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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冰窖里重新恢复了静寂,只余下浅浅的呼吸声。
宗洛不打一处来，现在只想骂人。
都这样了，谁还睡得着？！
再加上虞北洲这人一肚子坏水。
锋利的刀尖扎进伤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让人觉得舒服。不说此彰显着存在的异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留存的地方刚是一个叫人难以启齿的区域,偶尔一个呼吸起伏，都叫人为之颤栗,从头皮酥到头发尖。
宗洛额头蹦出个十字，一脚把虞北洲蹬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后者竟还真全无防备。
这软绵绵不带内力的一脚，成功把人从寒玉床上踢了下去。红白相间的一团噼里啪啦落地，期间还夹杂着剥离后黏糊糊的水声。
“啊，师兄，你真狠心。”
虞北洲在地上顿了一会,这才可怜兮兮地起身。
他肩头那块宗洛方才摁出一团血迹,胸的绷带也隐隐约约又开始渗出殷红,触目惊心。
而躺在寒玉床上的白衣太子却因为方才猛把人踹，发出的咕啾声而面红耳赤,埋在发丝里的耳尖一片通红。干脆直接扯过子,把自己全部裹起来,拒绝多看虞北洲一眼。
窸窸窣窣的，宗洛听见某人又重新爬上来的声音。
“师兄，真的不让师弟进去吗？”
有些委屈的声音在耳后响起,熟悉的手臂和重量搭了过来，十分自地扯了一半子过去。
虞北洲的体温本来比正常人高一些，在冰冷的寒玉床上更加明显了。虽宗洛不想和他靠这么近,但不得不承认，这人抱上来的时候的确舒服得很。
“可是师兄暖和舒服。”
虞北洲的声音带着意：“小师弟会乖乖在里面呆着疗伤，保证什么也不做。”
“滚。”
宗洛用一个字回答了他，简明扼要。
见宗洛大有一种他再多说一句，今晚别想上床的趋势，虞北洲这才终于乖乖闭上了嘴。
没关系，没法含着剑身保养，抱着也是极的。
红衣青年漫不经心地想。
有虞北洲在，宗洛根本不敢把后背的空门暴『露』出来。
他平躺在寒玉床上，感受着那团热源将他搂在怀里。因为实在又累又困，这么『迷』『迷』糊糊的，竟还真这么睡了过去。
感受着空中逐渐和缓的呼吸声，虞北洲听着外面的雨声，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放了手，一双黝黑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白衣太子的侧脸，内里没有半点睡意。
真正『摸』到了，痛了，手指下的心脏还在跳动，他才能确定宗洛是活着的。不是梦里斑马线上一滩刺眼的鲜血，也不是前世躺在自己臂弯里的冰冷尸体。而是会回吻他，会咬在他肩膀上，会低声喘息龙活虎的师兄。
一切都是假的，只有面前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这么想着，虞北洲又把自己的头贴过去一点。
想着方才自己不过碰了一下，师兄反应那么大的地方，他颇有几分若有所思。
......
等到宗洛醒后，盯着冰窖上方的天花板，似乎还有些未能回神。
而只有一瞬。一瞬间过后，他立马掀开子坐起。
拜寒玉床的福，即便过度放纵，一觉醒来后也颇觉神清爽，疲惫一洗而空，身上每寸骨头都碾碎的痛楚也修复了不少。
“师兄醒了。”
身后的声音多了几分雀跃。
宗洛猛回头，看见某人正懒洋洋没骨头似地躺在他身后，一只手搂着他，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本......书？
不仅仅只有一本，寒玉床的地上还垒着一些，甚至不乏木质版画。
见宗洛有些疑『惑』的眼神，虞北洲着朝他挥了挥手里的东西。
冰窖仅凭着夜明珠发出的微弱光线，看得不太真切。
那些一方块一方块的格子里，赫是一些看起来有些抽象的小人画。
再凑过去看，这些小人分明在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宗洛：“......”
这还不是惊悚的，惊悚的是红衣青年看得十分认真。
他的眼神充满探究，嘴里还叼着一支笔，看到喜欢的图画甚至会在上面画个圈圈记录下来。
“师兄，这副似乎还不错，我们下回可以试试。”
虞北洲看热闹不嫌事大，往前翻了几页，将自己刚刚重点标记的东西指给宗洛看。
宗洛：“滚！没有下一次！”
“......哦。”红衣青年颇有些委屈地缩回了手，全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模样，继续开始兴致勃勃地研究起来。
看着虞北洲高昂的学习劲头，宗洛心里不免有些无语。
鬼谷半壁藏书可谓是囊括万，上有天文下有地理，各类题材孤本一应俱全。每任鬼谷子都有外出游历入世的习惯，出去帮助了别人，不求钱财，报酬便是书本。若是遇见孤本，让对方手抄一份，久而久之便堆满了藏书阁。
再加上别的不说，算没了通天运，虞北洲的配置也是一顶一的。悟和根骨远非常人得以比拟。宗洛在穿书前，也听多了别人夸他天才的褒奖，等却也做不到虞北洲这样过目不忘，不管多久前看的书都能倒背流。
正看着看着，虞北洲又再度抬头。
“师父藏起来的神『药』果不一般，师弟已经得差不多了。”
按理来说，心脏都碎了，他受的伤的确更重。而这也抵不住那变态的恢复力。往日没半月发病的时候，即便钉穿了琵琶骨，上『药』，第二天依旧能活蹦『乱』跳。
宗洛觉得现在这个话题有点不太对劲，果下一秒听见这人又戏谑着道：“师兄应当也恢复地差不多了吧。”
虞北洲斜斜地支着头，得一脸不怀意：“师兄说师弟技术不，可是伤透了师弟的心。但到底空无凭，说无据，不让师弟一雪前耻，也实践实践新学的东西？”
回应他的，是重重地摔门声。
看着空无一人的冰窖，虞北洲幽幽地叹了。
......
