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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是站在秦森的角度上质问我吗？”
陆湛却是反问。
“你说什么？”
“我查过你的资料，你跟了秦森有多久了？三年？五年？但到现在，也只是一个传话的工具人而已，他并不会给你多好的待遇，同样的，你的那些想法，他大概率也不会帮你实现。”
陆湛的声音平静，却好像是一只手，将他某些不为人知的不堪直接揭开。
对面的人脸色已经涨得通红，正准备再说什么时，陆湛又继续开口，“而且，秦森这条船都已经要沉了，你这个时候还选择在那上面，是想要和他共沉沦？”
“不知道秦森听见这话会是什么感想？应该……挺感动的吧？”
陆湛的话说着，唇角也微微向上扬了起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对面的人突然冷静了。
“我现在和温总还有事情要谈，可以先请你出去么？”陆湛又说道。
于是，那原本对温知行寸步不离监视的人，在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后，到底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甚至……还帮他们将办公室门关上了。
温知行就坐在那里看着。
虽然他之前就知道陆湛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但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觉到了从陆湛身上传递过来的气场。
刚才那一瞬间，甚至连他都有些喘不上气。
而且，他说话的时候，总让人有种莫名的……想要相信他的感觉。
就好像他说什么，都会是对的。
就好像他说秦森的船要沉了，那最后……船就会是下沉的结果。
“你姐很好。”
就当温知行想着这些时，陆湛突然转过头来，对他说道。
温知行回过神来，眼睛也愣愣地看着他。
“她现在在B城那边，不过慕星那边已经稳下来了，所以她也不用做什么，最近正在忙着弄她自己的公司，说是……”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温知行忍不住问。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了什么，那打着手语的指尖也不免有些发凉。
陆湛挑眉，“你指的什么？”
温知行不说话了。
陆湛在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后，轻笑，“你指的是你打算牺牲你个人，将秦森拉下水这件事么？”
“是……”
“之前就知道了。”陆湛回答，“从你同意成立万限，加入霁溪这个项目开始……”
“所以你不得不将计划提前了，目的就是为了让整个项目停下，这样我就算是想要加入也没有机会……”
“是。”
陆湛回答地干脆利落。
温知行的牙齿却咬紧了，“你知道你这样做有多仓促吗？就好像现在，就算隋敬被带走了，但因为证据不足，上面的人根本不能将他怎么样，最后他还能将所有的事情推到姓梁的身上，自己无罪释放！”
“我知道。”
陆湛的声音依旧平静。
温知行原本还想继续质问他的。
但又在对上陆湛眼神的这一刻，声音一点点沉了下去。
然后，他慢慢咬紧了牙齿，“就因为我？这是你计划了这么长时间的事情，而且如果不能一次成功的话，之后隋敬肯定会找到机会反扑，你会遭到一些没必要的损失，可……”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跳入火坑。”陆湛说道，“你姐姐也不愿意。”
“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没有时间了！”
温知行站了起来。
他想要崩溃、想要尖锐的大叫。
但因为身体的缺陷，他甚至连这一点都没有办法做到。
温知行觉得这像极了自己这一路走来的过程。
他明明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也倾尽了自己所有能做到的事情，可那又如何？
就好像不论他如何努力，依然无法战胜自己身体的缺陷一样，他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到。
最后，依然还是得让陆湛来帮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
他原本也不想将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陆湛的，但此时，他也没有忍住。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不知道我还能支撑多久，所以我必须……要加紧速度。”
温知行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告诉陆湛，“我当然知道我姐姐不会同意，也知道如果我出了事情她会多难过伤心，但我没得选择！我不想就这么……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只是想要尽我所能，做我最后能做的事情，所以……”
温知行的情绪越发激动了，到后面，他的大脑有些空白，甚至连自己依赖了二十多年的手语，都有些遗忘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陆湛直接站了起来，面无表情，“你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好受而已。”
他的眸色沉了下来，声音冰冷，“你明明知道你姐姐对你有多看重，你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却还是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你想要让她后面的生活如何？一辈子都在痛苦和懊恼中度过吗？”
温知行没有回答。
那原本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就这么慢慢落了下去，垂在身侧，再握成了拳头。
“你只想着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想着赶紧完成一些事情好毫无负担地离开，但从来没有想过，因为你受到影响的人，应该如何在这个世界上……重新活下去。”
温知行猛地抬起眼睛来看着陆湛。
在过了一会儿后，他才扯了扯唇角，“我知道……我知道姐姐会非常难过，但你会照顾好她的，不是吗？所以……”
“你就这么将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你忘了我之前是怎么对待她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确保，你又如何能保证，我能一辈子对她不变？”
陆湛这句话让温知行的脸色顿时变了，人也几步冲上来，一把抓住了陆湛的衣领！
他虽然依然不会说话，但眼底里的愤怒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湛看着，唇角的笑意却是更深，“怎么，现在才想起我不可信这件事吗？”
“哦，也不是，你之前就跟我说过，说如果我敢让你姐姐受委屈的话，怎么样都不会放过我，是吧？”
“但是你又凭什么认为，在你出事甚至死了后，这样的话对我来说能有震慑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