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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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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骁扶住龙椅扶手的手在雕龙的眼睛上摩挲了几下,突地站起身来,“够了!”他蓦地出声。他素日里说话一向清冷惯了,这般一发起怒来,顿时令晋安王也被当场喝住,扑通一声跪拜下来,“皇上息怒——”
    “皇上……”他还想说些什么,被薛骁打断,“今日之事已经明摆在眼前,千妃点火在前,晋安王扇风在后,显然两者早有所串通。长公主夜闯禁宫一事有待查询,与千妃少不了干系,还请晋安王随之留在宫中,一起待查!”
    说罢已经有御林军上前来将千妃与晋安王禁锢住,众人惊诧地看着这一切这样快的转变,一时都诺诺地不敢做声。晋安王正欲挣扎,却听得苏洛仪的声音响起:“等等!”
    苏洛仪已经抢先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烟儿!”他惊呼,“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这喉头的伤口,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口子,可是却极易破裂流血。她方才一怒之下将丝绢扯开,敷在伤口上止血的药也落了下来,加上一阵大声说话,震得一直都在流血。这两日她倒是一直在晕眩状态,像是酒没有醒,又像真是失了血过多些。
    这一场昏睡的大约太久了些,她只是一直觉得沉沉浮浮,总是没法沉定下来。她只觉得累,想安安稳稳真正睡下来,却总是又像是被什么给拎着悬在了半空,找不到一个落下的点。
    耳边有各式各样杂乱的声音,她像是听见了,却又什么也没听得懂。就这样迷乱地纠结着那些声音的内容,直到终于清晰了一点起来。有个声音,在唤她的名字:“烟儿”。
    她觉得难得的有了一丝安心,试图翻了个身,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是在薛骁的寝殿里。她动了动自己的脑袋,只觉得那昏沉地感觉依旧没有散尽一般,震得整个头都疼。大约是拽到了伤口,她疼的忍不住呻吟一声。一只大手将她揽了一揽,突地像是疑惑道,“烟儿?”
    是薛骁惊喜地神色。他正斜倚在一旁,一只手将她揽着放在自己的腿上。他大约是刚醒,还能看得出一丝的惺忪神色,听见她的声音,立马揽着她,“烟儿,你醒了?”
    想是太久没有这样的疲惫了,她只觉得手脚沉沉无力,想举起来抚一抚他的眉眼,最终没能举得起来,只轻轻一笑。他却突地油生了一些伤感出来,将她的手捞过贴在自己脸上,语气轻软地像是受伤一般,“你不能总是这样任性。”
    任性。这个词仿似太久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以至她都有些忘了自己还有这一点性情。苏洛仪上次骂她任性是在什么时候?总之太久没有人这样说她了,她觉得自己再也不会与这个词关上一点边了,因为再也没有那些能让她任性,还能这般说她的人了。
    而他还能说她任性。
    她的笑意还没来得及褪下,眼中便浮起一层水雾来。突然道,“我已经有好久没有过任性了。”揽着肩膀的手紧了一紧,她抬眼,想看清他的神色,却被他一把揽进了怀里。
    饶是岁月真的一直这般,那该有多好。
    她喉头的伤痂落掉的时候,已经真正入冬了。
    大薛宫里第一场冬雪落下,洒在凤栖宫的青砖白墙上,看上去极快地白成了一片。大雪将所有的生机勃勃都掩盖地沉寂了下去,也像是平歇掉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这一个月来,宫中有太多的事情发生。自千秋节那日后,晋安王被遣回封地,半年不得参与朝政。千妃降为美人,入冷宫。长公主因为生产完不久,与乔驸马一起重新被禁锢回长公主府,初生的翁主被赐了郡主留在公主,封号长宁。
    薛骁抱着长宁来问她取名的时候,她伤势不过方才好一些。他将怀中粉嫩的小孩儿递与她看,淡漠的双眸里像是有一丝为人父的喜悦,“以后,她就是你的女儿。”
    她一时有些吃惊,不敢再得寸进尺得替永安公主求情,也因为自己心底的那一点点私心,顿了半晌方才看着他,迟疑地说了个“好”。
    他抱着孩子又靠近了她一些,像是询问地,“给她取个名字。”
    “我?”她问。
    他蹙眉,“她以后称呼你母后,你不取名字,还要谁来取?”
