，要搞什么评审答辩会，让你们两家现场PK！”
“于东宏？方案雷同？评审答辩会现场PK？”
姜云山先是重复了一遍几个关键词，然后脸色就沉了下来，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对！就是那个于家的于东宏…”
宁蔚越说越气。
“据说他们的方案细节和你们的高度相似，连几个关键数据都一模一样，这绝对不是巧合…”
“我看他们根本就是看准了你们的方案成熟完善，想要直接摘桃子！”
姜云山眼神一凝，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于东宏是于家嫡系，在东南省南丰市任职，传闻中做事手段凌厉，不择手段。
而方案高度雷同…关键数据一致…基本可以肯定是申报材料泄密了。
“小姑，消息来源可靠吗？确定是于东宏亲自在操作？”姜云山确认道。
“千真万确…”
宁蔚的语气十分肯定。
“于家这次是势在必得，动用了不少资源在活动，连我们发改委这边都有人来打招呼了…”
“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这件事恐怕会有些麻烦。”
“我知道了，小姑，谢谢你及时通知我。”
姜云山的声音听上去依旧冷静。
“云山，你打算怎么办？需要家里出面吗？”宁蔚关切地问道。
“暂时不用了…”
姜云山想了想，果断拒绝。
“于家既然敢明着来，就不怕我们动用明面上的关系，等我先了解清楚情况再说吧。”
挂了电话，姜云山将手机轻轻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书记…”
穆雪婷率先开口，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姜云山刚才接电话并没有背着他们，虽然听不到宁蔚说了什么，但是也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浑江市的大数据项目被截胡了，截胡的人还是京城于家的人。
“情况是这样…”
姜云山没有绕圈子，直接将宁蔚通报的情况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什么？南丰市？他们这是赤果果的抄袭！”
朱正民第一个跳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他在官场沉浮多年，见过不少龌龊事，但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径，还是让他感到了无比愤怒。
赵忠国也是一脸震惊和愤慨。
“真的太无耻了，堂堂市长都不要脸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书记，到底是谁把我们的申报材料泄露出去的？”
“我觉得肯定是财政部那边，谭部长处理了几个人，多半有人不服气就故意泄露了我们的申报材料！”朱正民说道。
“朱市长猜的应该没错，我觉得也是那几个人嫌疑最大！”穆雪婷也说道。
姜云山只是冷哼一声，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候追究是谁泄露的已经于事无补，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应对南丰市的截胡。
就在这时，姜云山的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是他的秘书沈丘石。
“书记…刚刚接到京云集团那边的通知，他们的第二次实地考察延期了！”
“延期？说没说原因和延期多久？”姜云山冷静的问道。
“没有…是他们董秘亲自打的电话，就说了个延期就挂了电话。”沈丘石回答道。
“我知道了！”
姜云山面色平静的挂断了电话。
京云集团这时候延期实地考察，要说和于家那边没关系谁都不会信。
“再说个坏消息…京云集团的第二次实地考察延期了！”他轻声说道。
“什么？延期？”
朱正民和赵忠国几乎同时开口，都是一脸震惊。
“现在看来，于家应该是在争取京云集团的支持了！”姜云山说道。
“这情况很危险…如果于家对京云集团施压，以董事长黎淳的商人嘴脸，很可能会动摇…”
穆雪婷紧皱眉头继续说道。
“一旦失去京云集团的支持，我们要和南丰市竞争就更没优势了。”
“岂止是没有优势了…”
朱正民的脸色十分难看。
“如果京云集团投向于家，我们根本就没法争了。”
会议室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没人能想到，原本一片大好的形势，居然瞬间急转直下。
姜云山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京城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河，沉默不语。
夕阳的余晖给京城的高楼大厦镀上了一层金边，却驱不散他心头的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