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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份光芒……只有你们，才能拥有的光芒，只有创世神，才可以拥有的神圣！”男人突然疯了般大笑起来，金剑的光芒让他的声音充满了颤抖的恐惧，此时强装的戏谑更像小丑，可笑而无助。
他破烂不堪的黑翼也顿时被光芒缠绕，只见数十根蛛腿以钢刃的形态从他的背后伸展出来，将他撑上了十多米的高空，那些蛛腿每一只都有一米宽，双面都是被磨得锋利的刀锋，直视其的瞬间，几乎可以看见那十根钢腿如同螺旋桨一样挥舞搅动之时，将人体如同棉花一样撕扯开来的惨状。
他身体的其它部位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蜘蛛腿，黑色的皮肤表面覆盖着浓密的白毛，而双脚，则脱离他的身体，变成了两只三米高的蜘蛛模样，此刻的男人，连头颅也肿胀成怪物的模样，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可以被称为人类的部分。完全遮盖住他视线中的月光的三个身影，正在带来死亡。
“竟然将自己和那种守护者融合在了一起，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挑战我接受的底线。”顾航仰头看着把自己围绕在中间的三个不详身影，这个敌人虽然很疯狂，但是他的一举一动，也确实将自己改造成了最强的兵器，能做到这一步，和那个肉体的不死性有一定的关联，但更多的，还是来自于他已经脱离人类界限的常识。
那张魂灵卡，原本应该是一个在杀人的时候可以同时吸血并抽走敌人的力量的兵器，其守护者虽然暴力，却并不让人觉得残虐，如今将魂灵卡守护者和自己融合在一起的男人，只会让人想到残忍的暴徒，彻底陷入了疯狂。
武器本身嗜血，其本身尖锐程度又是只要用手指碰就会被伤到，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和卡牌融为一体的他，会对血有无比的渴望，男人吸血的源头，是在这里。
两只蜘蛛蜘蛛慢慢朝他逼近，他们似乎不具备所谓的理性，所以并不惧怕这柄可以切断世间一切罪恶和黑暗的剑。
他双手握剑，闭上眼睛，感受着力量在手中流窜的感觉。
连地面轻微的震动都能轻易感到，脑海中演绎着最佳的作战方案，剑突然变得很轻很轻，好像并非是他指引剑，而是剑本身，指引着他。
他现在都无法分辨，自己面对的究竟是那个男人，还是守护者本身，这两只蜘蛛究竟是普通蜘蛛，还是守护者的一部分。
一只蜘蛛腾空而起，向他扑来，同时另外一只绕到自己身后。
顾航并未躲闪，把剑往后一挥，便听到了蜘蛛尖利而细微的声音，如同哀嚎。
同时静静地等待着蜘蛛的从天而降。
那样的生物在空中，便是将自己的弱点完全暴露给了敌人，因为没有翅膀，所以无法在空中好好控制身体，改变姿势或者调转方向便成了很难的事情。
他稍微移开步伐，便顺利地躲过了蜘蛛的攻击中心，来到它腹部的位置。
庞然大物的阴影仍在落下，如一座大山，遮盖住视线中的所有。
顾航快速寻找着，这个生物的弱点，若是魂灵卡生物，身体某个地方一定存在着，作为力量源泉的东西，很快，他在蜘蛛的腹部找到了一块黑色硬甲壳覆盖的地方。
蜘蛛距离他只有一米了，他毛茸茸的腿几乎能碰到自己。
屏住呼吸，挥出极具力量的一击，在那至恶至邪的东西碰到自己之前，金光就已经触及到了它的身体。
剑身并没有击中东西的感触，但蜘蛛却已化为碎片，在蜘蛛消失的瞬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个满是黑暗的画面，因为太过迅速，以至于未看清就已消逝，甚至没有留下思考的余地就已经被忘记，只有一团模糊的阴云笼罩心头。