    她不禁一笑,想说他也可以来取,忍不住去看那孩子,心头一阵轻软,“安定安宁,就叫‘长宁’可好?但愿她真正的长宁,不像她的母亲。”
    凝容果真是个孩子,还不知道这一切,他甚至依旧天真的以为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她只告诉他长宁是她母亲送进宫来的妹妹,陪他作伴。凝容对这个妹妹仿似尤其的喜爱,注意力转到她身上以后,一度也没有再问起永安公主。
    她有时候看着他在一旁逗长宁,眉眼间那些轻柔与笑意,不知怎地就突然想起苏洛仪来,他现在是国舅爷了,怕是过的是愈加的自在。她低头看屋中一盆盛开的水仙,突地觉得有些羡慕凝容起来,生在帝王家,能像他这样一直无忧无知,那该多好。
    薛骁不太愿意在她养伤之时再说起朝堂上的事情。她自是知晓,有太多,是关于她的身世。那日之后,表面上谁也没有提起过,可是是真是假,始终是心头的一道梗,到底如何,连她自己也不知晓。
    苏浚平后来入过宫,是作为国丈有着无上的礼遇。她看着他明显苍老的面容,却觉得愈加的生疏,这么多年的父女情谊,突地变得这样微妙。关于她是不是永安公主以及千妃口中所说的那个“野种”,她始终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问得出口。
    朝中的政务仿似繁忙了起来,他到凤栖宫的日子愈愈见减少,甚至到了最后,甚至一连数日都不来凤栖宫。她喉头的伤口尚未痊愈,凝容与长宁又常在身边,因此也没有特别留意在心头。直到兰昭仪前来请安。
    作为皇后,她负责管理后宫的所有事宜,关于妃嫔的晋封都有金册上报。宫中久不入新人,一个直接封为昭仪的妃嫔,除了皇帝逾制亲口册封,别无其它可能。她着了身寻常的青色团花宫装坐在殿中,怀中抱着刚刚能对着她展颜一笑的长宁,眉眼间安宁的像是一个寻常的母亲。只是抬眼间仿似有了一丝疑惑,“兰昭仪?”
    兰昭仪一双眼尤其的动人,像是随时带着笑意一般,朝她微微一抬眼便是笑的模样,“嫔妾贺氏,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她久不经受这样的大礼,一时间有些怔忪,神色倒是还依旧端庄。她向来看妃嫔们都漫不经心,这回却是细细打量了兰昭仪一番,“你是赫巅人?”她突地问。
    兰昭仪轻轻一笑,“嫔妾是兮北邗州人,不是赫巅人。”
    她哦了一声,“兮北邗州,紧靠着赫巅,难怪。”
    “娘娘是认识赫巅的人么?”兰昭仪问。
    她看着那张与千妃几乎一样明丽的脸,神色缓和的像是没有一丝波澜,“你入宫有些日子了吧,不知道千美人这个人?”
    “嫔妾无知。”兰昭仪螓首低垂,“嫔妾入宫初初不过几日,今日才得以来见皇后娘娘,对此尚不知晓。”
    “你是新晋的秀女么?”
    兰昭仪突地抬起头来看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秀女?”她有些讪然一笑,“新朝尚未选秀,嫔妾是记错了?”
    她无辜的眼神别有一番惹人爱怜的冲动,苏灵烟轻轻摇了摇怀中的长宁,她在怀里正睡得香。她将长宁递给奶娘,似是漫不经心道,“哦,那是本宫记错了,新朝还并未选过秀。”
    凤栖宫待得久了,倒是颇为的百无聊赖,她久不曾体味到这般滋味,只觉得一时有些坐立不安。凝容正在案头写字,突地抬头问她,“皇舅母,你是想要出去么?”
