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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可言说的“黑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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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就连朝阳也是温和的,透过窗帘的缝隙,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少女的脸庞。
    扇子般的睫毛轻轻抖动,浅棕色的瞳孔略显迷茫,有种说不出的慵懒之美。
    厨房里已经飘出了暖暖的牛奶香,还有这个味道,很熟悉。。。
    “啊,糖饼!”秋玲连忙从床上跳下,到腰部的长发,如同黑色的绸缎,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甩出一个弧度,又柔顺得贴着她的腰垂摆而下。
    走至餐厅,只见张阿姨正端着热牛奶和两个糖饼。“小玲,你醒了啊,快去洗漱吧,正好隔壁邻居秋妈送了两个她自己煎的糖饼,可以趁热吃。”
    是自己妈妈做的糖饼!秋玲心想着,急急忙忙洗漱好,与张阿姨面对面坐在小餐桌左侧。还是记忆中的味道,甜度恰好,又软又糯~昨晚自己正好还梦见了吃糖饼。
    像只小猫一样一边吃一边享受得眯眼,落在张阿姨眼中是无比的可爱,
    她慈爱得笑了笑,对秋玲说“好吃吧,这是邻居秋妈拿手的,说起来还是她女儿最喜欢吃的呢,可惜了那孩子”
    想到了秋妈的女儿秋玲,张阿姨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也是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孩子也叫小玲,死的时候不过33岁,还没结婚呢,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呢。挺乖挺好的。”
    想着,她眼睛中还多了一抹晶莹。
    秋玲唤了一声“张阿姨~”
    张阿姨抹了抹眼睛,叹了一口气“都过去三年了,不想这些了。”
    她话风一转,有些严肃的问道“小玲啊,你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让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飘荡,不去上课,也不见联系你回家。而且连那个都没有仔细嘱咐你吗?”
    来了,张阿姨终于提到自己,还有“那个”了。
    秋玲想了想,还是没办法张口,头埋得更低了,自己本来就不是个会撒谎的人,何况撒谎的对象还是一直照顾自己的张阿姨,只能沉默以应答了。
    看到秋玲这个样子,张阿姨心想这个孩子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她刚遇到这个小姑娘,除了最初的惊艳,就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看她收礼貌的感觉,也不像是个坏孩子。
    “小玲啊,你家什么情况,阿姨也不再问你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阿姨。现在阿姨想跟你说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像昨晚那样的行为可不能再有了,天黑不要在外面逗留,如果有意外逗留天黑了,一定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关上门,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打开那扇门......”
    “张阿姨,这是为什么啊,难道天黑了,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外面游荡吗?”张阿姨的话音未落,秋玲急忙忙的追问道。
    “唉,还是要从三年前的地震说起啊,”张阿姨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三年前,不光我们H市,整个华夏都遭遇了一场浩劫,大大小小的城市都不约而同的发生了地震坍塌,到处是一片废墟,很多人因此丧生,悲痛的哭声响彻了大地,很多人失去了自己的爱人亲人,那是个沉重的夜晚,但再漫长的夜晚也会有天亮。
    天亮后人们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埋葬自己的亲人爱人,重建自己的家园,不管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可是就在大家收拾心情,准备继续生活下去的时候,发现世界悄然发生了一种变化......”
    听了张阿姨的一番话,秋玲心里总结了下,
    也就是在地震过去后的第一个夜晚,太阳收起最后一缕阳光的时候,人们突然发现地面上,空中突然涌起了一些透明的物质,慢慢展现为人形,而且还依稀是自己的爱人亲人的模样。
    人们或欣喜或悲痛,不由得靠近那些透明的人影。虽然不能接触他们,但是能靠近一些再听见他们的声音也是好的啊。这些都是自己的亲人,哪怕成了鬼,望着熟悉的脸庞,自己又怎么会去害怕呢?
