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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桅帆船上。
和被忒提丝严格限制了行动能力的女祭司们不同,凯茜并没有受到任何限制,忒提丝默许了她可以在这艘船上随意行动。
当然,前提是忒提丝知道凯茜即使能自由行动,也不会给自己使什么坏。
这个看上去一直心事重重的可爱的小姑娘,一上船就来到了船首,在这里面朝船只前进的方向眺望着大海,然后就不再动弹了。
随着船只的提速,航线的稳定,被忒提丝拉来跑今天这趟行程的船员们也纷纷开始闲了下来。
他们开始注意到了一直站在船头的凯茜。
这个小姑娘的肩膀是那么的瘦弱,身型是那么的娇小......
以至于她的背影,都无时无刻不在给予着注视者们一股无法言喻的......破碎感?
“她好漂亮啊?我从没见过皮肤那么白的女人………………”
“那是老大的“客人”......要不你去跟她说说话?”
“唔......我可不缺这种勇气,可我该跟她说什么呢?今天天气不错?”
有些和凯茜同龄,或者比凯茜大不了几岁的年轻船员们,已经开始思索起了自己该如何向这名少女搭话。
“滚,或者我们打断你们的狗腿!”
但那些已经有了孩子,尤其是家里已经有了女儿的船员们,却莫名其妙的团结了起来,恶狠狠的劝退了这帮不知所谓的年轻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部分年长船员光是发现年轻船员意图向凯茜搭话,心里就忍不住的有一种自家白菜要被猪“觊觎”了的不安感。
这或许是凯茜身上的,“受世界宠爱之人”的特殊效果?
假如这趟行程一切顺利,凯茜毫发无损的回到了赛达威尔………………
那在未来,想长久的站在凯茜身边的年轻人们,也仍然需要严肃考虑自己的血条够不够长,能否扛得住“宠爱”带来的各种“试炼”。
说的就是你,维克托!
一股无形的阴寒突然降临到了帝国科研所里,将一名正在伏案酣睡的少年给活生生的“冻醒”。
“凯茜?”
维克托一脸茫然的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在这间属于他自己的工作室里,漫无目的的扫视着。
似乎是想在这个凯茜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寻找到这个经常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少女的身影。
但最后,一无所获的维克托失落的低下了头。
自己已经太久没看到那个“小天使”的身影了,以至于自己都快有些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摇摇头,维克托正准备趁自己恢复清醒,重新投身于自己当下正在研究着的课题中去。
......
明明位于赛达威尔西郊的帝国科研所,根本一点儿也不靠海。
可一缕带有咸腥味的海风,还是突然从窗外吹了进来,莫名的灌进了维克托的鼻子里。
“这是什么味道?”
书呆子一般的天才机械科少年,并不知道海风的味道。
可他摇摇头以后,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一旁的墙面上。
在这面墙上......一张已经算是非常精细和精准了的“世界地图”,正挂在这里。
维克托的目光在那些代表海洋的波浪线上来回扫视着,某一瞬间,他的大脑突然变得格外清醒,并一口气在脑海中解开了许多困扰他许久的数学题!
可就在维克托欣喜若狂的转身,准备把自己想到的“答案”记录下来的时候......
“啪啪啪……”
好几滴泪花突然滴落在了桌面上,滴落在了维克托在刚刚被“冻醒”时,一边试图寻找凯茜的身影,一边随手在笔记本上写下的“Casi”这个名字上………………
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干透的墨迹,立刻被维克托的眼泪晕开,那几个简单的字母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i*…………..i*…..……..”
维克托第一时间想弄清楚自己为何流泪,可下一秒,这个少年就望着那个被眼泪模糊的名字,再也不动了.......
一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怅然若失”,骤然袭击了这个无论是性格还是生活,都并不复杂的普通少年的心防。
虽然在维克托的大脑里,他仍然记得那些数学题的重要答案。
但无论呆若木鸡的维克托如何回想,如何注视着那几个被眼泪模糊掉的字母......
他也突然无法再记起某个少女的姓名了。
那个少女名字......叫什么来着?
等等......我......为什么会在意一个女孩的名字?
她......是谁?
与“名字”一同模糊的,还有维克托对凯茜的全部记忆。
【你是那么有女人缘的角色吗?居然这么想记得一个少女的名字?】
我.......当然不是,但她......她......她不一样!
【哈哈哈,可笑,你连她的名字,长相,性格......什么都忘记了!你居然还纠缠着她不放?】
不......不是我纠缠......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忘记了有关她的一切!
【嗯,真可惜,但那重要吗?或许你该赶紧把那几个答案写下来,它们才是可以帮助你获得更多学术成果,更好的展现你的“价值”的好东西!】
额……………我......你说得也没错......但......
【你还犹豫什么?还能有什么问题吗?忘了就忘了吧!赶紧干活!】
理智与情感,正在维克托的脑袋里拼了命的交锋。
这个呆若木鸡的少年渐渐的不再流泪,他的表情似乎都开始变得平静了下来,似乎......已经想通了?
“......“
维克托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的摁在了那一滴,已经快要彻底干透了的泪痕上,将凯茜的名字紧紧的摁在了自己的指尖之下。
“我不想......忘记她!”
【哈?!那记起她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你......你该不会觉得......自己有资格得到她的爱,和她永远在一起吧?】
理智的“嘲讽”仍旧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可对于现在的维克托来说,这份令他不敢靠近凯茜的纤弱的“自卑心”,却像是他指尖的泪痕一般,很轻易的就被他轻松碾碎了。
“我还没试过......你凭什么觉得我毫无机会?”