蜘蛛消失了，正打算转过身去对抗自己背后的那只，手中的剑却被什么拖拽住了。
顾航转身，发现那只蜘蛛几乎趴在了自己的后背，蜘蛛的头对着他，无神的双眼宣泄着某种原始的黑暗，他的呼吸和动作，都在那个瞬间僵住了。
将剑横亘于两者之间，蜘蛛似是有些畏惧光芒，稍微退开了些，却在下个瞬间猛地冲了上来。
蛛腿像藤蔓一样缠绕在剑身，但未触碰很久就化为了灰烬，金光燃烧着没有火焰的火焰，但它似乎丧失了疼痛的意识，另外的几条腿也缠绕了上来，力量大得令人惊讶，顾航一个趔趄，差点被拖了过去。
汇聚力量，就着几乎趴在剑身的巨大蜘蛛狠狠一挥，像是切割钢铁般的感触，蜘蛛彻底分成了两瓣，一阵瘴气从破开的腹部袭来，熏得他头昏脑涨。
“哈哈哈哈哈哈……”他听到敌人污秽的笑声，那怪物的全身，石头还有嘴和声带并非可以发出声音的器官，可那又确实是男人的声音，他似乎正在变强，与此对应的，是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流失，黄金剑的光芒也黯淡的些许，但仍无比刺眼。
“看来你没用过那柄剑多少次，不怎么熟练啊。对待那样的东西，根本不用特意去寻找弱点就能将之化为灰烬，这一下多余的动作，却让我的小炮灰碰到了你。”
原本是男人头部的地方浮现出一张脸，他浮起狰狞的笑容，如同撕开面具之后，野兽的微笑。
这样子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在思考着如何在八根绞杀兵器的挥舞中不被伤到分毫的策略时，那钢刃已经挥斩了过来，男人用两条钢爪撑地，其他的八根分别从八个方向披向顾航，那是八个完全找不到撤退的全死角攻击，飞沙走石中黄金剑好似分成了无数柄，在那个男人挑战身体极限的运动和调整中，斩破罪恶的王对上数倍的地狱之物，竟然维持在了一个不相上下的平衡点。
一个至邪，一个至圣。
一个是吸食了无数的人的血液得以灌溉出来的守护者，并将其从魂灵卡中解救出来的模样，一个是世界之处，神灵们用来对抗世间万恶，凝聚了无数力量和希望的圣剑。
维持平衡的双方，对这个平衡都有些许的震惊。
顾航分明可以感受到敌人的紧张，超高速的挥斩中，他的呼吸也渐渐紊乱了起来。
他的钢刃从未直接触碰到他的剑身，每一次挥下到他做出还击动作了之后，钢刃便自动撤回，但顾航也明白，因为无法兼顾，他需要靠身体的躲避和接近最凶猛的野兽的直觉来感知周围的攻击，有些钢刃甚至只能任其到达距离自己腰侧十厘米的位置才可以兼顾，这场对别人来说是值得憧憬的艺术的战斗，对他来说却是体力和精神的巨大消耗。
“你吸食那么多血就是为了给这种兵器提供力量……但你没发现么？你吸食的，都是饱含着怨恨和不甘的血啊，那些都是被诅咒的血啊——”双瞳瞪大，从金剑的刃部炸开光芒，敌人在为被触碰到之前就猛地往后退去，像是被光芒的冲击弹开了似的。
此时男人的钢刃蜘蛛腿，正在急速变化形状，
那些不厚的钢刃此时正从内部生出尖刺，本身也变得和鼓槌一样圆润厚重，就像嗜血畅快了的吸血鬼，将那血液变成了身体的狂欢，所有的钢刃都变成了长着慢慢尖刺的狼牙棒，沉重又暴力。
“哈哈……这个进化形态很漂亮啊，所谓的神器，只是稍微吮吸了一点就变成如此厉害了呢？”笑声有种某濡湿的黏稠，那是他胸口涌动着的鲜血，”那么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你说你要保护公主对吧，我赢了的话，是会像我说得那样做的，但是啊，战斗持续下去，她迎来的结局，可能是一样的，死在谁手中的区别而已。”
“那么她是会死在我手中，还是死在你手中呢？”
那张只能被称为人皮的东西喋喋不休着。
