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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三面人海中从一开始的断断续续到后来的此起彼伏,阵阵都是一句话:“让他活!”
越金络站在围猎场内,脚下晃了晃,终于忍不住头晕,跌坐在地。
一名栎朝降臣翻过了栅栏,奔到他身边,撑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低声叫了句:“五殿下。”
秣河王心中震怒,却知道此刻人心所向,定不能再杀这眼前少年。幸好这少年中了极乐天女,只要再灌上些时日,日后定是个废人。
他转了转手中的酒杯,向羽力瀚望了一眼。
羽力瀚双手抱拳,同秣河王行了个军礼。
秣河王扯着嘴角笑出了声:“既然连羽力瀚将军都认为栎人的小皇子应当活下来,那本汗自然不会赐死这小皇子,毕竟是亲手杀了本汗所养吊睛虎的人。来人,赐他锦衣美酒!”
越金络听到自己暂时性命无忧,提在胸口一口气终于舒了开来。他眼前一轻,晕倒在那扶着他的降臣怀中。几个北戎的侍从上前,一把推开了抱着越金络的降臣,扒下少年染血的衣裳,用北戎的华美衣袍重新将少年裹了起来。几名北戎士兵拖着那目瞪口呆的栎朝降臣回了人群,另外几名北戎士兵则扛起了越金络前往之前放出孙之友的牢笼。
待围场上的血水打扫干净,掌旗官手中旗帜一挥,放入场内几头野鹿牛马,北戎人立刻又是一阵欢呼。
秣河王心中不喜,喝了三杯酒,就带着乌吉力和羽力瀚离开了围猎场。剩下无数北戎贵族对着围猎场的野兽狩猎尖叫不已。
越金络杀了那老虎,自己也体力难支。隐约知道有人又驾着马车把自己运回了之前关押的帐篷,之后再无人管他。半夜里饥渴难耐,迷迷糊糊醒了,一身又是汗又是血,又是头晕,极乐天女搞得他心头狂跳。他捂着胸口忍了大半个时辰,才又昏睡过去。
第二日天刚擦亮,就有北戎士兵押他出了帐篷。几个人用长矛顶着他,送他去了寰京城外一处采石场。
采石场监工长满脸横肉,看了看他,皮笑肉不笑道:“听说,你是栎朝的五殿下?”
越金络抿了抿嘴不发一语。
监工长用鞭子抬起他的下巴:“栎朝早就灭了,不管你是什么人,眼下就是我北戎一个采石的下人,懂吗?”
越金络侧目看看四周那些带着镣铐的人,皆是寰京城内老弱的百姓,如今寰京城破,这些人沦为了北戎的奴隶。他收回目光,缓缓点了点头。
那监工长满意笑笑,搓着手对押解越金络的士兵说:“几位官爷,不瞒您说,我哥哥乃是羽力瀚将军手里的得力爱将。这小子您就放心交给我吧,保证不出三天,就让这小子老实听话。”
北戎士兵面面相觑,实在不知他提自己哥哥有何用意,却碍于秣河王命令,将越金络交给了监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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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工长在越金络屁股上踹了一脚,转头向几个远去的士兵叮嘱道:“记得啊,我哥哥是羽力瀚将军手下的爱将!”
越金络毕竟也是含着金勺出生的龙子,自小到大锦衣玉食半点粗重活都没沾过,采石场才干不过半日,双手磨得皆是血泡,到了日头偏西,手上已满是创口。那一日他只有中午吃了口干馍馍,下午极乐天女发作,监工长过来亲自塞了他一颗药丸几口凉水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下肚。
夜里跟其他人挤在一个四处透风的棚子中,那些人不知他曾是皇子身份,只知他是北戎士兵“叮嘱”过的特殊人物,都不愿跟他说话,有个满头脓癞的臭汉还抢了他半个馒头的晚饭。
极乐天女到了晚上渐渐又起了劲头儿,越金络滚到棚子的角落,麻痒的感觉顺着脊梁骨往脑子钻,仿佛每一根肋骨都被人插进了生锈的铁钉般,不一会儿就让他难受地呻吟出声。
那抢了他晚饭的臭汉率先注意到他的异常,走过去扒拉了他一下,见他眼神涣散,幸灾乐祸地拍手笑道:“原来是个吃了极乐天女的废物!”
越金络装作没听到,紧紧攥住自己双臂,前日被老虎咬的那一口伤处疼到无以复加,实在没有精力再同他人周旋。
臭汉见他不语,索性俯下身,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皮肤到不错,以前没少养尊处优吧?你们这些有钱人啊,就是钱多了没地方花,才去吃什么乱七八糟的毒药。”
越金络实在分不出心神理那臭汉的挑衅,闭了双眼不听不看。
臭汉见他没有反应,一口浓唾啐了越金络满脸:“去年江阴城大旱,我求遍了江阴的大官,没有一个人肯施舍我们半点米面,我全家饿了六天,只剩下我一人活人。如今看到你们这些有钱人落得人不成狗不狗的样子,我实在开心。”
越金络疼痛之余,听他咒骂不绝,忍不住想:江阴城知府淳于风不是今年才提拔了州牧么?去年大旱死了人?死了人为什么还会被提拔?
那人骂得痛快,转头看到身边有个棍子,想要抡起来揍这少年几棍再解解气,被一旁看了半天的老妪按了下来。
老妪抢了棍子,一边咳一边说:“癞老三,够了!够了!你平时跟我们耍威风也罢了,跟你一个孩子计较什么!他懂什么!”
癞老三道:“沈婆你别护着他,你忘了你老伴是怎么死的了?你老伴被那些狗官的马撞断了腿,在腊月里活活冻死!”
木棚内的动静惊动了棚外的监工,一个监工掀开棚子,众人立刻缩回原地。士兵的目光在棚内逡巡一圈,才道:“明日一早去采山头的九孔芙蓉,谁再喧哗,明天就叫他第一个下绳。”
九孔芙蓉玉长在峭壁之上,每当有风吹过时,就会发出如琴瑟交汇的天籁之音。栎朝人采玉是栓一根绳子把人吊下去,悬空采石。一不小心,采石的人就有摔死的可能。是以栎朝自三代前帝王时便下旨,若非新皇即位,不可使用九孔芙蓉玉。
棚中众人听到明日要采九孔芙蓉,脸上都一片死灰,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铺上,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安排下绳。
北戎监工见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
越金络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方才拉住臭汉的沈婆挪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小子,你是难受吗?”
沈婆掌心温暖,叫越金络想起了合欢娘娘。他眼中微酸,抬起头看着她,问了一声:“采九孔芙蓉玉?……为什么不逃?”
沈婆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子莫要乱说。”
越金络眨眨眼,片刻后,拍了拍沈婆婆的手。
第二日天没亮,监工给他们分了几个馒头就把众人从棚帐中赶了出来,监工长将绳子扔在地上:“选吧,谁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着头一个个不说话,生怕选了自己。监工长的目光在众人头上转了一圈,道:“若没人自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