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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很早之前，有个小男孩就告诉过我，卡魂世界的结局和命运，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定了的，就像人必定会经历出生和死亡，不管其中有多曲折，经历了多少次失败，最终的结局，都是无法改变的。这个世界的开始，限定着这个世界结束的方式。”
“结束么？”她看向自己的手，摊开的五指白皙纤细，那其中沉淀着这个世界的力量，这样的东西，会以某种方式迎来终结么？
“听起来很遥远吧。可就算我们看不到结束，也迟早会在某一天结束，人类漫长的历史长河，会迎来兴盛繁荣，好像可以永远继续下去的那一天，那个时候，就是走向终结的时候，在末日的动荡中，人类会逐渐灭绝，这个过程不会比恐龙灭绝要快，也不会慢到哪里去。地球会经历一次洗礼，之后新的物种，重新出现在这片土地上。取代和被取代，这是万物发展永远不变的规律。”
“到时候，会毁灭么？”
“那个结局究竟是什么，我现在还不知道，因为我并不知道，卡魂界是从哪里开始，怎么开始的。”
“万物的发展和生存必定有其内在运行的规律，就像重力是因为空间的扭曲，而很早很早之前，人们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以为其实凭空产生的。没有无缘无故出现的力量，只有人们并不知道的内在规则，卡魂世界也一样。”
“魂灵卡的力量为什么会存在，守护者到底是什么？它们怎么产生的，又是怎么变成力量的，这些便是卡魂界的开始，弄清了这些也就能知道结局。”
她看起来有点感兴趣，不过也只是有点而已，像是百无聊赖之中找到的小玩乐，于是勉强打起精神让自己认真听。
左天继续说下去，“我刚才跟你说的降神仪式，就是和开始有关，也和结局有关的东西。卡魂界的历史言说，当初十大创世神为了拯救世界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和能量，为力量强大得让世界变成地狱的守护者创造了另外一个可以生存的世界，其实就是封印，为了维持平衡，将单方面关押封印的关系变成了双方面的合作，也就是魂灵卡武器的来源。由守护者提供力量，穿越时光召唤武器，卡魂契约就是守护者和宿主的合约，这样，产生了作为权力和力量代表的魂灵卡，也产生了卡魂世界。”
“如果这个是卡魂界的开始的话，会很无聊的吧。”她的视线越过焦黑的土地，投向另一片天空。
“历史资料……不，应该说是传说是这么描述的。守护者以魂灵卡的形式存在于世，而创世神却因力量和精神消耗过大死去了，为了继续维持这个世界的稳定，他们将秘密告诉了一群凡人，并教给他们使用魂灵卡的办法，并定下了绝对不能影响人世的规矩，那就是第一代的卡魂师。而后，魂灵卡由于其代表的力量过于强大和诱人，吸引了无数追逐力量的人，也在一段时间，造成了世界的动荡和不稳定。”
“创世神白死了呢。”她轻笑道。
“看起来是这样，不过在经历了一个阶段的波动和不稳定之后，卡魂界开始找到一个适合自身的发展机制——力量至上，适者生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那群不生活于普通现世的卡魂师中，这个体制尤为明显。他们一开始生活在和普通世界平行的次元空间，也有人说是创世神创造的无边领域，狭义的卡魂界，指的就是那个地方。
那里充满了黑暗和杀戮，不同的人根据力量分成不同的团体和势力，大的团体和小的团体相互斗争，互相吞噬，弱者会成为斗争的牺牲品，每一个人为了生存，都必须强迫自己不断变强，在内部斗争的同时，还有无数外来的危机，就是那些魂灵卡封印毁坏，而守护者以完全形态现世的情况，那个作为卡魂师的使命，必须要去抹杀，这也是创世神让卡魂师这一存在出现的原因，每一次对抗守护者的行动，都是一场巨大的天灾，死伤无数。内忧和外患……
