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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刘备治州,第一个五年计划(求追定求月票)
虽说张既以前只是吏,但汉阳郡并非人口大郡,韩遂丶马腾未乱之前,汉阳郡十三城在籍户口也才三万馀户。
如今是否有万户,都还两说。
以张既的能力,试守汉阳太守难度不大。
而某些中原大郡,光一个县就有万馀户。
刘备刚入雍州时,单论在籍户口,京兆郡只有四万馀户,冯翊郡只有三万馀户,扶风郡只有万馀户。
故而打击豪贼丶释放奴农,在雍州就很有必要。
此番灭了鲁方等八十馀豪贼,让三辅之地增加了三万馀户新籍。
算上新增的汉阳郡,目前刘备控制的四郡户口只有十二万馀户。
更远的陇西郡丶北地郡丶安定郡丶武都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四郡在籍户口加起来都不到万户。
刘备目前配置了雍州军一万六千人,京兆郡丶冯翊郡和扶风郡三十八县有郡兵及县兵两万人,再算上各级官吏以及新降的马腾部众。
十二万户要供养五万左右不事生产者,长此以往,这是极其危险的。
如今内乱外患皆平,刘备的重心也得转移到治州重农上。
七月二十日,刘备回到长安。
趁着抄没吏士豪贼的田宅钱粮还有富馀,刘备在长安召开了政务会议。
新任治中从事阎忠丶新任左冯翊马腾丶新任汉阳太守张既丶功曹从事简雍丶
簿曹从事杨阔丶议曹从事梁衍丶从事祭酒许攸丶京兆尹士孙瑞丶右扶风皇甫郦,以及在槐里偷闲的参军贾诩都被召回参会。
从事祭酒属于雍州诸从事地位最高者。
又因为从事祭酒偏向于荣誉性职务,故而地位虽高但不用负责具体的事务。
这也是刘备对许攸追随多日以及这段时间辛勤理政的回报。
对从事祭酒这个职位,许攸也很满意,这意味着今后不用再埋头在繁琐的州府政务中,有更多的精力为刘备谋划天下大势,对弈天下群雄。
将相关文书资料发放给众人观阅后,刘备提出了政务计划:「眼下雍州初定,百废待兴。我欲以五年为期,集中力量恢复雍州农业,以保证州郡县府及诸县士庶皆有一年存粮用于应对突发危机。为此我制定了第一个五年计划,诸位观阅之后,可畅所欲言。」
关中位置虽然很好,但要面临的危机同样不少。
除了外部羌患丶军阀动乱外,还有最严重的自然灾害。
史载五年后,关中会接连发生地震丶乾旱丶蝗灾,以至于谷价腾贵,一斛至钱五十万,宽安中人相食。
若无足够的粮食储备,即便刘备再能征善战也难以稳定关中。
不论是治理地方还是统兵作战,保证粮食安全始终是最紧要的。
重农抑商能成为持续几千年的国策,是基于生产力水平决定的,在生产力不够的王朝时代,农业就必须放在重中之重的第一位。
刘备没办法直接告诉众人五年后的自然灾害,只能以「集中力量恢复雍州农业」为由,来完成粮食战略储备。
只要有粮食储备,即便有自然灾害也是可以应付的。
在刘备撰写的五年计划中,又以精兵简政和粮食安全为核心。
精兵简政是为了压减脱产消耗。
将雍州军及地方军四万馀人缩减至两万人,仅保留雍州八营及地方治安县兵。
被裁撤兵马的,如原本用于防范叛军的陈仓四县讨贼兵则编入「材官骑士」作为预备役,集中屯田:农闲集中训练,农忙归田耕作。
而冀县丶陈仓丶郿县丶槐里丶长安等重要城池则由雍州八营分兵驻守。
除张飞在冀县外,陈仓由张扬驻守,郿县由皇甫坚寿驻守,槐里由徐晃驻守,关羽丶赵云丶张辽丶典韦则驻扎长安并控冯翊郡丶京兆郡诸县。