谁也没想到，接下来十几天，竟一语成谶。
按理来说，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无人山谷，干些什么都不奇怪。
虞北洲这条开了荤的恶犬，有了第一次，便愈发食髓.知味起来。
他甚至打定主意，别说是大殿里，幕天席地的地方，鬼谷任何一个角落，都该留下些他和师兄欢.的痕迹。
结果现实远比想象中来得骨感，恢复了内力后，两人武力值只能算不分上下，宗洛还真没让虞北洲靠近他身旁半步。
“师兄，明日便要出谷了。”
又是一次鬼谷弟子例行切磋剑招完毕，虞北洲的语委屈哀怨。
他看着一旁坐在桃花树下，浑身打出一身热汗涔涔的宗洛，偷偷凑过去亲他『舔』他。
宗洛僵了一下，没有拒绝。
今天鬼谷的天着实不错，艳阳高照。
微风打着旋儿将粉『色』的花瓣吹落，散在潺潺溪水里，格外看。
是啊，明日便要出谷了。
盯着水里的花瓣，宗洛一边接受着这个滚烫又逐渐加深的吻，一边有些微微出神。
在鬼谷的这些天，除了刚醒来那一回抵死疯狂后，往后的日子里动手归动手，日子和岁月却都仍旧给人一种和缓美的安宁感。
没有什么死大仇，切肤之恨，也没有什么身份礼法，道德束缚。
饿了便抓只野兔烤了吃，一人捡柴一人火。困了便睡在寒玉床上，某些人总是自觉地不请自来。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都是那张昳丽到不似凡人的脸。
甚至有时，宗洛会起一种近似于荒诞的错觉。
他和虞北洲像尘世间一对再正常不过的的爱侣，彼此分享着喜怒哀乐，人间欢欣。
只不过比起其他人，他们多了些比爱更深的仇恨，多了些前尘羁绊，命中注定。
......可是他心里也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等出了鬼谷之后，他还是万人之上的大渊储君，虞北洲还是杀伐果决乖张肆意的大渊北宁王。
除非从源头上作解，否则这永远是一段解不开的死结。
比起狂风骤雨般的第一次，这回称得上是极尽温柔。
热度攀升的吻落到了白衣太子的眉心，鼻梁，唇角，下颚，后印在指尖。
千不该万不该，便是不该有第一次。
他们可以隐匿在鬼谷任何一个角落疯狂偷.情，比任何一位爱侣都要亲密，水火相融。
但也仅限于这片与世隔绝的山谷了。
既有了第一次，那便让这当做后一次。
他这么自暴自弃地想着，笨拙地抬了抬手，回吻了这个人。
这个吻像是一个无声默许的讯号。
天旋地转。他摁在往日鬼谷弟子们拿来训练的木桩旁。
看不见虞北洲的脸，宗洛有些发慌。
而很快，他没有没有心情去想这些了。
锋利的剑锋烧红淬了火，却铁匠放在一边，不做理会。
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毛』茸茸的头。
宗洛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发丝落在足尖的触感。
“别......”
他瞳孔骤缩，惊呼却一根手指堵了回去，浑身漫上一层潋滟的红。
很显，某些人的学习能力再次得到了验证。
其中重点标记出来的，有前期的准备工作。
像是拖进一池温水里，宗洛舒服到指尖蜷缩，又另一个人不容置喙地反手掰过来，一根根分开，同背后那人十指相扣。
他成了一艘小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无力地接受着亲吻和『舔』舐。
又一阵风吹过。
几乎半树的桃花都坠落下来，落进银白『色』的发丝里。
骨节分明的手从漂亮的肩背上心地捞起这些散落作『乱』的花瓣，同蛇信般猩红的舌尖绕着圆圈，在发尾缱绻地留下无数个吻。
“呃啊——”
意识模糊的刹那，一片花瓣落到薄唇上，『荡』开了那段急促的变调。
宗洛浑身是汗，瞳孔失神，瘫在树墩上。
无意识颤抖的下唇咬住了桃花的花瓣，渗出来的清香落入里，带着甜腻的味道。
鬼谷的桃花糕很吃。
往日哑仆下人们都会用布兜兜起一袋一袋的桃花，把它们放在『药』臼里，用捣『药』杵一点一点碾碎，汁水溅。这样做出来的糕点香软可，『色』香味俱全，每回离开山谷出去历练的时候，宗洛都会带上几块。
时隔多年，他再一次尝到了这个味道。
虞北洲终于抬头。
他的容明艳而满足，仔仔细细『舔』干净自己的嘴唇，发自内心地喟叹：“果。师兄的味道，比这一树繁花还要甜。”
宗洛的脸“腾”的一下火烧火燎，眼尾发红，难堪的撇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