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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说说吧，查到了些什么？”姜云山问道。
“领导…”
雷鹏深吸一口气，再次压低了声音。
“有些事目前还只是猜测，我也不是太肯定。”
姜云山目光一凝：“猜测也说说。”
“我怀疑这个江兴建材根本就不是个正经企业…”
雷鹏认真的说道。
“它应该就是某些人的提款机，直接垄断了近几年全省大部分高速公路，还有国道省道改造项目的建材供应…”
雷鹏语速加快。
“我还怀疑他们还配合某些部门虚构项目，直接套取巨额建设资金！”
“有证据吗？”
姜云山的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
“直接证据他们肯定藏得极深，或者已经销毁了…”
雷鹏摇摇头，又继续说道。
“但是…资金流向是有痕迹的，真要查肯定是能查到蛛丝马迹的，但是没有省里同意根本查不了的。”
“除了这些，你还发现什么了吗？”姜云山又问道。
直接去查江兴建材，暂时还没这个条件，还需要时间谋划。
“还有就是…我之前顺着江兴的几个对公账户和疑似关联的私人账户摸了一下，发现他们的很多资金最后通过各种渠道都流向境外了…”
雷鹏继续说道。
“我怀疑，这些钱出境后就被背后的那群利益人瓜分掉了！”
姜云山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大脑在飞速运转。
他将雷鹏提供的信息和省纪委内部的诡异氛围连在了一起。
江兴建材…交通厅…高速公路…巨额资金…境外转移…省纪委内部的刻意回避和压制……
一条模糊的链条逐渐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这绝不仅仅是一个企业的经济犯罪，背后牵扯的利益集团恐怕盘根错节，能量惊人。
如果是这样，可能还真不是黄中兴一个纨绔能撑得起来的。
这背后必然还有其他人的参与。
“老雷…”
姜云山有些严肃的开口了。
“这件事先到此为止，在你我之外绝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了，下一步怎么办等到我调的人过来之后再决定！”
“明白！”
雷鹏重重点头。
……
转眼周末结束，就到了星期一的上午。
大江省纪委召开了临时书记办公会。
会议由书记薛谷阳亲自主持。
常务副书记兼监察局局长范秀春，副书记秦占均，副书记汤德军，副书记姜云山参加会议。
纪委秘书长刘奋强列席会议负责会议记录。
这次的办公会气氛从一开始就透着古怪。
在薛谷阳介绍姜云山这个新任副书记的时候，其他三位副书记全都表现得十分冷淡。
薛谷阳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介绍完成后就开始按部就班的进入了正式的议题。
几项无关痛痒的日常工作后很快就讨论完之后，薛谷阳扶了扶眼镜，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姜云山身上。
“会开得差不多了…不过云山书记，还有个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他脸上带着笑，一副很客气的样子。
但是姜云山知道，接下来恐怕才是今天这个会最重要的内容。
“什么事薛书记你说吧！”
“咳咳…是这样的…”
薛谷阳假咳了两声才继续说道。
“你分管的案件监督管理室和监察一室最近的工作任务都挺重，老赵和老钱也是忙得整天都看不到人…”
“这样一来，工作上怕是很难做到事事都向你详细汇报，要不具体的工作，还是让他们先顶着，你再熟悉一段时间如何？”
实际上，说这番话的时候，薛谷阳也是一肚子的无奈。
按他的意思，姜云山就该分管一下宣传部或者廉政教育培训中心之类的部门。
但是偏偏姜云山的分管工作不仅新省长童正亲自打了招呼，就连国纪委都出面了，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而他现在想做的，就是找个理由让赵逢军和钱运强二人把姜云山架空。
姜云山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薛谷阳。
“薛书记的关心我心领了…不过既然我分管这两个部门，总不能一直站在一边熟悉情况，还是尽快投入工作的好…”
“至于赵主任和钱主任如果确实事务繁忙的话，其实也不是没办法解决…”
说到这，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继续说道。
“我看有些日常基础性的工作，完全可以先让副职的同志们分担起来，让他们直接和我汇报就好。”
此话一出，薛谷阳的脸色一变，会议室里的气温瞬间就降了几度。
让副职分担直接汇报？
这分明是要直接分了赵逢军和钱运强的权，意思直白而且毫不掩饰！
薛谷阳的眼神有些阴沉，他显然没料到姜云山会如此应对。
“咳咳…这个嘛…云山书记的心情可以理解…不过这事没有先例…”
就在他打算把这事敷衍过去的时候，姜云山却再次开口打断了他，而且态度也变得十分坚决。
“薛书记…我认为，为了提高效率，避免因个别同志过于繁忙而影响整体工作，让副职同志适当分担部分职责是当前最合适的选择…”
“当然，如果书记办公会觉得我的建议没有先例，我可以向国纪委说明情况。”
国纪委！
薛谷阳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觉得姜云山简直太不讲究了，这么点小事情都要搬出国纪委。
如果真要这么做了，那他薛谷阳的脸往哪搁？大江省纪委的脸往哪搁？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其他三位副书记直接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一声不吭。
薛谷阳现在有些抓瞎了。
同意了就会分了赵逢军他们的权，不同意这事又收不了场。
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薛谷阳才深吸一口气，重新挤出了笑容开口。
“既然云山书记坚持，那就尊重你的意见，就按你说的办吧！”
“谢谢薛书记的支持！”
姜云山点头，表情平静。
第一回合，姜云山扯着国纪委的虎皮，不仅让薛谷阳的打算落空，而且还顺利给自己制造了抓住实权的机会。
……
书记办公会后第二天。
姜云山突然带着干部监督室的人，直接闯到了信访室主任孙耀武的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