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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接着说！”
姜云山微微皱眉。
“好…”
胡青华顿了顿，然后才继续说道。
“黄中兴那边，翻来覆去就是自首时的那套说辞，把所有事情都大包大揽，坚称是自己打着黄富海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
“哪怕我们拿出了他与黄富海之间的一些间接证据，他要么矢口否认，要么就说记不清了。”
胡青华说完，同样带着满脸疲惫之色的张景薇也接着开口了。
“汪柏东那边也差不多，他倒是承认了自己在交通项目审批上存在一些不疼不痒的问题，至于和江兴建材之间的事只是避重就轻地承认了一小部分…”
“但是一旦问话涉及到黄富海，他立刻就闭口不言，或者干脆装傻充愣，把所有可能指向黄富海的线索都撇得一干二净…”
“甚至他还直接叫嚣，如果我们有证据就直接拿出来，否则他没什么可说的。”
“这两个王八蛋分明就是串通好了！知道我们手里还没有铁证所以才有恃无恐！真他娘的郁闷！”
脾气火爆的王少强忍不住直接爆了粗口。
姜云山站在白板前沉默地听着情况汇总，眼神逐渐冰冷。
王少强的确没有说错，他们手里现在掌握的证据，只是足以让黄中兴和汪柏东把牢底坐穿。
但如果想要凭借这些去撼动树大根深，位高权重的黄富海，却还远远不够。
黄富海就像一条隐藏在水下的巨鳄，黄中兴和汪柏东不过是浮在水面上的小鱼小虾。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不能找到直接指向黄富海收受贿赂和参与违法犯罪行为的具体证据，那么最终的结果，很可能就是黄富海毫发无损的继续担任河西省的一把手。
“换个思路试试吧…我们手里现在最有可能指向黄富海的线索是什么？”姜云山思索了片刻后沉声问道。
“最可能的…那应该就是从汪柏东行李箱夹层里找到的那几张付款凭证的复印件了…”
张景薇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
“复印件上那个收款的振兴商务咨询公司，我们高度怀疑应该直接和黄富海有关，否则汪柏东不会出逃时都要带着了！”
“光是怀疑肯定不够…”
姜云山摇摇头，继续说道。
“对这家振兴商务咨询公司的调查进行得如何了？有什么收获没有？”
“目前只是初步调查了工商注册信息和银行流水…”
胡青华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但是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收获，公司注册地是假的，法人是一位七十多岁连县城都没有去过的老人…”
“银行流水也查了，基本上所有进入振兴商务咨询公司账户的资金都会很快就化整为零的被分离转向多个账户…”
“而且在短时间内又会再次分散转移到更多的账户，操作手段十分娴熟基本没留下什么破绽，追查难度极大…”
说到这，胡青华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们初步判断，这是专业洗钱团伙在操作，一时半会很难理清那些钱的最终去向。”
“就目前来说，如果汪柏东不开口，恐怕这条看来起来最直接的线索，短时间内是很难有所收获了。”
“没有收获？”
姜云山的声音有些冷。
“一条线索断了就去找第二条第三条，我不相信难道除了这个振兴公司，黄富海就没有其他破绽了吗？”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座的几人，然后继续说道。
“黄富海在大江省经营这么多年，难道就真的能做到一手遮天不留下任何痕迹？这显然并不现实，只能说是我们还没找对方向罢了。”
姜云山的话让胡青华等人都忍不住面露愧疚之色，他们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姜书记…我明白了…”
胡青华使劲搓了搓脸，然后打起精神继续说道。
“我们会尽可能的想办法寻找其他突破方向的。”
“其他还有什么问题吗？”姜云山问道。
“那个…蔡书记那边…虽然迫于巡视组的压力同意了我们并案调查，但暗地里的掣肘一直没停…”
张景薇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很多需要跨部门协调的工作，都被以各种理由拖延，这也是我们现在调查工作进展艰难的原因之一。”
“张主任说的没错…”
王少强也开口了。
“明明一个电话的事，也能硬生生的给我们拖一整天，催一下还不耐烦得很！”
“老雷呢？你那边有这个问题吗？”
姜云山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雷鹏，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这边也差不多…”
雷鹏也有些无奈。
“厅里领导表面上说配合工作组，但实际上我提的需求根本没人理会，连调个档案都会被阻挠！”
姜云山沉默了。
说真的，这个问题还真的有些难办。
虽然省长童正大力支持工作组，但他自己也是立足未稳，直属单位的一把手大多数都只买蔡文明的账。
而面对其他单位的消极不配合，姜云山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解决。
毕竟别人拖延肯定也是找了合理的理由的，又不是明确表示不配合，想发火都没理由。
办公室内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案件的调查，在好不容易取得了阶段性重大成果后，却突然就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墙壁，陷入了举步维艰的僵局。
这是姜云山他们事先谁都没有想到的。
黄中兴和汪柏东在死扛，油盐不进。
关键线索调查受阻。
最关键的是目标人物黄富海，现在依旧安然无恙地待在幕后冷眼旁观，随时都可能在暗中继续布置着反击的手段。
压力，再次从四面八方涌向了姜云山。
他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大。
一旦国纪委巡视组结束巡视不得不离开，或者上面因为案子久拖不决而失去耐心，那么之前他所有的努力都可能会功亏一篑。
难道，真的就拿黄富海没有办法了吗？
不！绝不可能！
一定还有突破口，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
姜云山瞬间就抛开了全部的负面情绪，无比冷静的做出了新的决定。
“我说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