官吏系统仅保留「郡太守丶县令丶县丞丶乡啬夫丶理正」五级核心岗位及部分专职小吏,裁撤散吏丶勋官等无职人员,压缩雍州官吏总数,超编者强制归农。
俸禄则施行半粮半钱制,丰收年发放全额粮食,歉收年则一半粮食一半钱,以减少纯粮食消耗。
粮食安全则要构建产储一体。
一面兴修水利,修复郑国渠丶白渠等重要水利,以「井渠法」穿渠挖井,以保证粮田灌溉。
一面规划作物,主种耐旱的粟丶黍,陇右河谷种麦反哺关中,且在山地发展畜牧储备肉乾丶乳酪用于荒年代粮。
同时还要建立郡仓四处丶县仓十五处丶乡囤五十处,构建三级仓储网,并要求郡仓存粮占总储备百分之六十。
除精兵简政和粮食安全外,还有户籍管控丶赋税监督丶军纪约束等等。
刘备又将每一个大类分成了年度计划小类,以确保五年内能完成计划目标。
详细的治州计划,不论是核心幕僚许攸丶贾诩丶简雍丶阎忠丶杨阔丶梁衍,还是四郡太守士孙瑞丶皇甫郦丶马腾丶张既,亦或者是立在刘备左右旁听的马超丶法正,皆是震惊不已。
刘备对外的表现,一直都是不畏权贵和善于统兵,包括整饬吏治和诛灭豪贼在内,都有浓郁的武人作风。
如今却忽然拿出了一份详细的治州计划,着实令人惊诧。
尤其是同为武人的马腾,感触最深。
大家都是武人,只需要能征善战就足够了,你竟然还能精晓政务?
要不要这麽卷啊!
你这麽卷,我身为左冯翊岂不是习武之馀也得学习政务?
马腾忽然有些后悔了。
当初怎麽就听了刘备的忽悠来当左冯翊呢?
即便我不能驻守冀县,我驻守陈仓都行啊。
或者我去安定缉贼,将躲起来的韩遂揪出来都行啊!
看着手中的五年计划,想到今后要在左冯翊督促复杂的政务,马腾就感到脑袋发胀。
还不如当个不读书的武人,至少不费脑子!
偷偷扫了一眼士孙瑞丶皇甫郦和张既,发现三人都蹙紧了眉头,马腾忽又感到一阵坦然:还好,不是我一个人头疼。
良久。
治中从事阎忠率先开口:「使君肯以农为本,实乃雍州万民之幸。只是这兴修水利需要大量的役夫,眼下战乱方休,应以轻徭薄赋为主,若是大量徵募役夫,恐有不妥啊。」
阎忠认为的不妥,士孙瑞丶皇甫郦和张既亦是附和。
三人都是郡太守,都明白兴修水利是重摇,稍有不慎就会让士民怨声载道。
「此言差矣!」刘备转向阎忠,道:「州府组织百姓参与水利建设本应是利国利民之举,既能功在当代,又能造福千秋。」
「然而以往被徵发为更卒参与水利建设的役夫,又都是无偿服役,以至于百姓多有怨言,好为仁政的官吏,亦认为这是重徭。」
「我认为这样是不对的。」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州府什麽好处都不给还要让百姓尽心为州府办事,百姓一有怨言,就归其为重徭而不去思考问题的本质,何其愚也?」
「可布告诸县,凡参与州府水利建设者,每月可得千钱。」
纵观古今,哪有什麽重徭轻摇?
只要是摇役,都是在白嫖党在耍流氓,无分轻重!
因为不论重摇还是轻摇,官府都三个字:不给钱!
不给牛马吃草,还要让牛马劳累,这是剥削,是压榨,是不当人。
刘备积极打击贪腐不法的吏士和骄矜乱纪的豪贼,根本的原因就一个:充实府库。
只要府库充实了,就可以重新分配资源了,这雍州的规矩,都能由刘备来制定!
刘备说徵发更卒要给钱,那州府就一定要给钱!
古话说得好: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跟兴修水利的更卒讲「功在当代丶造福千秋」前,也得先让更卒吃饱穿暖不为饥寒发愁。
只不过,刘备这话刚出,在场众人皆是惊愕。
阎忠更是骇然惊呼:「千,千钱?」
哪怕是在长安城内在富豪人家出卖劳力的,月钱都不超过三百,更遑论其馀县了!