    自此,人们一直坚信的无神论被打破,这些夜晚生灵的出现,也为人们心中一直质疑的神鬼存在,描摹了具体的模样。
    这些透明的生灵即使说话,也无法发出人类所能听到的声音,不过他们在空气中,如同在海里嬉戏一般自由,有的甚至墙体他们也能自由穿过,但是除了一个地方——他们曾经日夜待过的家,人类的房屋。
    如果关上门,他们就不被允许进入,他们进去需要人类打开关闭的门或者窗户。
    一些幸存的人们想着与逝去的亲人朝夕相处,于是打开门,邀请他们进入。
    但是这些透明清澈的生灵,抑或叫灵魂,进入自己曾经熟悉的家园之后,突然就像打开了禁忌之门。不仅强行记起遗忘的痛苦死去的记忆,并像按了重复播放键一样,不断体验那种濒临死去的痛苦,反反复复体验自己死去的瞬间,发出怒吼和尖叫!!
    刹那间他们的魂体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清澈,而是变得黑暗浑浊,甚至突然有了扭曲邪恶的力量,肆意散发着痛苦。
    他们不停想着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痛苦,为什么其他人还活着,偏偏自己却死去了,如果能来陪自己就好了,如果也像自己这样痛苦就好了,然后就是血色的悲剧......
    华夏政府高层也是想了很多办法,大大小小的实验也一直在做,可是都无法解决。
    异化后的魂灵,不仅痛苦扭曲,而且有了可以影响现实人和物的能力,而人类却无法有效的接触他们。
    科技的办法无法解决后,人们的目光转向传统的神鬼之说,毕竟常言道,神明与魔鬼是一言两面,于是,道家符咒,佛教圣经,甚至是国外的圣经,圣水,都被拿过来实验,结果很无奈,都是四个字:无济于事。
    在人们一次次期待又一次次失望的等待中,政府无奈地发布宵禁通知,即入夜八点以后,不得无故在街游荡,但现实是基本大部分人都是夕阳刚刚倾斜,就立马回到家中,关好门窗,等待下一次黎明。。。
    秋玲想到这里,咽了咽口水,这么离奇?所以.....昨晚撞门的,是那种魂体生灵,死去的人们,抑或一个词——“鬼怪”?虽然自己也曾经是只女鬼,但是想起来一群群死去在夜晚游荡的人们,心下还是陡生凉意。
    张阿姨摇了摇头,苍老的面孔,更有些神神叨叨的,像个神婆般说道:“而且啊,那个,还会不断进化成不同的能力”
    说着还故意压低了声音,“他们除了会找上自己的亲人朋友,最喜欢啊,去骚扰曾经熟悉的人,尤其是记得他们名字的人。所以我昨天才让你不要在黑夜里不要谈论”
    秋玲了然的点点头,沉思道,颇有些神鬼不可言说的意思。
    想到自己的父母,心里又是一阵紧张,却又不好直接问张阿姨,只旁敲侧击的说道:“张阿姨,那昨晚撞击门的会不会是您邻居的女儿啊(只能强硬拉扯到自己身上了,秋玲暗叹),毕竟您说了一般是熟悉的曾经的人,而且您邻居。。。。”
    “那怎么可能!?”张阿姨斩钉截铁的一口否决道,
    “那孩子最是耿直不过,也知道心疼父母和我这个老婆子,三年来从不曾出现在我们眼前过,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那孩子的父母最开始不顾危险,一直在黑夜里寻找,确实从未见过,唉~”
    听到张阿姨毫不怀疑的话语,秋玲心下一暖,又在听到自己父母艰辛付出后,心里酸涩不已。也跟着张阿姨叹了口气,转而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张阿姨说道:“张阿姨,我那个......“
    张阿姨没听完秋玲的话,直接打断道:“老婆子我知道,不嫌弃的话,你就在老婆子家里先住下,看你也不太认识熟悉这里其他人的样子。不过先说好,你一定要先家里交代好了去向,别让亲人朋友担心啊,唉,这世道,能和家人朋友安全存活于世,已是不易之事了。”
    说着张阿姨转身收拾餐盘去了厨房,也不管秋玲接下来想要去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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