他看到金色巨剑在顾航的手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两柄剑，从外形和感觉上看，都没有上一柄剑给人的压力要大。
他觉得他的话起到了效果。
“我说了吧，战场上动摇，连你自己也会死的啊啊啊啊……”
一根狼牙巨槌就从顾航头顶掷下，他侧身避过攻击，而后踩着尖利的锋刺一跳，两柄剑在手同时掷出，首先击中的是那张人皮的两只眼睛。
野兽的哀嚎震彻黑夜中的废墟。
它开始发狂。
作为蛛腿的狼牙棒一次次掷下，大地接二连三的遭遇攻击，地面裂开了无数个沟壑，一个个沟壑扭曲恐怖，像活了三百年的老人脸上的皱纹。
“没用的……没用的……就算没有眼睛我也能看到你……就算没有眼睛啊啊啊啊啊——”
男人扭曲的表情愣住了，因为他只能感受到自己躯体延伸出去的武器同时从四面八方受到伤害，而根本没有办法捕捉那个伤害的来源。
顾航的速度已经完全超越了时间，不，那已经不能成为速度了，那是直接从这个空间出现在下一个空间一样，两个空间之间根本没有他掠过的痕迹，对空间的掌控能力以及对时间的把控，让他看起来就是数百个同时进攻的隐形战斗机。
还不够……还不够……紧紧是将那东西切碎的程度还不够……他需要到那个男人面前，这次，要将他切成几瓣，让他那回生之力再也无法发挥。
上一次交手，已经是在他受伤的情况下，他并未斩断犹豫，因此未能完全将其杀死，于是到了今天这种，要对待万全准备的他的地步。
就如他所说，战场上的犹豫，才是对想要保护的人，最锋利的刀子。
男人正感受着，一直想要给别人感受的死亡的滋味。
那些狼牙锤也是他的肋骨，受到伤害的同时敌人的身体也被以那暴戾的方式摧残着，那张脸一口一口地吐出鲜血，却在享受着被虐杀带来的痛苦滋味，他面前皆是顾航出现在某个点的时候在空间留下的金色光芒，时间和空间都没有办法追上他的速度，以至于只有黄金巨剑被时空记录了下来，那如同虚空一样妙曼美丽的金色曲线，让人遐想起那由黑暗中坠落的流星雨，明明那是消磨陨石的生命所换来的光芒，明明流星雨无法照亮夜空，却还是会让无数人对它诚心祈愿。
在来自四面八方的顾航的气息中，那些幻影顿时消散，最后凝结成一个全身黑暗的影子，他看不到，却知道对面的人，是真的想要将自己杀死，就像他杀死别人一样。
迸裂开来的杀气让他连还击都做不到，金光太过刺眼，那是黑暗之物的骨血中，天生畏惧的存在，他只能嘲弄地笑着，继续着狂言，“就算这个身体杀死了，你也抵不过，以真正形态现世的守护者，那时黑暗会彻底覆盖这片土地，你们所有人，等着受死吧——”
他的声音似收音机里漂浮不定的电磁波带来的杂音，尖锐刺耳的同时也有某种断裂的痛感。
“怎么会呢……”男人不可思议的感受着自己巨大的身体被分成了八段，如同看着某种可怕的怪兽，随后彻底地坍塌倒下，废墟中只剩一团钢铁的零件，被粘稠的血污覆盖着。
顾航静静地等着，从那团血污之中，一团黑雾正在汇聚。
“那是什么……”萧若发现自己的声音正在颤抖，比黑暗更加深沉的东西，正从那团血污中出现，黑暗中溶着黑暗，她什么也无法看清。
“你看不见我自然更加看不到了。”枫斗的声音倒像是漠不关心，不过这种状态的他也已经非常少见，似乎，他也不那么游刃有余了。
萧若的感觉更加剧烈些，那黑暗出现的刹那，一股冰冷直直地冲进脑海，像冰柱般狠狠地捣乱着闹僵，她无法思考也无法动弹，甚至开启感知能力去直视黑影，都需要偌大的勇气。
突然，那种感觉消失了。
比起刚才的混乱，现在的萧若只觉得可怕。
感知能力开启的状态下，她可以分明地感受到空间的变动，而就在刚才，黑影凝聚的地方，那片空间，被切割了。
如同有人用刀切割着立体的西瓜，那片空间现在正处于那样分裂的状态，连带着身处于空间中的黑影，也被切割了。
顿时消散……
“妹妹，走了。”枫斗叫出正在游离的萧若的神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