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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公然密谋不专业,刘屈氂自尽了
「尚方有许多匠人。」
「只是他们多不是墨家。」
陈万年一五一十的禀报导。
在皇孙身边,他负责的就是对外联络,传达命令等事宜。
这次皇孙让他去少府属下的尚方查询匠人档案。
「尚方令没有半点墨家背景的影子?」
刘进好奇的问道。
「没有。」
陈万年摇头解释,道:「他原先是方士出身,后来在元鼎年间,拜入一位黄老门下,以黄老弟子身份自居。」
他说的含蓄。
但元鼎年间却是暴露了重要的信息。
当年,便是方士大为受宠之时。
五利将军,迎娶卫长公主的栾大,便是那一时期,风光无限,权势滔天的大方士。
那个时候不少方士都沾了栾大的光,受到委任。
只是,栾大被处死后,方士无一例外都遭到清算。
尚方令是当年方士坐上的位置,没有被清算,倒是有点聪明,知道改换门庭,拜了黄老。
这麽多年过去了,还没有被清算,也没有升迁。
不能说此人没有上进心,而是知道保持不动,才是最好的。
一旦有上进心,怕是有人要拿出旧事来清算他。
而且,他能一直担任尚方令,也是一种不小的本事。
刘进咻咻咻的射箭。
平日的娱乐就这些方式,不是射箭,就是骑马的。
至于出宫去。
暂时还没到时候。
刘彻好像是进入养生模式,一点都不关心外界的情况。
刘进射箭他喝茶,刘进骑马他还喝茶,刘进逗刘弗陵,他就在一边怼刘进以小欺大,暗戳戳的阴阳内涵他。
原先他还对刘进为何想用墨家好奇,但慢慢的,这份好奇就淡了。
也没见墨家有什麽出奇的。
他用的那些人,也没见几个真有本事的。
让司马迁去调查过,无非就是名声有好有坏,看不出什麽能耐来。
「陛下,昨日有人秘密来到我府上。」
「自称是昌邑王的使者。」
司马迁左顾右盼,见皇孙在射箭,并未关注喝茶的他们,急忙低声说道。
「嗯?」
刘彻条件反射的要做出反应行动来,好在生生的忍下,看了一圈左右,若无其事的说道:「何事?」
「使者说是奉昌邑王之命,前来找寻我,并且通过我与陛下见面。」
司马迁压低声音,道:「他想面见陛下,若陛下有诏令,他们可奉诏行事。
「」
刘彻靠躺着,眼睛已经不由眯了起来。
不难理解。
这个儿子派人来的目的是想干什麽。
「还有呢?」
刘彻望着远处,问道。
不知道在想什麽。
「使者说,昌邑王做好了与其他诸侯王联系的准备,一同尊奉天子诏令行事。」
司马迁说完,心头就是苦笑。
他就知道,这天下不会安定。
诸侯王也不会安分的。
庙堂看似和睦,其实都是暗流涌动。
毕竟,那场变故是过去了。
天子住在建章宫,完好无事。
可人心思动,谁不想博个前途,谁没个野心啊。
大家明着不敢说,但私底下却敢做一些争权夺利的事情。
好比鄂邑公主就是如此。
已经公然利用身份,于预某些事情了。
更别说是地方的诸侯王们。
他们虽然不比以前的诸侯王,但只要是想,不顾制度规定,不顾庙堂的话。
他们依旧能够随时勾结在一起,拉起一支庞大的军队来。
这就是当初,天子竭力派人拦截太子的人,去地方,要地方丶诸侯王们起兵来长安勤王的缘故。
真要抵达地方,诸侯王们知道了。
有了太子背书,可不管你天子还在不在。
先起兵了再说。
当真等到天子镇压平定,人家兵都起了。
什麽都晚了!
司马迁是怎麽也没想到,自己不过一个太史令,说白了就是史官而已。
怎麽这等大事竟然要通过他来从中沟通呢。
这压力很大啊。
他没干过这等惊险刺激,一旦被发现就要掉命的大事啊。
只是————。
他说完之后,发现天子没反应。
竟然没有说话,反而是一脸沉默。
这对吗?
不合理啊。
天子不应该高兴吗?
「陛下————!?」
司马迁试着喊了一句,刘彻这才开口道:「没想到,朕这个儿子,还有这本事。」
「倒是让朕另眼相看啊。」
司马迁听出来天子的语气不对。
似乎是在讥讽?
又似乎是在嘲弄啊。
难道昌邑王做的不符合天子的心意吗?
