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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
接着帐篷里传来布料的摩擦声,越金络的声音喊道:“师……师父你回来啦?”
纪云台转过头来。
堂堂栎朝五殿下,如今拆散了头发,染了胭脂贴了花黄,头上斜插着两枚桃木钗,身上换了杏花色布襦裙。
“素衣难掩国色,”一个少女把越金络推到纪云台面前,笑道:“大将军,咱们的五公主好看不好看?”
越金络提着裙子,险些绊了一脚,耳根发红:“班主说咱们两个太过招眼,让我明天扮作女子出城。”
纪云台皱眉道:“您是堂堂皇子……”
越金络眨眼:“不是才定好了,师父和徒儿之间,再无君臣之说?”
“您难道不怕若有一日传出去,于名声有损?”
越金络挠挠下腮:“我虽然不喜欢穿女装,但只是觉得女人衣装觉得行动不便,况且班主说的确实有理,我觉得穿一穿也无妨啊。”
一旁的少女笑道:“五殿下底子好,这裙子穿上好看得很!”
倒是班主听闻,微微皱头,对六喜道:“五殿下的长相出众……咱们明日还得给他易容一下。”
六喜道:“我觉得不但五殿下得画得丑一点,纪将军更得画得丑一点!”
少女拍手道:“对对,纪将军这长得这么好看,比月宫的嫦娥还美,连我这个当姑娘看一眼的都嫉妒,这天底下,哪有丈夫比妻子漂亮的道理?”
听到有人品评自己的相貌,纪云台微微皱眉。
越金络怕他不悦,忙道:“师父要扮成……?”
那少女摇头一笑:“您的丈夫啊,哎呀,难道我方才忘记告诉殿下了?”
“……”
嗯,那确实没说。
第27章明明如月
安排好了第二天的计划,班主和几个少年负责轮流守夜,纪云台同越金络奔波了一日,被大家按着休息。
夜近午时,越金络突被一阵剧痛疼醒,四肢酸麻,胸口仿佛被人揪住了般难以呼吸。目之所及,是安静休息的吉庆班众人。
越金络不敢吵闹,悄悄挪到篝火边,就着这一点暖意,翻出白日纪云台给他的布料咬在嘴中。疼痛一阵接一阵,铁钉子般敲到脑子里,闭上眼,全是寰京废墟中满地尸首的恐怖景象。
一层接一层冷汗扑簌簌落下,很快衣服就如下了水般贴在身上。
疼得难受,终于忍不住轻轻动了动腿,身后一个声音忽然传来:“又难受了?”
越金络轻轻嗯了一声,又说:“还能忍。”
纪云台在他身边坐定,递了个水壶给他:“说了要是难受,就不要瞒着我。”
“我先忍一忍,忍不住了就跟师父喊疼。”越金络接过那水壶,拧开盖子抿了一口。干涸刺痛了许久的喉咙被水滋润过,一下子舒服了许多。他喝完了水,拧回盖子,捏了捏羊皮水壶。昏黄的篝火照着他的脸,他侧过头看向纪云台脸色被火光照的面具,沉默了半晌,才说出口:“……对不起。”
纪云台给火堆添了一根柴禾:“舅父的事,与你无关。那种情形下,随时可能三个人一同殒命。舅父他只是做了对他来说,最正确的选择。”
纪云台的手臂越过隔开两个人的细草,将越金络身后的一张羊皮毯子捡了起来,自上而下地把越金络裹在里面。越金络抬头看着纪云台,眼神微微一动,拉了拉落在肩头的羊皮毯子,把整个脸藏了进去,只露出半头毛茸茸的卷发。
低低的哭泣声从毯子里传了出来。
“天色不早了,能睡就睡一会儿吧。”纪云台道。
被子里的人拱了拱,像是在用力点头:“嗯!”
篝火微微闪了闪。
零星的几句低语传来,吉庆班主躺在自己的帐篷里,望着沉沉夜色叹了口气。
第二日一早,诸人便涣洗停当,六喜负责给越金络化妆。在戏班子里,他平时除了唱旦角外,也喜欢给人勾脸,自己琢磨出一套化妆的技术,一来二去技巧娴熟到和江湖上流传的易容术不相上下。
少年的手上下舞动了一阵子,一个少女捧了镜子来,越金络一看,果然判若两人。六喜托着下巴道:“脸是没问题啦,只是五殿下的眼睛。”
合欢娘娘是天下第一的美人,越金络一双灵动的眼睛像极了合欢娘娘。
少女同六喜笑道:“眼睛好办……不如麻烦殿下装个瞎子,别睁开眼就是了。”
越金络点头:“好!等会儿我找个棍子来。”
少女道:“找什么棍子!让纪将军拉着你的手呗,都扮作夫妻啦,两个人要是各走各走的,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
越金络不敢轻易答应,转头看向纪云台。
纪云台点了点头。
少女忽然“哎呀”一声,凑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纪云台:“将军其他地方都还好办,就是额上这块银片面具……”
纪云台微微退后,重新跟少女拉开一段距离:“非是末将不愿以真面示人,实在是脸上有伤,怕吓到别人。”
少女同六喜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动手装扮。
吉庆班主同纪云台行了个礼:“将军身有隐伤,我们本不该随意窥伺,只是目前大局为重,这面具实在显眼。”
“好,末将明白。”纪云台点点头,向越金络招手道,“金络,你来。”
越金络疑惑地指指自己:“师父要我做什么?”
“过来。”
越金络不敢耽搁,快步走到纪云台面前。
纪云台道:“这面具锁扣麻烦,我已带了十年未曾取下,你来,帮我摘了这面具。”
那是半个巴掌大的一块银片,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只是打磨的锃光瓦亮。半边藏在额前的一点碎发中,半边盖住了他的脸。
越金络矮了纪云台半头,他听闻面具锁扣麻烦,怕弄疼了自家师父,忙垫起脚尖,凑到纪云台身前。
少年的呼吸喷在纪云台脸上,混着睡了一夜草地的青草气息。
还有落在头上的,轻轻的,手指力度。
纪云台忍不住攥紧了手。
“啪嗒”一声轻响,额头终于松了下来,即使越金络多加控制,一瞬间还是睁大了眼。
纪云台相貌极为出众,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可偏偏这样的美人的右脸上,眼球突出,像是要掉出来一般,眉毛眼眶全无,目之所及全是一片被火烧伤的恐怖伤痕。
纪云台抬手碰了碰自己右脸的伤痕,向众人走了一步,放开了手:“这半边脸是我幼年不慎烧伤,已十年未曾示人了。”
吉庆班的男女们年纪尚小,都被这半张脸的伤痕吓得不轻,四周的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越金络站在他身边离他最近的地方,纪云台转过眼来,正好看到越金络,他垂了眼睑,轻声问道:“丑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