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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多,城里也有老百姓病了,我等斟酌了一下,希望能请石军医给诊治一下。”
石不转才睡了几日整觉,一听到有人生病,脑袋又疼了起来:“春季伤寒很正常,自己煮些退热散喝了就行了。”
通禀之人沉默了一阵,还是犹豫着继续说了:“喝过了,不见好,也请人看过了,不像是普通的伤寒。那些人除了发热,还呕吐不绝,身上又突然长了黑斑,大家都没见过这种伤寒,希望石军医能给诊治一下。”
石不转一瞬间脸色都变了,猛地站起来:“最初生病的几个人干过什么事?”
“他们一同吃过一些肉干,据说肉里有跳蚤。”通禀之人想了想,又说,“还有一些发热的百姓在城外捡到过北戎人的衣服,因为说是好皮料,也没上报,就偷偷留着自己穿了。”
“草。”石不转飙了句脏话,转身往外走,“师弟你带着小师侄和州牧先留在府中,府内所有人没有我的许可,绝不可出门,我去看一眼。”
石不转这一去,直到傍晚才回来。纪云台和越金络正在书房推演沙盘,原州牧陈廷祖在一旁陪着,石不转远远地喊了一声“师弟一个人出来”,纪云台看了越金络一眼,越金络点点头,纪云台就走出了书房。
越金络和陈廷祖从书房的窗户往外看,只见石不转口鼻前戴了个覆面的纱布,纪云台走到石不转身前丈外,正要再往前,石不转摆了摆手:“师弟,就站那儿吧,别往前走了。”
纪云台微微一怔。
石不转的眉头紧紧皱着:“我猜的没错,是时疫。”
第86章他会恨你
陈廷祖在屋里听着纪云台和石不转的对话,冷汗瞬间下来了,他抬脚就要推门出去,被越金络拦了一把,又悻悻然踱回屋里。
纪云台问道:“城中的瘟疫,师兄可会治?”
石不转摇摇头:“时疫之所以叫时疫,就是每次出现症状和治法都不同,我看过的医法并不一定适合此次的时疫。”
“那就是没治了?”
石不转吸了口气:“总之,我尽力而为吧。这一阵子你保护好小师侄,叫他切莫出府,府内的人也绝不可以同府外来往。时疫起于寒邪,一切吃食必须暴晒之后才可烹饪,食用前还需彻底蒸煮。”
陈廷祖拉着越金络的手,焦急道:“明王啊,你在寰京自然不知道,这时疫一旦出现,轻则十室九空,重则一城尽灭。”他说罢,又重重锤了下大腿,“自祖父移居原州,我家世代居住在此,原州城从未闹过时疫,今天被我赶上了,这是上天要亡我啊!”
他这边絮絮叨叨,窗户开着,外面的石不转也听到了几句。石不转侧过头来,冲书房里喊:“行了,别啰嗦了!州牧大人,我找你要五百人供我差遣。”
陈廷祖急忙站起身,凑在窗户前喊道:“石军医,莫说五百人,只要能保住我原州城,便是五千人,石大人也随意去调遣。”
眼瞅着石不转拱手而去,陈廷祖一屁股坐在沙盘旁长声叹气,纪云台走回书房,就看到这位老臣子唉声叹气的样子。
陈廷祖道:“原州城向来干热,不比岭南等处终年多雨,极少有疫病,怎么忽然就来了时疫?”
纪云台没有接话,只说:“州牧大人,如今只怕要有一阵子操劳了,州牧大人不如趁早些休息,明日养足了精神才好应万变。”
陈廷祖看着沙盘,一座座城池间,原州城矗然而立,往北便是北戎所据,往南又是栎人居住,他心知原州乃是要道,十六部近来停留原州也是这个原因,慢慢抚膝,痛声道:“纪将军,若真是拦不住时疫了,您带着十六部和明王殿下离开原州,我……我便封城吧,断不可叫时疫散开。”
纪云台拍拍他的肩膀:“……还早。”
陈廷祖长叹一声:“将军所言极是,时辰不早了,下官便告退了。”他说完,对纪云台拱了拱手,又对越金络行了长揖,心事忡忡地转身而去。
眼见陈廷祖离开,越金络看向纪云台:“这病……很凶险吗?”
纪云台不愿骗他:“你如何得知?”
“师父极少主动与别人肢体接触,这一回却拍了原州牧的肩膀,”越金络道,“疫病的源头有眉目吗?”
“传说北戎有种野鼠,身体肥硕,肉味鲜美,但带有剧毒,食用之时若处理不当,则会瘟疫缠身,”纪云台垂手拨着沙盘,声音沉沉,“百年前,北戎西征乌苏,久攻不下之时,曾经把族人病死的尸体抛入乌苏国内,不久便举城尽灭。”
越金络骤然起身:“……是朗日和?”
“不,乌吉力失势之前,朗日和不会和我们反目。”
越金络沉思道:“师父,咱们要不要派些人去找一趟朗日和,既然北戎有过这种时疫病人,说不定也会有解药。”
“你师伯已经派了五十人前往北戎故都去见朗日和了,估计七八日便能回来,”纪云台拍了拍越金络的头顶,叫他坐回凳子,“最近这段时间,只怕随时会有军情通报,你还是回自己房间先住一阵吧。”
越金络猛地抬头看向纪云台。
他眼里的无措根本无所遁形,纪云台同他对视片刻,向四周看了一眼,见确实再无他人,只能叹了口气,俯身在他额头亲了一下:“金络,我不是不要你,军情为重,不要再生出别的枝节。”
湿漉漉的嘴唇落在额头,越金络闭上了眼,方才那一点不安和忐忑都被压了下去。
见他坐在凳子上,双手垂在身侧,乖巧地被亲,纪云台喉头微微一动,虽然知道形势不妥,终究是情难自抑,身子再低了一点,吻在他嘴唇上:“乖孩子,听话。”
越金络“嗯”了一声,站起来,扑到纪云台身边,紧紧搂住了他。纪云台任他抱着,不发一语。越金络靠在纪云台肩头道:“师父,抱我一下吧。”
门外有一小队侍卫走过,等脚声音去得远了,纪云台才抬手搂住了他:“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石不转自那日之后,就极少在府中露面,偶一出现,也同众人隔着几丈距离。府中人不得外出,外面的人也不能进来,很快吃食就去了大半,渐渐的,府中人心惶惶起来。有一名少女在白日里发了热,同她同住的几名女子都吓得哇哇大哭,石不转闻信赶来,给那名少女切了脉,才道:“不是时疫,只是普通的风寒。”
那少女紧张了一整日的心情才松弛下来,哭得泪流满面。
越金络远远地见了石不转一眼,只见他脸色灰黄,双眼深陷,眼下挂着极深的阴影,只怕是多日未合过眼了。
越金络同石不转相处了这么许久,知道他天生爱睡,若睡不足,定然是脾气暴躁,此刻见了他这幅模样,实在担心,正要走近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