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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爪为风,蛇为势,腿为海(上)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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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蛊虫”从“深渊”之中爬了出来,只不过未曾走出来多远,就再度死去。
    不过躺在了路上之后,吴峰看到这些“蛊虫”,实则也像是一张张的“面具”。
    但是再无神性和变化。
    “师祖”这一次的...
    山路在螺旋雾道中蜿蜒延伸,仿佛没有尽头。车灯劈开浓白,却照不穿前方十米的虚空。轮胎碾过湿滑石面,发出沉闷的咯吱声,像是压着某种活物的骨骼。禾苗将稻草笛紧攥在掌心,那支粗糙的民间手工制品竟微微发烫,如同被体温唤醒。
    “这笛子……它认得我们。”她低声说。
    林朔盯着前方,眼神凝重。“不是认得我们,是认得‘任务’。它知道我们要去哪,也知道我们必须完成什么。”
    小归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嘴里又哼起了《唤归》的调子,节奏缓慢而稳定,与车轮震动隐隐契合。忽然,他睁开眼:“听。”
    车内寂静一瞬。
    风声之外,有极细微的敲击声,自四面八方传来??咚、咚、咚??三下为一组,间隔精准,宛如节拍器。
    “井脉共振。”小归坐直身体,“第二口母语井正在召唤守井人入阵。这不是路,是仪式的一部分。”
    话音未落,车顶那根桃木香的青烟骤然扭曲,由笔直升起变为盘旋成圈,继而向下垂落,如丝带般缠绕车身一周。紧接着,整条雾道开始收缩,两侧雾墙向内挤压,速度越来越快。
    “抓紧!”林朔猛踩油门。
    车子猛然前冲,在最后一刻冲出迷雾。视野豁然开朗??一座被群山环抱的小镇静静卧于谷底,屋舍低矮,瓦片斑驳,镇中心一口古井矗立在石台之上,井口覆盖着半朽的木盖,其上压着一块刻满符文的青石。
    辰溪镇,观音井。
    三人下车,空气冷冽刺骨,带着腐叶与陈年香灰的气息。街道空无一人,门窗紧闭,唯有镇尾一间老茶馆亮着昏黄灯火。门楣上挂着褪色布帘,写着三个模糊大字:“说事堂”。
    “吃了我的糖,就要替我说句话。”禾苗喃喃重复木牌上的字句,心头泛起寒意。
    他们走近茶馆,推门而入。
    屋内陈设简陋:一张方桌,几条长凳,炉火微燃,铜壶嘶嘶作响。墙上贴满泛黄纸页,全是手写姓名,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有些墨迹已干涸发黑,有些却还湿润如新。最中央悬着一幅炭笔画??一位女子怀抱陶瓮,身边蓝莲盛开,面容模糊,但身形轮廓与赵奶奶惊人相似。
    桌边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旧童装,脚上一双破布鞋,手里捏着半块红糖糍粑。他抬头看向三人,眼睛清澈见底。
    “你们来了。”他说,声音平静得不像孩童,“我等了好久。”
    “你是谁?”林朔警惕地问。
    “我没有名字。”男孩笑了笑,“但我记得很多事。比如,你昨晚梦见妹妹站在井边,对你说‘哥哥,现在轮到你了’。”
    林朔瞳孔一缩。
    “你也梦见了。”男孩转向禾苗,“你梦见自己掉进一口井,水里全是孩子的眼睛,她们说:‘姐姐,你终于来接我们回家了。’”
    禾苗呼吸一滞。
    “还有你。”他又看向小归,“你从没做过梦,因为你本身就是梦的一部分??你是童眸血脉最后的回响,是记忆的传声筒。”
    小归沉默片刻,轻声道:“那你呢?你是什么?”
