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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常说：“我一见楚兄心里就觉得欢喜，知道楚兄不是普通人。不知楚兄可有见过画中人？”
白熙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作势仔细看了看画，摇了摇头，眼睛却似从画中挪不开。
顾常惋惜地叹一口气，收起了画，说：“不瞒楚兄，我这次从家里溜出来就是为了替家兄寻找他的心上人。想着如果我带着这位姑娘回去，一定会给家兄一个惊喜。”
十一轻笑：“就算你找到她，她也不一定愿意随你回去。”
顾常眼里满着浓浓的关切，说：“家兄生性风流不羁，红颜知己无数。他才名在外，却无心家业，连家父也对他无可奈何。只是一次出游归来，家兄却似彻底转了性，对那些红颜知己再没了兴趣，反而废寝忘食地投身家族事务。家父甚是欣慰，但是我总觉得肯定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顾常不好意思地笑笑，“直到我潜入他的房间，盗得了这幅画。这才敲出些许端倪。”
白熙说：“古人尝有神女入梦，梦醒之后，尤记神女仙姿。或许这画是令兄梦醒之作。”
顾常坚定地摇头：“不会。家兄性子虽不羁，但是却也是个理性之人，不会为了什么神女而忘记现实。”他的眼里又涌现出一丝黯然，“从小我就羡慕崇拜哥哥，希望自己成为他那样的人。所以，现在看着他那样……”
谈话间，他们一行人已经走出了很远。
顾常的衣袍仍然流着水，被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要不是涉及生死的大事，卓启都是说一不二地一心服从。因此顾常打算穿着湿漉漉的袍子去找什么传说中的清江水，卓启也只有陪着。
又走了好一会儿，顾常突然停下了脚步，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清江水距离城外不远，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到？”抬头望了望天，指着一堆星星说，“宋阳城北方，跟着北斗七星走，怎么会走错？”
顾常抱着手，气恼地跟在天上一眨一眨的北斗七星大眼瞪小眼。
卓启上前低声说：“二公子，方才属下把画舫驶出了城东，您再往北走，当然到不了。”
“原来如此，”顾常拍掌，恍然大悟，“我说呢，怎么会找不到。”
于是顾常率领着三人又往西行了去，渐渐走入了一片山谷。
山间有淡淡的雾气，树影花草全都看不真切，万籁俱静，只有虫鸣唧唧，和草叶被踏断的声响。
顾常心怀坦荡，丝毫不惧，昂首挺胸大步往山里去。
“快到了。”顾常看了看四周的地势说。
十一无奈地笑笑，眼睛里全是不信。四下一点水声也没有，怎么会有河。
顾常一会儿看看树林，一会儿又摸摸大石，走到一面山崖面前，终于高兴地欢呼出口：“到了，到了。”
望着约三丈高，岩石锋利的山崖，十一说不出话来。
顾常指着一旁的树林说：“清江水畔有老松三株。就是这儿了。”
顾常蹲下，指着崖底的小沟渠，兴奋地说：“终于找到了。”
那日十一心情不佳，顾常说的话，她大半都没有听进去。听名字以为这个所谓的清江水是一条河，就一直认定是一条河。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条随处可见的崖边小沟。
顾常挽起袖子，郑重其事地深呼一口气，跪在潮湿的土地上，双手伸到沟里浸泡了片刻，闭上眼睛，朗声说：“希望我能早日为哥哥寻到心上人。希望哥哥幸福。”
他的愿望如此简单直白，十一有些为他的赤子之心所感动。
末了，顾常向白熙招招手，说：“楚兄，你也来。”
白熙虽然觉得无语好笑，不过看顾常一脸虔诚的样子，也不好扫他的性。
顾常提醒道：“愿望要大声说出来，神灵才能听见。”
白熙微微一笑，眼神温暖如春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似心愿，更似誓言。
十一的心忽然急速坠落，“哐嘡”落入了那一池春水中。
大约牵动了他的共鸣，顾常有些微微动容。
白熙郑重地说：“请神灵转告盏，熙甚是思念，刻骨铭心。”他这话说得模糊，纵然是诉说真心，他也不会粗心大意泄露身份。他就是这样的人，无论何时，都不忘冷静自持。
顾常喃喃说了什么，又转向十一：“十一公子呢？”
十一望着山崖说：“望神灵护佑天下子民，消弭战乱，仇恨和杀戮。”
一向少言寡语的卓启也忍不住赞叹道：“十一公子心怀苍生，令人敬佩。”
顾常拉过卓启，不由分说：“卓启，你也来。”
卓启别拗地跪下，说：“希望二公子一生平安。”
顾常敲他的头：“你怎么不为自己祈愿？真是个木头。”
卓启只是无言地微笑。
祈了愿，顾常又领着三人绕了个弯，指着黑漆漆的山壁，说：“神龛在崖壁上，我们上去吧。”说完，就握住凸出的山岩，徒手往上攀。
山壁笔直陡峭，凸岩很多，因此并不难攀，只是夜里露重，加上苔藓附生，有的岩块极滑，夜里看不清，很容易抓滑。
卓启担心地说：“二公子，还是由我带你上去吧。”
顾常转过头道：“不行，须得亲历亲为，才能证得虔诚。”
“那也可以等到天亮……”卓启还是不放心。
“既然都到了这里，那就要试试。哥哥每日面对明枪暗箭尚且无畏，我这个做弟弟的，如果连山壁都不敢攀登，岂不是太丢他的脸面？”顾常说着，艰难地向上移动。
卓启知道劝服不了他，只好紧张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以便随时营救。
白熙和十一跟在顾常身后，慢慢往上攀。攀登这样的岩石，于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顾常攀得极慢，有他们护在身后，若有闪失，也可随时出手帮忙。
他们俩常年面对心思叵测的人，步步为营，偶然见到顾常这样坦荡单纯的，不知不觉间生出了保护之心。
一阵细小的嘶嘶声传来，白熙和十一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是一条翠色小蛇。小蛇缓缓向顾常游来，吐着信子试探。顾常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来，刁在口中，小心地往一旁挪动挪动了身子，选好了角度，抓起匕首，一把向小蛇飞去。小蛇腾起的身子被斩了两段，连着匕首一同往崖下落去。
见到落地的匕首和小蛇，卓启紧张地问：“二公子，你没事吧？”
顾常大大咧咧地说：“没事，没事。我还担心你被匕首砸了呢。”
白熙和十一也同时松了口气。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顾常失手，便立刻上去帮忙。没想到，这个看似小白的顾二公子，竟然也有这份临危不惧的胆识。
山壁半腰有一块平台，平台上果然有座小小的神龛。
顾常对着神龛作了两个揖，回身介绍道：“这便是清江仙人。”
十一走近了一看，胸口一震，血气上涌，几乎吐血。
白熙亦是无语可笑。
神龛上供着的，赫然是一条威风凛凛的……狗。
想着自己方才的朝拜和祈愿，白熙、十一有了撞崖的心思。
顾常一本正经地说：“清江仙原是有名的忠犬，主人去世后，流落到此。饮了崖下的清江水，飞升成了仙。专佑心诚纯善之人。我看两位都是好人，清江仙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白熙和十一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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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烈欢迎白金地名配清江水大人登场（不是男配，不是女配，只能叫地名配，唉。）（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