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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问问书记，那些通过地下钱庄洗白的巨额资金到底是谁的？最终又流向了哪里？”
姜云山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很冷。
“一年之内大江省就坍塌了两座大桥，难道都是意外？那些路桥建设资金，到底有几成真正用在了项目建设上，书记能给我答案吗？”
薛谷阳的身躯一震，很不自然的偏头试图躲开姜云山的视线。
“呵呵…我姜云山做事，就从来没有半途而废过，大江省这个盖子我还就掀定了，希望这里面最好没有书记你什么事吧！”
最后一句话，姜云山的声音冷得刺骨。
惊雷在薛谷阳耳边直接炸响。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原本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四溅。
“云山同志！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谷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慌乱和心虚。
“我这也是为你好，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误解我的好意？我薛谷阳行得正坐得直！”
他的反驳苍白无力。
“书记…事到如今我觉得有些话也可以摊开来说了…”
姜云山的语气依旧平静得吓人。
“黄富海和黄中兴他们有没有问题，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聂鑫磊也好，汪柏东也罢，都不过是黄家叔侄摆在台前的小卒子而已，而这个案子，我是必然要一查到底的。”
他直接点出了黄富海和黄中兴的名字，算是彻底撕破了那层遮羞布。
此刻的薛谷阳，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在姜云山那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薛谷阳现在才知道，姜云山手里掌握的东西，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而他想用市委书记的职务收买姜云山的打算，现在看起来简直是无比的可笑。
“云山同志…姜书记…”
薛谷阳有些艰难的开口。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黄富海他在大江省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
“真要和他硬碰硬，不管是对你，对我还是对省纪委，甚至是对全省的大局都没有好处啊！”
他是不得不开口，因为一旦和姜云山的谈判失败，等待他的就会是身败名裂，断送仕途。
姜云山看着薛谷阳这副硬着头皮死撑的样子，眼神中却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冷冰冰的审视。
“所以…书记是担心，一旦彻查黄富海会牵扯到自己吧？或者说，你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黄富海手里，让你不得不受制于他？”
“你胡说八道！”
薛谷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激动了起来。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能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他的反应，让他内心的恐惧暴露无遗。
姜云山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薛谷阳，丢出了一句话。
“是八年前那笔无中生有的土地赔偿款吧？”
轰隆！
薛谷阳如遭雷击，浑身剧颤，双眼失神，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做梦也没想到，姜云山居然也知道这件事。
完了！全完了！
薛谷阳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懊悔。
看着他彻底崩溃的样子，姜云山知道火候应该到了。
于是，他放缓了语气。
“书记…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薛谷阳茫然地抬起头，眼神有些空洞。
“第一条路…”
姜云山淡然开口道。
“我继续查下去，黄富海倒台，你的事情也会随之曝光，这结果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薛谷阳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第二条路…”姜云山话锋一转。
“你无条件支持我对黄富海的彻底调查，而你之前落下的那些把柄…我来负责善后。”
“你负责善后？”
薛谷阳空洞的眼神中立刻就多了一丝生气。
“没错…只是一百多万的事情，积极退赃备案加上你确实不知情，最多也就是调离纪委系统…”
姜云山认真的说道。
“但是你的行政级别不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再运作一下，换个位置说不定对你还更好一些。”
“退赃备案？”
薛谷阳喃喃自语。
身为省纪委书记，他比谁都清楚这事哪里是这么简单的。
没有姜云山出头，哪怕他退赃备案也逃不过被免职降级的处罚。
更何况，那笔钱早就被他那败家的弟弟挥霍一空，他根本就没有一百八十万去退。
说起来也是离谱，薛谷阳虽然贵为省委常委，实际上日子也过得不差，但根本就没有存下什么钱。
上有父母要赡养，中间还有个败家弟弟一家要接济，下面还有个女儿才参加工作。
所以，这一百八十万对他来说并不轻松。
“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让人直接打入你的账户，然后由你交到国纪委，曾鸣远书记会亲自帮你备案！”
姜云山又开口了。
“什么？”
薛谷阳惊讶的看着姜云山。
“这钱不是给你的，而是算我找人借给你的，免得你去贷款了，以后慢慢还吧！”姜云山轻描淡写的说道。
以他如今掌握的财富，一百多万真的连根牛毛都算不上，但是却不能直接给薛谷阳，否则以后说不清。
“这…”
薛谷阳的感受复杂无比。
他知道，这其实本质上就是一个交易！
只不过他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
原本他还能赌黄富海可以抗住调查，然后帮他保住这个秘密。
但现在显然已经不行了。
以姜云山的能量，即便黄富海没倒，姜云山依旧能把这事挖出来让他身败名裂。
别说什么自己借钱去退赃备案了，国纪委副书记曾鸣远那一关自己都过不去。
“所以…书记…你会怎么选？”
姜云山没有给薛谷阳太多的思考时间。
“我…”
薛谷阳咽了咽口水，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黄富海那边你不用担心…”
姜云山继续说道。
“整个过程依法合规，仅凭他空口白牙，又能奈你何？更何况，到时候谁会相信他的话呢？”
姜云山的话，让薛谷阳彻底悟了。
是啊，只要黄富海倒得足够彻底，这件事就永远不会再有后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