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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阳指尖的香烟已燃至尽头，灰白余烬无声跌落在阿部光弘临走时留下的铜质密封筒上。
筒身冰冷的金属纹路仿佛毒蛇鳞片，内里藏着一把袖珍肋差短刀，雪亮的刀锋代表的是陆军部的意志...
铃木川太郎必...
夜色如墨，浸透了陕北高原的沟壑纵横。窑洞外的篝火早已熄灭，只剩几缕青烟袅袅升腾，在晨雾中化作无形的讯号。陈阳坐在门槛上，手中摩挲着那块黯淡的晶体碎片，指尖传来冰冷而沉滞的触感??它不再pulsing，仿佛一颗死去的心脏，封存着一段被终结的历史。
可他知道，这并非终点。
苏梅从里屋走出来，肩披一件旧军大衣，脸色疲惫却不失坚毅。“医生说你脑波震荡严重，至少要静养半个月。”她递来一碗热汤，“可我知道，你不会停。”
“我必须动。”陈阳低头啜了一口汤，声音沙哑，“林默之切断了连接，但高维意识不会就此消失。它只是退潮了，等着下一波浪头卷土重来。”
苏梅沉默片刻，望向远处山梁：“老周已经破解了部分残余数据包。他在晶体最后释放的信息流中发现了一串坐标??不是地球上的任何地点，而是某种空间频率的定位值。像是……一个‘召唤码’。”
陈阳猛地抬头：“他们还能重启？”
“不一定靠林默之。”苏梅压低声音，“ProjectMirror的协议里写明了：只要七十八个关键节点中有超过七成完成初始化部署，系统便可自主唤醒。而现在……我们确认已有五十六个基地在全球范围内完成了硬件搭建。”
陈阳的手一抖，碗沿磕在唇角，烫出一道红痕。
“日本、德国、法国殖民地、东南亚港口……甚至苏联西伯利亚边境都有迹象。”苏梅缓缓坐下，“这不是某个人的阴谋，是一张跨越国界的网。而林默之，不过是其中一个执行终端。”
“所以他才会说‘契约’。”陈阳闭眼回忆起意识空间中的对话，“他不是唯一的选择者。还有更多人，在绝望中接受了那个声音的交易。”
风穿过窑洞缝隙，吹得煤油灯摇曳不定，光影在墙上拉长成扭曲的人形，宛如潜伏的鬼影。
三天后，延安中央情报部秘密会议室。
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铺展于木桌之上，数十枚红钉标记着可疑据点。参会者仅有七人：苏梅、陈阳、一名来自共产国际的情报专员、三位技术骨干，以及通过加密电台接入的老周。
“我们无法正面摧毁这些设施。”老周的声音断续传来，“它们深埋地下，配有自毁机制和量子屏蔽层。强行突袭只会触发镜像程序提前激活。”
“那就从内部瓦解。”陈阳指着地图上的重庆，“军统总部地底第九层，仍运行着全球最完整的高维运算主机。如果我们能远程植入反向病毒，或许可以伪造一次‘系统误判’，让所有节点以为重启条件未达成。”
“风险极大。”国际代表皱眉，“一旦被识破，不仅你会暴露，整个中共地下网络都可能被顺藤摸瓜。”
“我没有别的选择。”陈阳平静道，“我是‘夜枭’，曾是军统最高权限特工之一。我的生物密钥仍然有效。只要我能接入终端十分钟，就能把病毒种进核心。”
苏梅盯着他看了许久，终是开口：“我们会安排你以俘虏身份混入重庆。八路军近期将移交一批‘叛变’特务名单，你是其中之一。”
陈阳点头：“越逼真越好。”
临行前夜，唐婉儿终于醒了。
她在另一处隐蔽疗养点昏迷了整整九天，子弹虽已取出，但神经损伤严重，左臂几乎失去知觉。当她睁开眼，看见的是陈阳坐在床边削苹果的身影。
“你还敢来见我？”她嗓音虚弱，却带着笑意。
“我不来，谁给你送吃的？”陈阳把切好的果片放进瓷碗，“医生说你三个月内不能碰枪。”
“那正好。”她撑起身子，“我去教新兵识字。”
两人相视一笑，却又同时沉默。
良久，唐婉儿轻声问：“又要走了？”
“嗯。”
“这次回来吗？”
陈阳望着窗外月光洒在黄土地上，像一层薄霜。“如果回不来，就把我的名字刻在那块碑旁边，写‘归人?二’。”
唐婉儿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那一瞬，他们都不再是特工、卧底、代号或棋子，只是两个在战火中幸存下来的人，彼此懂得对方灵魂深处的裂痕。