    “我是第一个。”男孩放下糍粑,从桌下取出一只陶碗,倒扣过来。碗底刻着一个小小的“壹”字。“第一口母语井开启时,我就醒了。我不是魂,也不是鬼,我是‘言种’??话语结出的果实。只要有人提起那些被遗忘的孩子,我就能说话;只要有人愿意倾听,我就能存在。”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指尖划过那些名字。“这些,都是没来得及被叫出口的名字。有的死于战乱,有的溺亡溪流,有的被遗弃荒野……他们没墓碑,没葬礼,甚至连哭声都没人听见。可只要有一个活着的人记住他们的名字,他们就不算彻底消失。”
    “所以你收集名字?”禾苗问。
    “我不收集,我只是等待。”男孩摇头,“名字只有从活人口中说出,才算真正复活。我只能引导,不能强迫。”
    他忽然指向墙上一张空白纸页:“那里,本该有三千个名字。但现在只有两百多个。其余的……都被忘了。”
    屋外,风起云涌。
    观音井方向传来低沉嗡鸣,地面再次震颤,节奏与之前一致??三下为组,正是《唤归》的起拍。
    “井要开了。”小归说。
    “不,”男孩纠正,“是你们必须让它开。钥匙不在井里,在你们心里。”
    “什么意思?”林朔皱眉。
    男孩走到禾苗面前,认真地看着她:“你腰间的玉笛,是血笛,但它还没真正苏醒。它需要‘共鸣之音’??一个用真心呼唤逝者的名字所吹奏出的音符。只有那样的声音,才能激活母语井的力量。”
    禾苗低头看着玉笛,手指轻轻抚过笛身。她想起小满交给她的乳牙,此刻正安静躺在她贴身衣袋中,温润如初。
    “可我不知道该叫谁的名字……”她声音微颤。
    “你知道。”男孩轻声说,“你七岁那年,吃过阿奶做的糍粑。你还记得那天她说的话吗?”
    禾苗闭上眼。
    记忆如潮水涌来。
    夏日午后,蝉鸣阵阵,赵奶奶蹲在灶台边,一边揉糯米团,一边轻声哼唱:
    >“小小儿郎乖乖睡,
    >阿奶给你煮甜水。
    >若你明日能醒来,
    >我就把名字刻井碑。”
    那时她不懂,只觉得歌谣好听。如今才明白??那是赵奶奶在祈求命运宽恕,她在试图用食物与歌声,为每一个夭折的孩子争取一次“被命名”的机会。
    “她想给他们名字……”禾苗睁眼,泪水滑落,“可没人允许她这么做。”
    “所以你要替她做。”男孩说,“拿起笛子,吹一首属于‘他们’的歌。不是为了驱邪,不是为了封印,而是为了??承认他们曾经活过。”
    禾苗深吸一口气,取出玉笛。
    她将乳牙贴在唇边,仿佛那是某种信物。然后,缓缓将笛凑至嘴边。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天地俱静。
    没有凄厉,没有阴森,只有一缕清澈悠远的旋律,像晨露滴落莲心,像母亲轻拍婴孩入睡。那是她从未学过的曲调,却仿佛早已刻在骨血之中。
    随着音符流淌,墙上的名字开始发光。
    一个个名字浮现出淡淡的光晕,有的微弱如萤火,有的明亮似星辰。那些早已被人遗忘的孩童,在这一刻被重新点亮。
    与此同时,观音井的木盖缓缓升起,青石自行移开。井口蓝光暴涨,一朵蓝莲破水而出,花瓣层层展开,内里端坐着七个孩童虚影,皆是五六岁模样,衣着各异,神情安详。
    他们齐声开口,声音稚嫩却庄重:
    >“吾名阿丑,生于庚戌年腊月十七,卒于三岁染疫。”
    >“吾名招娣,父弃母亡,葬于村东槐树下。”
    >“吾名铁蛋,落水七日无人寻,终归清溪。”
    >……
    每报一名,井中蓝光便强一分。
    当最后一个名字念毕,整座小镇的地面都亮了起来??无数细小的蓝莲印记从砖缝、土路、屋檐下浮现,连成一片浩瀚花海,直通天际。
    “成功了……”小归喃喃。
    “不。”林朔盯着井底,“这只是开始。”
    果然,蓝莲忽然剧烈摇曳,井水翻腾不止。一道黑影自深处升起,形如巨蟒,却生满人脸,每张脸都在无声尖叫,眼中流出黑色黏液。它缠绕井壁,发出刺耳摩擦声,似要冲出。
    “怨念聚合体!”小归脸色骤变,“这是历代未能安息的灵魂残渣,因记忆复苏而暴动!”
    “它想阻止名字被唤醒!”禾苗握紧玉笛。
    “那就让它也听见名字!”林朔一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笔记本??那是他在调查李青山案时整理的资料,记录了近百名早夭儿童的信息。
    他翻开第一页,高声念道:
    “陈小花,女,五岁,1983年春因高烧不治,葬于后山松林坡。母亲至今每年清明烧纸,唤其乳名‘花儿’。”
    话音落下,一道金光自书中射出,直击黑影。其中一张人脸瞬间清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有用!”禾苗立刻接上。
    她想起档案中那个六岁溺亡的女孩,颤抖着开口:“林盼妹,女,六岁,1979年夏失足落入山塘,遗体三日后打捞。父亲曾刻木牌供奉于床头,称‘吾女未亡,只是远行’。”
    又是一道光,又一张脸解脱。
    小归也不再迟疑,闭目回忆祖辈口述的傩戏名录,逐一诵读那些无主孤魂的代称:“赤脚郎”“无名囡”“夜哭儿”“井边崽”……
    三人轮番呼名,声浪如潮。
    黑影不断崩解,哀嚎渐弱。最终,只剩下一团漆黑核心悬浮井口,缓缓凝聚成一个瘦小身影??正是当年被赵奶奶收养却未能救活的小满。
    但她的眼神不再清澈,而是充满怨恨。
    “你们凭什么替我说话?”她嘶吼,“你们根本不曾经历我的痛苦!你们不知道发高烧时没人喂水的滋味!不知道临死前喊‘妈妈’却没人应答的绝望!”