天知道维克托的精神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向来呆板而又怯弱的少年,突然变得焕然一新,并一下子“自信十足”了起来!
【可......】
“有什么题目是没有进行过验算和解答,就一定无法得出有效答案的吗?
你才是理智,来!你告诉我!我和她在一起的概率......是不是一定为0?!”
[......]
“呵......所以......在我尝试挑战那个概率之前......我凭什么应该就这么放弃?”
[......]
与自己的理智对话的同时,维克托已经随手将那些数学题的答案和解题步骤写了下来。
曾经那个目光澄澈的少年,此时的眼神却幽深的仿佛可以将整个世界给坠入深渊!
名为【概率】的神格悄然落下,被这名注定将掌管这一顶级神格的少年,用还沾着泪痕与墨迹的那根手指的指尖接下,并轻轻的摁在了自己的眉心之间。
【你是对的。】
至此,“理智”开始屈服!
因为只要【概率】存在,一切皆有可能!
“那么.......我该去哪里找她呢?”
维克托并不善待自己的理智,而是忽略它。
因为在忘记凯茜的姓名,和一切有关凯茜的记忆的时候,理智已经对这名少年兼未来神来说,毫无意义。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一旁的墙壁上,落在了那张世界地图上。
即使现在的【概率至高】,连一丝一毫的“神力”都没有。
但他只是将一根手指插进了墨水瓶里,然后将粘在指头上的墨水朝地图上面一挥.......
从左往右划过了世界地图的这根手指,理所应当的将一串墨痕从西到东的泼在了这张世界地图之上!
由于维克托是坐着的,所以他的手指是斜向上的挥出。
因此,最终留在了地图上的墨痕也明显的比较“偏北”。
维克托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墨痕的起始点上,一个名叫“辛德勒”的联邦西北方边缘地区的名字,出现在了维克托的视野之内。
少女目前所在的地点,一下子就被这个少年所掌握了。
但维克托又看了看位于地图东南部的赛达威尔,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太远了,这实在是太远了!
尽管维克托并不知道从赛达威尔到辛德勒的直线距离,但他却可以大致的判断出,这并不是一个他自己“十天半个月”就可以跨越的行程!
它可是几乎横跨了整个大陆,横跨了整个世界!
【要不......我们还是放弃吧?这么远的距离......等你赶到那边,肯定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吧?】
“理智”又跳了出来,但还是那句话,此时的维克托并不想善待自己的理智。
他用自己的大拇指碾了碾食指上的墨水,然后还是毅然决然的站起身,就这么走向了自己的专属实验室的大门。
“一切......皆有可能!说不定我一开门,一个迷境裂缝就会把我直接送到她的面前呢?”
未来的【概率至高】对自己开了个玩笑,然后伸手拉开了房门。
好吧,门外就是维克托熟知的帝国科研所的走廊而已,并没有什么直达凯茜身边的迷境裂隙出现。
【呼......呼......吓死我了......】
“理智”努力的喘了好几口气,它怕极了此时的维克托能够再一次的“言出法随”。
但缓过劲来了之后,理智又准备劝诫一下维克托,让这个少年恢复往日的冷静。
“闭嘴,我知道你马上就要说废话了,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所长是什么人?”
维克托的脸上笑容不减,他的理智也再一次的缄默不语了起来。
对呀!有叶卡捷琳娜在,维克托为什么要考虑自己横跨大陆呢?
转身回到了实验室里的维克托,将自己刚刚写下的答案和解题思路拿了起来。
这张纸的“价值”可不是可以用金钱来形容的,被维克托写在纸上的那些答案,可是“宠爱”对于抹去了维克托记忆的“补偿”。
也既是“世界”,对于维克托的补偿!
此时此刻,仍然站在船首眺望大海的凯茜,还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负面情绪,导致了一位未来神的觉醒。
就在她掀起“万一自己回不去赛达威尔了,希望维克托可以忘掉自己好好生活”这个念头时,维克托便遭受了“世界”的记忆抹除。
但问题不大,因为两分钟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噗通!”
从天而降的少年无比狼狈的摔进了大海里。
幸好他入水前发出的惨叫声足够响亮,所以距离他的落水点不到二十米的三桅帆船上的所有人,全部都发现了他的遭难!
“怎么回事?”
“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
陆地上的辛德勒确实民风淳朴,但出了海,全世界都必须得共用同一套的“海上规矩”!
与善恶与否无关,与正义和不义无关。
发现落水者,能救必救。
这是每一艘航行当中的船只都必须遵守的“通用条例”!
至于把人救上来以后要怎么处理,那就是别的问题了。
总之,又过去了几分钟后。
因为听到了维克托的惨叫声而靠近了甲板边缘的凯茜,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看着围栏,拼命的向外面呕吐着苦涩海水的维克托。
“维......维克托?”
凯茜傻眼了,恐怕就算是叶赫在这里,他也会同样的傻眼。
“咳咳咳咳……………你……………你你你……………”
维克托抬起手,用仍然沾着墨迹和那根食指指尖,死死的指着了凯茜的鼻子。
“凯茜!对,我想起你的名字了!嘿......”
唯一能突破“世界”的桎梏的存在,也就只有那几位在一众神明当中,也被冠于了“至高”头衔的顶级存在。
这就是【概率至高】为什么不叫【概率之神】的原因,维克托可不是那些“便宜货”。
“
凯茜张大了嘴巴,她仍然沉浸在小伙伴突然出现的震撼中。
但维克托却自顾自的点了点自己的眉心,自言自语一般的对理智说道:
“好了,你可以干活了。”
【......但我现在只想骂人,骂的很脏的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