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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行出来时，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知妤。
他先是一顿，不过唇角很快向上扬起，再朝知妤这边走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温知行的样子很平静。
知妤在看了他一会儿后，点头。
她这回答倒是让温知行的眉头略一上挑，眼睛也不太明白地看着她。
“我也这么觉得。”知妤朝他笑了笑，说道。
其实今天来医院的时候，知妤的想法和温知行是一样的。
虽然那是董雅的父母，自己似乎无权干涉什么，但不管如何，温知行都曾参与董雅的人生。
就这样甩手不管，甚至将她推给了她的父母，并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所以她原本想着的也是先将董雅的父母弄走，然后再让她出国亦或者是去别的地方。
但没想到，自己和温知行想到一块儿了。
所以此时，知妤看着温知行的眼神也很欣慰。
温知行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手忍不住抓了抓头发，“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知妤笑，“你还怕我看？”
温知行皱了皱眉头。
“好了，既然你已经解决了的话，我就不参与了。”知妤说道，“Carl这两天一直问我说你去哪儿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晚上到我那边吃饭。”
温知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知妤原本是想来医院这边看看情况，结果现在似乎不需要用到自己了。
她在医院门口站了一会儿后，决定还是去慕星那边。
——虽然距离除夕只剩下两天，但陆湛偶尔还是有一些工作需要处理，更重要的是，如果他带着Carl在家，Carl就会一直寻找知妤的身影，但他们去了公司，Carl就会默认知妤不在，陆湛反而会轻松一些。
如今两人的相处也比之前好多了，至少Carl偶尔会主动和陆湛说话，陆湛在他面前表现出和知妤的亲密，他也不会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就当知妤到达慕星时，却发现陆湛正在窗边打电话，脸色严肃。
知妤看到了，于是也没有打扰他，只自己走到了Carl身边，看着他在那里画画。
她原本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但等陆湛挂了电话后，却突然叫了知妤一声，“知知。”
听见声音，知妤倒是立即转过头。
陆湛就站在那里看着儿童。
知妤这才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几步上前，“怎么了？”
“隋敬死了。”
陆湛说道。
平静的话语。
而且，那是一个跟他们之间似乎毫无关系的一个人了。
知妤原本不应该有任何触动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陆湛的这句话后，她的心头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然后，她看向面前的人。
陆湛同样在看着她，“你要去看看他吗？”
这句话倒是让知妤一愣。
然后，她摇摇头，“我去看他做什么？”
“那我就直接安排殡仪馆的人过去了。”陆湛说道。
知妤犹豫了一下后，点头。
陆湛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告诉她，“他已经见过她母亲了。”
“我知道，你上次已经跟我说过了。”
陆湛也没有再说什么，只看了看她后，伸手将她搂入了怀中。
不需要再说什么，此时仅仅是一个拥抱，他们就能明白彼此心里的想法。
在这一瞬间，知妤似乎也跟着释怀了。
过去的那些痛苦、伤害、以及漫长的纠缠，似乎在听见隋敬死讯的这一瞬间，都有了一个尘埃落定的结果。
这就是他的……结局。
算不上是善终，但似乎……也没有多坏。
知妤靠在陆湛的胸口前，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直到Carl突然走过来，扯了扯她的衣角。
知妤低头，却发现Carl正不悦地看着自己。
“太久了。”
他这句话让知妤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时，Carl又重复了一声，“你们抱太久了。”
Carl最近才开始学习中文。
他的语言天赋很好，之前虽然不爱说话，但表达能力却很厉害，如今回国几个月，在语言环境的浸染下，大部分的中文他已经可以听懂，此时说出的话虽然带了几分僵硬，但意思却已经表达地很清楚。
知妤先是一愣，随即蹲下来，笑着说道，“对不起，那妈妈现在抱你好不好？”
Carl没有说话。
但知妤知道，他这样没有明确拒绝的意思就是……同意了。
于是，知妤又伸手将他抱住了。
Carl趴在她的肩膀上，手环着她的脖子。
在过了一会儿后，他才轻轻叫了一声，“妈妈。”
知妤原本还想对陆湛说句什么的。
但在听见Carl这句话时，她的所有言语顿时消失。
这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Carl，“你刚才……说什么？”
Carl看着她，又将话重复了一次，“妈妈。”
他的言语听上去依旧生硬，眼神中带了几分羞怯，但表达出来的意思，却无比的清晰。
知妤立即又转头看向了陆湛，声音颤抖的，“你刚才听见了吗？”
陆湛挑眉，嗯了一声。
知妤顿时笑了，手更是抱紧了Carl，“没错，我是妈妈，我是你的……妈妈。”
话音落下，知妤的眼泪也直接掉留下来。
——她从来没有逼着Carl这样称呼自己。
她甚至想过了，就算Carl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只将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长辈或者朋友都可以。
反正，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可是现在，幸福突然降临在了她的身边。
知妤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陆湛倒是很快伸出手来，将她脸颊上的泪水擦掉。
知妤愣愣看向他。
陆湛又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然后问Carl，“那我是谁？”
他的声音是轻柔的，虽然脸色看上去依然淡定，但知妤还是看见了他眼底里的期待。
然而，Carl并没有给他想要的回答。
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Carl只如同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直接将脸转向了另一边。
知妤忍不住破涕为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