    禾苗泪流满面,却坚定上前一步:“我知道。因为我也是个差点被忘记的孩子。”
    她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道淡淡疤痕:“七岁那年,我高烧昏迷三天,医院下了病危通知。父母准备放弃时,是一个陌生人送我去县医院,垫付医药费,守了我整整一夜。后来我问他是谁,他说:‘我是你阿奶的朋友。’”
    她顿了顿,声音哽咽:“我一直以为那是巧合。现在我才明白……是你。是你托人救了我。因为你希望,至少有一个孩子能好好活下去。”
    小满怔住。
    “我不是来取代你的。”禾苗继续说,“我是来告诉你:你的痛苦没有白费。你的死亡不是终点。你让后来的人学会了记住。”
    她举起玉笛,再次吹响。
    这一次,旋律不同了。不再是哀婉低回,而是温柔坚定,如同摇篮曲,又似承诺书。
    小满的身体开始发光,黑气尽散。她低头看着自己双手,轻声说:“原来……被记住的感觉,是暖的。”
    说完,她化作万千光点,融入蓝莲之中。
    井水归于平静,蓝光缓缓收敛。天空裂开一道缝隙,晨曦洒落,照亮整个辰溪镇。
    镇民们陆续走出家门,茫然四顾,仿佛刚从一场漫长的梦中醒来。有些人跪地痛哭,嘴里念着多年未提的名字;有些人默默走向井边,放下一盏纸灯。
    “他们想起来了。”小归望着人群,轻声说。
    “不是想起来。”男孩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微笑道,“是终于敢说了。”
    他转身欲走。
    “等等!”禾苗喊住他,“你到底是谁?还会再见吗?”
    男孩回头,眼中闪过一丝古老光芒:“我是第一个名字,也是最后一个答案。当所有井都开启,所有孩子都被呼唤,我就会消失??因为那时,不再需要‘言种’来替他们发声。”
    他挥挥手,身影淡去,唯留桌上那半块糍粑,还在冒着微弱热气。
    数日后,三人踏上前往第三口井的旅程。
    途经一处小学,广播正播放新闻:
    >“教育部宣布,全国中小学即日起增设‘记忆课’,内容包括地方民俗、家族史书写与亡者追忆仪式。专家称此举旨在重建情感联结,防止集体遗忘……”
    教室里,孩子们正在画画。
    一张张纸上,都画着同样的画面:女子抱瓮,蓝莲盛开,井边站着许多孩子,手拉着手,脸上带着笑。
    而在世界另一端,加拿大的猎人终于鼓起勇气敲响那口铁钟。
    钟声响起刹那,森林中十二棵巨树同时开花,花瓣呈蓝色,形如莲瓣。树根下,一枚乳牙缓缓升起,表面刻着一个“归”字。
    西藏寺庙中,不动明王像眼角的血泪停止流淌,僧侣发现其掌心多了一行新刻小字:
    >**守井之人,非独一人。凡愿记死者之名者,皆可执笛。**
    伦敦孤儿院的孩子们自发组织了一场小型傩舞表演,虽动作笨拙,却异常虔诚。演出结束时,院长收到一封匿名信,里面只有一张照片??二战时期一群难民儿童的合影,背面写着:“请告诉我们,他们叫什么名字。”
    北方军事基地,那段加密视频突然再次启动。
    黑帽男子的身影重现屏幕,这次他笑了:“很好……你们听懂了。”
    他抬起手,指向镜头:“告诉未来的守井人们??九井不会关闭,因为它从未真正封闭。它只是等待,等待足够多的心跳,愿意为那些未曾被数过的孩子,多跳一下。”
    视频终结,服务器永久熄灭。
    而在南方某个山村,一个十岁男孩坐在井边,用稻草编织笛子。他身边围着五个小伙伴,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支自制的小笛。
    “等吹响的时候,”男孩说,“你们要一起喊出你想记住的名字。”
    风拂过田野,带来远方的笛声。
    越来越多的孩子从梦中醒来,手中攥着稻草。
    他们知道,该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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