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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山思索了一会之后就拿起内线电话。
“小沈，通知下去，原定关于研究市委秘书长人选的书记碰头会，暂时取消。”
电话那头的沈丘石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好的，书记，我马上就通知。”
放下电话，姜云山坐回椅子上，摊开了文件开始埋头处理起来，看上去十分平静。
第二天下午。
姜云山正在研究干部履历，为接下来的县区干部调整做准备。
“笃笃笃…”
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
姜云山没有抬头，他知道是秘书沈丘石。
沈丘石推门进来，脸色有些凝重的开口。
“书记，省里刚传来的消息…省里有重要人事变动。”
“哦？什么变动？”
姜云山抬头，心里却是忍不住一沉。
省里的变动在这之前他居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这让他有些不安。
“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慈政明同志，调到外省省会城市担任市长。”
沈丘石语速不快，确保每个字都清晰。
“接任省委组织部长的…是周志强同志。”
“周志强？”
姜云山眼神骤然一凝。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这是穆雪婷的前夫，家里算是河西本地势力，个人能力不俗，但风评毁誉参半，据说在工作中颇为强势。
当初与穆雪婷离婚闹得可并不算愉快，穆雪婷也是为了躲他才来的浑江市。
他怎么就突然被提拔为省委组织部长了？
要知道，省委组织部长可是省委常委，还是排名靠前的。
“消息确切吗？”姜云山沉声问道。
“确切，文件应该很快就会下发了。”
沈丘石语气肯定地回答完又犹豫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另外…听说周部长今天第一时间就去向魏省长汇报工作了。”
姜云山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周志强上位组织部长，并且迅速靠拢魏平湖…
这绝不是巧合！
魏平湖刚刚强行压下了浑江的调整方案，紧接着就把管组织的关键位置换成了“自己人”，其用意不言自明。
他应该是想趁着岭南林家支持他打压自己的机会，借势掌握部分省里的人事权。
到时候哪怕新的省委书记和副书记到任，他也可以在权力博弈中占据部分先发优势了。
果然…能爬到省长位置的，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这一下，姜云山真有些头疼了。
之前魏平湖只是暂时主持省委工作，省委组织部长又空缺，所以他对人事这块其实发言权并不大。
至少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慈政明就比较油滑，让他很难完全实现自己的人事意图。
但是现在有了周志强这个正牌组织部长靠向他，情况立刻就不一样了。
而周志强这人虽然之前没怎么打交道，但是姜云山并不看好他会因为穆雪婷的存在而照顾浑江市，反而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个原因变本加厉的针对浑江市。
看来…马上又要起风了。
姜云山忍不住叹了口气。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又对了。
仅仅隔了一天，省委组织部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姜云山这里。
新任部长周志强亲自与他通话，语气倒是客客气气，但说的内容却让姜云山的心沉到了谷底。
“云山书记啊，关于浑江市的班子配备问题，魏省长很关心，我们也高度重视…”
周志强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听上去似乎显得很热情。
“经过研究，并结合浑江市的实际情况，我们组织部拿出了一个初步方案，准备提交省委常委会讨论…”
“今天先跟你这个班长通个气，看看有没有什么意见。”
接着，周志强就介绍了所谓的“初步方案”。
姜云山越听，脸色越是阴沉。
这个方案，几乎就是顾宏运当初提出的交易原版。
方琳任市委秘书长，邓楷任常务副市长，穆雪婷任市委副书记…
唯一不同的是，章洪波在这个方案里没有被交流去外省，而是直接被调去省委党校担任副校长。
“志强部长，这个方案我不是太认同…”
姜云山试图提出异议。
“我们浑江市委之前经过研究，认为…”
“云山同志！”
周志强直接打断了他，语气也变成了纯粹的官腔。
“你应该清楚，组织部的考虑是从全省大局和班子结构优化出发的，浑江市的班子不健全已经严重影响了工作，绝对不能再拖了…”
“我们组织部的这个方案是部务会集体研究的成果，也征询了相关领导的意见，已经是正式的组织部人事提案！”
一句“正式的组织部人事提案”，堵死了姜云山所有反驳的余地。
他这才明白，周志强这通电话根本不是来通气，而是来通知的。
“我明白了…”
姜云山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们浑江市委会服从省委的决定。”
“哈哈哈…那就好…”
电话那头的周志强大笑起来。
“姜书记有空的话记得帮我给雪婷代个好，先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姜云山沉默了很久。
当然，他并不是为了周志强在通话结束时那句故意恶心人的话，而是他意识到，魏平湖和周志强这是要联手，强行推动这个对他们有利的方案上会了。
一旦在省委常委会上通过，走完流程就成了板上钉钉的组织决定，他姜云山再有想法也只能执行。
难道就真的这样认了？
让顾宏运和邓楷他们如愿以偿，让自己在浑江的布局被打乱？
不！绝不可能！
姜云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何书记，是我，姜云山。”
电话接通，他直接说道。
“省委组织部那边关于我们浑江的人事调整方案，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嗯…我也是刚看到，这个方案…看来魏省长是铁了心要打压你啊！”
电话那头，省纪委书记何进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
“何书记，这个方案绝不能通过…”
姜云山语气坚决。
“邓楷这人品行有很大的问题，根本不具备担任常务副市长的资格…”
“我们市纪委之前就收到过关于他的一些反映，只是还没来得及核实。”
他这是在向何进求援，也是在提供“弹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