    她一愣,只觉得像是有什么心事被拆穿了一般,脸微微有些一红,想编个理由哄哄他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凝容放下笔走到她跟前,“皇舅母是因为那个兰昭仪么?凝容也不喜欢她。”
    她一时有些吃惊,蹲下来去看凝容,“你怎么这么说?”她向来以为,一些事情是他这个孩子永远不会体会到的,“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凝容摇摇头,“我从聚贤堂下学回来,看见她与惠妃娘娘在一起,好似熟悉的很。我与惠妃娘娘行礼,她却不理我。”
    她摸摸他的头,“惠妃娘娘大约是有什么心事,凝容不要怪她。”
    “可是那个兰昭仪,却说我娘是个坏人……”他一瘪嘴,像是极其的委屈,“皇舅母,我阿娘她不是她说的那样,是不是?”
    她陡然一惊,一时惊得不知说什么好,只慌乱地将他揽进怀里,“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你阿娘当然不是坏人,你怎么能听一个外人,一个新进宫里什么都不懂的人乱说?你不可以相信她!凝容……”
    “她不是外人,也不是新进宫里的人,她是丽妃娘娘家王府里的什么亲眷,早在宫中待了许多年了。我听见她们说的……皇舅母,她说的是真的是不是!”
    他这才有些回神,“这样冷的天,皇后怎穿的这样单薄。”
    她依礼朝他拜了一拜,“皇上。”他已经走到跟前,顺手将她的手揽进大氅里,朝屋内走去。他的掌心温暖,还有微微的汗意渗出来。她一路无语,就这样随着他一起进屋。
    屋内倒确实是温暖,她觉得心都舒展了开。宫人们忙着添暖炉,上茶水。他拉着她一起坐在榻上,隔着榻上小巧的黄梨木雕花案几,他的声音一如寻常平稳,“朕今日来,是与皇后商量晋封昭仪一事的。”
    心头初初的那丝温暖刹那间凝结了住,她的笑容依旧留在脸上,不惊不乱地,“是兰昭仪?”
    他手中的杯子顿了一顿,看了她片刻,方道,“兰儿位份朕前日里吩咐了内务府记档,今日来与皇后商议,盖以金印以正位份。”
    兰儿。位份。既然已经吩咐了内务府,又何必要与她“商议”?
    她心底的凉意像是屋外的寒风一般弥散开来,缓缓伸出一只手扶住杯盏,悠然朝他的杯中添茶。水流如线,戛然而止,一丝一毫也没有洒出来。她像是有些满意地一笑,“宫中久不添新人了,难得皇上喜欢,这是后宫的福祉,臣妾理所应当要为她正一正位份的。”
    他自顾低头饮了一口茶,像是漫不经心道,“这茶,不错。”
    “茶是春日里的‘银丝春意’,放过了夏天,就远不如刚采摘下时的甘醇,难得皇上喜欢。”她浅浅道,眼神一直看着方才的那盏茶。
    他突地将杯子朝案上一放,嗒地一声轻响,她还没来得及抬眼,搭在案上的一只手已经被他捉住。他目光清亮,看不出是是喜是怒,腕间痛意一点点传来,清楚向她传来愤怒的情绪这一信息。
    “春日里的茶若是不合意,现下隆冬,不知还有什么样的茶能有此芬芳?”
    她一吸气,像是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总归是还有来年的新茶,依旧甘醇如故。”
    眼前的光亮突地被挡住,他已经站在跟前,手上的劲大了一些,她不自觉地随他站起。他一手紧捏着她的手腕,一手托在她腰间,“这就算是在吃醋?”他口中的温热迎面而来,像是一阵氤氲不开的迷雾。
    她将头偏开,“臣妾去拿金印。”
    腰间的手一点点松开,他像是被定住一般立在原处。她轻轻挪了挪身子,绕过他径直朝里屋走去。
    “你就这般不在意,这个皇后的位份?”
    她的脚步停了停,相背而立,无法感知他的神情。她只觉得心头像是终于轻了一轻,大约是一种没有牵绊的自在。他从前欲言又止地问过,是关于千妃那日所说的话,关于她说的“后位做为交换”。大约是从那个时候,他便心存了这样一份芥蒂。这些日子突然间的冷落,大多是因为这一层缘由。可是她在乎的什么,他能否知晓。而他在乎的,她也不知。
    她不言语,抬腿刚又迈开两步,又听他道,“你就这么,不在乎……”
    她未转身,直接打断他,“先将兰昭仪的位份定下吧,她今日已经来向臣妾请过安了。”
    他的背影顿了一顿,最终也没有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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