十日后，汉口火车站。
一列押送政治犯的铁甲专列缓缓驶入站台。车厢编号第三，门开时，两名戴镣铐的男子被粗暴拖下??其中一人面容苍白，眼神涣散，正是伪装失忆的陈阳。
周围宪兵严密戒备，伪政府宣传部门还特意派记者拍照，标题拟定为《共党骨干落网记》。
没人注意到，陈阳脚踝内侧藏着一枚微型信号发射器，其频率与三年前零留下的应急信标完全一致。
三天后，重庆南山脚下。
军统总部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嵌入山体深处。九层以下禁止通行，唯有持“黑金卡”并经过三重虹膜验证方可进入。而这张卡的主人，正是已被宣告死亡的林默之。
但陈阳知道，制度总有漏洞。
深夜十二点整，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席卷全城。供电系统短暂中断，备用电源启动瞬间出现0.3秒延迟??这是老周计算出的唯一窗口期。
就在这一刻，关押室内的陈阳突然暴起，用藏在舌下的氧化片腐蚀掉手铐锁芯，翻窗跃入通风管道。他沿着狭窄金属通道爬行八百米，避开红外感应网，最终抵达B7层数据中心外围。
面具摘下，人脸识别系统自动识别出“夜枭”生物特征，权限等级：SSS级。
闸门开启。
主机房内，蓝色光芒流转如河。中央悬浮着一台球状晶体计算机，表面铭刻着德文与日文混合标识：“SystemOracle-ModelIX”。
陈阳插入携带的U盘式装置??实则是由苏梅团队研发的“逆熵病毒载体”。屏幕闪现警告：
【检测到外部程序注入】
【身份核实中……】
【用户：ChenYang/权限：已验证】
【允许操作：YES】
倒计时开始：10分钟。
他迅速调取全球节点状态表，果然发现多个异常活跃信号正试图重新校准频率。而在系统底层日志中，一段加密记录引起了他的注意：
>【协议进程：78.2%】
>【最近一次激活尝试：延安时间T-6天】
>【发起端IP：UNKNOWN（跳转路径≥17层）】
>【备注：目标人物“银狐”存活率评估低于5%，建议清除】
陈阳瞳孔骤缩。
他们早就盯上了唐婉儿！
病毒加载进度已达67%，剩余时间4分12秒。
他立刻切换界面，手动修改五处核心参数，将所有节点的“信任阈值”调至临界点以上，并伪造一条来自“影蛇”的终止指令：
>“计划延期。等待新容器成熟。”
与此同时，他在系统后台留下一道隐秘后门??以林默之的私钥为基础，绑定一个未来可远程触发的“记忆唤醒协议”。只要有人再次使用他的身份登录，这段代码便会悄然启动，释放出他真正的遗言。
倒计时归零，主机自动清除操作痕迹。
陈阳撤离途中遭遇巡逻队，交火中负伤，左肩再度中弹。但他凭借对建筑结构的熟悉，成功逃入城市下水道系统，最终在嘉陵江畔被接应人员救起。
两周后，延安。
唐婉儿收到一封匿名信，没有署名，只附有一张泛黄的照片：1937年夏，四人合影于南京训练营??林默之、陈阳、唐婉儿、苏梅，年轻的脸庞上洋溢着理想主义的光芒。
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若有一天黑暗重现，请记住，最初的光从未熄灭。”
她握着照片站在山坡上，风吹动她的发丝，也吹动远处孩子们朗读课文的声音。
“同学们，今天我们学习毛主席的文章??《为人民服务》。”
唐婉儿闭上眼，泪水滑落。
而在大洋彼岸，太平洋中部某环礁岛屿。
厚重的防爆门缓缓开启，露出一座深达百米的地下基地。室内，数百台服务器整齐排列，指示灯微微闪烁。中央控制台上，屏幕亮起：
【接收到终止指令】
【协议暂停】
【等待新决策输入……】
一名身穿白袍的研究员走入大厅，摘下口罩，露出一张与林默之极为相似的脸??只是更年轻，眼神更加空洞。
“父亲的任务，”他低声说，“终于轮到我继承了。”
监控摄像头转动了一下，红光微闪。
同一时刻，延安某座无名墓碑前，那块埋入土中的蓝色晶体，忽然轻微震颤了一下。
没有人察觉。
但风，确实又变了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