「司马迁,你知道这是什麽嘛?」
刘彻语气平静,淡然说道:「取乱之道!」
「你以为是在帮朕,但实际上,一旦诸侯王真的联手起兵,天下必将大乱。」
「匈奴只要得到消息,怕是大军来袭。」
「庙堂要镇压诸侯王,诸侯王又起兵裹挟青壮。」
「地方没有民夫劳力,田地无人耕种,粮食怎麽来了?」
「内忧外患之下,届时,大汉社稷倾倒,不过是旦夕之间罢了。」
司马迁听得后背发凉,额头见汗。
他望着天子有些出神。
这头老龙说的轻描淡写,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半点波动。
他顿了顿,不无复杂的说道:「陛下是认了吗?」
司马迁头一次觉得天子陌生。
他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位固执己见,蛮横霸道的大汉天子了。
尤其是晚年残暴无情的,好像一下子被人教化,那些性格脾气不复存在。
什麽时候天子会考虑这些影响。
不是先把大权拿回再说嘛?
而且,这里面的操作空间,不是一般的多。
天子竟是在这时候理智起来了。
「认?」
刘彻突然轻笑,望着暴力拉弓,花样射箭,箭矢力量爆炸的划破虚空的少年郎。
「你信不信,就刚才的这些话,进要是知道了,回头就能一箭把你给射个对穿,挂在墙上掉不下来。」
刘彻不是在恐吓。
他丝毫不怀疑,刘进会不会这麽做。
向来看人很准的他,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就明白了一件事。
刘进隔三差五的武力展示,就是在搞武力威慑。
武力威慑的背后,便是他敢随时动手。
否则为什麽要武力展示?
司马迁微微摇头:「臣不怕死,虽说这种方式,死的有点惨了。」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刘彻幽幽的说道:「忘了你的《史记》了?」
司马迁老脸突然变白。
史记就是他的命根子,是他的毕生心血。
他不怕死,就怕心血没了。
那他司马迁还能给后世留下什麽?
什麽都没有。
「那————。」
司马迁回忆起来当初的恐怖后,战战兢兢的说道:「那陛下,此事该当如何?」
「喏,你去告诉进。」
刘彻的决定,让司马迁大感意外。
相当于是把昌邑王给卖了啊。
这父亲当的有点不道德了吧。
但好像自己别无选择。
刘进结束射箭,擦着手走了过来,一屁股坐下来,两条腿岔开,喝上一口冰镇凉茶,那叫一个舒坦啊。
记忆中有快乐水,有那玩儿就更爽了。
「殿下,臣有事禀奏。」
「讲嘛,你司马公又有什麽长篇大论的。」
刘进无所谓的说道。
「昌邑王派使者前来长安————。」
司马迁讲述着,心头却是默默的辩解。
昌邑王,不是臣要出卖你。
是你阿父要把你卖了。
你阿父都要卖你,我作为臣子的,当然只能是无条件配合了。
毕竟,你爹都如此,我当臣子的还怎麽办?
只是。
他说完后,好像皇孙一点过激意外的反应都没有。
司马迁:「???」
刘彻:「???」
这对吗?
这不对啊。
听到有人来联络自己,并且要天子诏书,联合诸侯王搞事的消息。
你刘进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歹给点,以示尊重啊。
「你早就知道了?」
刘彻说道。
「知道啊。」
刘进理所当然的说道:「不知道是我这仲父愚蠢,还是他手下的人没当回事。」
「他派来的人,大张旗鼓的到长安,马车就有十几辆。」
「一打听就知道是齐鲁那边来的。」
「落脚长安,迫不及待的就开始拜访这,拜访那。」
「朱八带着人也跟着拜访他拜访过的人。」
「然后什麽事情都知道了。」
刘彻捂头,不忍直视。
司马迁目光呆滞。
这哪里是密谋,分明是公然勾结。
怎麽会如此不专业啊。
「带头的人是谁?」刘彻反对搞事,但也有点恼怒,到底是谁领的头。
一到长安就被人盯上,还迅速扒了底裤看了个明白。
「夏侯胜。」
司马迁变得很司马无语:「夏侯始昌的族中子弟。」
他以为进行的很隐秘,外人难以探知。
不曾想,人家皇孙的人早就一清二楚。
你说你到长安来都不知道低调点。
那麽多马车干什麽?
哎————。
「你准备怎麽办?」
刘彻都不想多说什麽,趁早结束的好。
刘膊这个蠢蛋,到底是怎麽想的啊。
派谁不好,派个书生来。
「什麽怎麽办?」
刘进不解道。
「你不处置?」
「干嘛要我处置,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刘进道:「我丢给阿父去处理。」
「毕竟那是我仲父,我不好搞的。」
「阿父作为兄长,长兄如父,收拾教育弟弟不是天经地义,应该的吗?」
你说的好有道理啊。
明明有父却不认。
你还好意思提。
现在知道客气了,对朕的时候,怎麽不这麽说?
「太子会如何处置————。」
刘彻刚说完,就见到杜延年快步走来,面带急色。
「殿下,刘屈氂在狱中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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