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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切乳手术后还有化疗放疗和一系列的检查,那段时间徐清风疲于奔波照顾母亲,每每偷偷和黎可见面又割舍不下,他不敢忤逆父母,也丝毫不敢提起黎可。
有儿子细致入微的照顾,徐母经历着痛苦的癌症治疗,在重疾死亡的折磨下也会隐隐产生某种求生的念头——如果能多活几年,如果能亲眼看着儿子成家立业,如果能早点看见乖巧可爱的孙子孙女承欢膝下,那该多好啊。
徐清风敏锐地捕捉到了父母的这种念头。网?阯?F?a?B?u?页?????????ē?n??????????.?????м
新生命总会让人心软,这可能是他能跟黎可在一起的唯一一个机会——他想私下跟黎可领证,而后很快怀孕,他会告诉家里是他让黎可意外怀孕,让这个意料之外的孩子获得父母的心软,成为黎可被家人接纳的敲门砖。
生孩子好像很难,说起来又很简单。
不过是在情迷意乱时忽略那层薄薄的橡胶品,两个月后就能查出心跳,五个月后就有隆起的肚皮,十个月后就能在产房抱出一个呱呱哭泣的新生儿,家庭就变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黎可身边所有人,包括关春梅都觉得这是个好方法,何况黎可早就已经当过妈妈,无论是心理和生理上都不难适应,徐清风跟她求婚,说他会当一个很好的丈夫和爸爸,他会永远爱她。
黎可彻底结束了这段感情。
最后一次分手的时候,徐清风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他眼眶发红地紧紧抱着她,他说真的放弃不下,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他说他会说服他的父母。黎可那时候态度很决绝,也说了很多中伤他的话,让他不要再来见她。
她喜欢徐清风,她也知道错过后不会找到更好的男人,他有一双英气勃勃的眼睛和端正沉稳的面孔,穿警服的样子会让女人心花乱颤,有很好的品性和经济条件,甚至工作和家庭都让人放心,他甚至对小欧很好也愿意带着跟小欧一起生活,而她只需要生米煮成熟饭,抱着一个纯洁可爱的婴儿送到被病痛折磨的未来婆婆面前,再做小伏低甜言蜜语获得好感,慢慢地被这个家庭接纳。
黎可在二十岁的时候没有想过要生小孩,但小欧已经仓促地在肚子里,她稀里糊涂地把小欧生下来,原本以为的幸福结果变成了痛苦,她不可能在二十五岁再仓促地制造另一个小孩。生完小欧后黎可才想明白这件事,女人的子宫应该由自己决定,而不随便生孩子,是一个女人最应该牢记的事情。
后来她和徐清风就不再见面,即便遇见也会远远走开。黎可心想,她真的乐见他和别的女人恋爱结婚生子,毕竟她从未想过那个人会是自己。
休息日,白塔坊的家里没有其他人。
这一天贺循会独立完成所有家务,以保证如果未来他会落到某种无人帮忙的地步,他也能独自生活,不至于狼狈可怜。
临睡前,贺循带着Lucky出门散步。
这一年的大部分时间,便利店的夜班店员都是那位叫小余的年轻女生,她在潞白本地一所普通学院念书,打工之余还准备考研,每当顾客稀少的夜班时间,她都会坐在收银台看书复习。
门口响起叮咚声,小余从专业书里抬头,站起来:“贺先生,晚上好。”
贺循牵着Lucky,收起了盲杖,慢步走至收银台:“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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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薄款风衣,长长的衣角被风掀起,宽肩长腿,就连站立和走路的样子也很好看,有一双看不见却引人入胜的漆黑眼睛,他的导盲犬名字叫Lucky,他每次只在深夜出现,需要的只是一支打火机、一包烟和一罐酒。
小余说:“您好久没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月他出现在便利店的频率低了很多,有时候十天半个月才出现一次,甚至有段时间很久很久都没有来,那次小余以为他已经不会再来,还暗自惆怅了很久。
贺循没有说自己不来便利店的原因,只是很温和问:“还在看书?”
“嗯。”小余羞涩地应了声。
她想报考的学校很好,需要很高的分数,但小余家境普通,家里巴望她早点工作养家,她只能白天念书晚上在便利店兼职,见缝插针地挤出时间复习。
来得次数多了,即便再寥寥数语,贺循也大概知道她的情况。
上次来便利店,贺循递给这个年轻女孩一张名片,名片上是秘书曹小姐的电话,他说如果她需要任何帮忙的话,可以给这个号码打电话,夜班兼职对一个还要挤出时间念书的学生而言太辛苦。
小余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太贫弱,她也不需要资助或者什么帮忙,后来她把那张名片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抽屉。
天气已经转凉,河边的风很冷,小余知道贺循会带着Lucky在河边走走,而后在椅子上坐一会再离开。
“您想吃点东西吗?关东煮或者喝杯咖啡,还是其他?”她的脸蛋涨得通红,“或者我可以给Lucky吃根烤肠?老板说我可以吃这些东西……我,我请您,不要钱的……”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哦,好的……”小余垂首,她还是不擅长跟他聊天。
贺循走出了便利店。
便利店在街道的拐角,透明玻璃门的视野宽阔,她扭头可以望见贺循领着Lucky穿过马路,他有时候会在那条长椅上坐一会,她能看见他的背影,但如果他带着Lucky走到河边慢跑绿道,或者走远,她就看不见他。
小余知道他就住在白塔坊,是巷子深处门口有仙人掌的房子里,但那扇暗红色的大门永远紧闭,她也不好意思敲门。
贺循带着Lucky在河边散步,晚上十一点的河道,几乎人类的绝大部分声响都已暂停,只有远处车子驶过的声音和极偶尔的行人路过,上次有个夜跑人看他坐在河边,以为是出来跑步遛狗的,问这么站在那么黑的角落,盲人无所谓光亮,走路只凭引导、双脚和记忆。
这一年,Lucky已经能记住白塔坊很多条路线,知道便利店怎么走,怎么走在河边的哪条绿道,会躲开大声喧哗的人群,也会绕开地上的障碍物和香蕉皮,会用身体丈量限行栏杆的通行宽度。
贺循散完步,会解开Lucky的导盲鞍,让它在河边绿道自由自在地跑一会,自己坐在长椅上抽烟。
以前贺循不喜欢抽烟,偶尔应酬会有人递来香烟和雪茄,他基本拒绝,但如今无所事事,他并不介意自己染上一个坏习惯,何况深夜独自一人徘徊河边难免引起人的误解,后来贺循就学会了点燃一支烟,避免好心路人的搭讪和问话,也让自己的发呆显得没那么刻板。
很淡的烟草味,有一点被吸入肺腑,余下都被夜风吹散,贺循不知道自己陷于遥远路灯极黯淡的光晕里,似乎和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