现在刘备一开口就是千钱,如何不让人惊讶?
薄曹从事杨阔,此刻正快速的计算兴修水利所需钱财,额头竟也不由渗出冷汗来。
每人每月千钱,役夫万人就是千万钱,十个月就是亿钱....
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刘备语气一凛:「你们都是雍州的核心官员,怎还会有如此表情?我认为有必要纠正一下你们的思想觉悟了。」
众人更愣。
什麽思想觉悟?
我们还需要被纠正?
阎忠忍不住再问:「愿听使君教诲。」
只不过任谁都能听得出来,阎忠并不服气。
刘备扫了一眼众人,徐徐而道:「为官治政若不能以民为本,与朽木禽兽又有何区别?若是连有劳必得」都不明白,尔等为官,莫非也与那群贪官污吏一般,只知道压榨百姓而谋名利乎?」
众人脸色皆变。
若是对比贪官污吏,在场众人的德行其实也相对不错了。
只不过思想上的局限性,让众人都认为百姓免费服摇役是长久以来的默认规矩,故而对刘备花钱让百姓去参与水利建设感到不可思议。
刘备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又道:「《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孟》云:为民父母,行政,不免于率兽而食人,恶在其为民之父母也?」」
「元帝时,南阳郡有太守召信臣,光武帝时,南阳郡有功曹杜诗,二人皆是爱民如子,故又有前有召父,后有杜母」的美誉。之后官吏,亦有自诩父母官者,并以此为荣。」
「然我以为,这样的思想虽然有其仁德的一面,但将民众视为子女而自诩父母官者,大权在握丶高高在上丶自以为是民众主宰,不仅容易滋生贪污腐败与欺压民众的现象,还会自以为是的认为所行所为都是为了民众好。」
「我们也可以换种思维,譬如我们的权力是由民众赋予的,应该用来为民众服务。尔等皆是当世奇才,理当突破思想的樊笼,去伪存真,不要老是听一些腐儒去曲解先圣人言,要深刻的理解何为以民为本,不要人云亦云。」
「今后干事创业,担当作为,都要聚焦于民。想民之所想,急民之所急,解民之所难,凡有利民举措,皆可便宜行事,岂能事事依循祖制旧习而不知变通?」
「《礼》亦有云: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是为大同。
「还请诸位细思。」
一席话,众人皆是面有惭色。
刘备又看向薄曹从事杨阔,道:「如何增加府库钱粮,那是我应该做的事,杨从事不必为此忧心,只需要如实调拨钱粮且为我汇总各项支出表文即可。」
杨阔心头一松。
方才听到每个役夫每月要支付千钱的时候,杨阔的确是心中焦急,担心府库钱财还能用多久丶不够用了又该如何。
「谨遵使君之命。」杨阔的脸上有了笑意。
若不考虑进项,而只需要考虑支出项,那就轻松多了。
随后,刘备又让众人畅所欲言。
对制定的五年计划中有疑问者,都可直言询问,刘备也一一作答,并针对部分不符合实际之处进行更改修正。
众人有补充的,刘备让众人一并讨论后,再决定是否要纳入计划。
一连讨论了六日,刘备才将第一个五年计划纲要全部完善。
计划敲定后,具体的细节刘备没再参与,而是直接就交由阎忠丶简雍丶杨阔丶梁衍四位州府从事以及士孙瑞丶马腾丶皇甫郦丶张既四位太守商议。
为给马超和法正增长见识,刘备又让二人为众人端饭送水,旁听学习。
刘备则是唤上贾诩和许攸,来到了州府后院凉亭,随后取出一封文书,让贾诩和许攸观阅。
一扫文书内容,许攸的脸色瞬间变得怪异:「何进召使君入洛阳诛杀宦官?
看来使君执掌雍州军政之事,让何进感到威胁了啊。也不知是谁向何进献策,其心真是歹毒啊。」
刘备嘁了一声,嘴角泛起笑意:「是谁献策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入洛阳,还是不入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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