让成为卡魂师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异常的上进心，弱者会被淘汰，弱者会被吞噬，就算出现了裁决那个世界是非的圣域组织，也依旧以金字塔的方式继续向前，虽然残酷，也直接地培养出一代又一代的强者，这些强者在面对着守护者时能发挥更大的作用，直接效果就是让卡魂师们的外界忧患减少了，稍微地稳定了。因此这种体制被看做是为了维护和平所必须的。
一旦和平下来，就会有追逐着平静安详的人们。一直维持弱肉强食的状态怎么可能会正常，刚刚开始意识到这件事的卡魂师们，离开了卡魂师的聚集地，来到了现世，以自己的方式生活着。当然从那里出来的人，不全是好人，也多多少少带来了一些麻烦，所以开始在普通人中，产生了维持卡魂界稳定的组织，以四大家族为当今之首，而现在，普通世界的这股力量，明显地占了上风。因为其封闭性和残酷性，越来越走下破路。
但就算有卡魂师可以伪装成普通人隐没在人群中，金字塔机制也依然存在。以完全被现世人们了解和熟知的卡皇国为代表，卡魂师率为百分之七十的地方，完全就是一个卡魂师国家在普通人世的生存代表。很长一段时间，卡皇国都是世界强国，封闭且强大，以金字塔体系不断诞生强者。
无论卡魂师到了何处，这个机制似乎已经是溶于骨血的东西，就连追求平和的四大家族管理系统，也多多少少地要求，为了维护卡魂世界的延续和稳定，以增强实力为主要目标。有人告诉我，这一系列，完全遵循了创世神的意志。”
“他们的意志，是什么？”她目光终于回收。
“所谓降神仪式，顾名思义，就是复活十大创世神的仪式，需要最强的卡魂师为躯壳，让其灵魂破碎，自己得以使用肉体的一个仪式。据说他们在死之前，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们直接创造的那几个卡魂师，那些卡魂师以这个为目标，才衍生了如此的卡魂世界。”
“那些人……不对，那些神，真可笑啊，他们真的能被称作是神么？”明明是自己选择的牺牲和死亡，为了让这个世界安定下来，却又因为自己对活着的眷恋，创造出卡魂世界这样更加不稳定的存在，人的心可比守护者们野兽的心，要复杂得多。
“也不能说整个卡魂世界的存在都是为了他们莫名其妙的目标，越发展越复杂，肯定会偏离一开始的轨道，这其中也有希望平静生活的人，希望可以好好活着，不用强求活着的人，品尝了力量的芳香和苦涩后，决定隐居的人，这也是如今人世这一批力量占主导的原因。但我刚才也说了，就像变强的意识融入卡魂师的骨血一样，各种各样的卡魂师无形之中也确实朝着实现创世神愿望的地方前进，降神仪式就是他们意志的直接体现。”
“所以，没有人愿意成为祭品？”她说得更像是肯定句。
“不可能有人愿意的。”他的眸色深了几分，“那个仪式，对于如今的卡魂界来说，是一个异端，完完全全的异端，全然为了毁灭而存在的。”
“你看起来有点生气的样子。”
“我只是想，那些所谓的神，又有多高尚，凭什么要以自己的目的，去破坏别人的人生？十大神祗，时间与记忆之神，空间与感知之神，杀戮与死亡之神，生命与快乐之神，卡皇万神之神，事实上只有五个，掌管着时间和记忆，空间和感知，杀戮和死亡，生命和快乐，还有无与伦比的力量。因为他们是神，其灵魂本身就有很强的腐蚀性和侵略性，对躯壳的要求很高。也因此，至今为止进行的降神仪式，没有一次是成功的。仪式中被选择的人，每一个都在灵魂和肉体同时碎裂的过程中死去了，仪式本身也遭受了无数人的阻止，在一些非常规的资料上，记录有这个仪式的只言片语，被称为极恶之恶。”
“被自己创造出来，给予力量的臣民们视为异端和万恶，他们会失望的吧。”她极为戏谑地笑着。
“但是终有一天，当卡魂世界完善和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适合的人一定会出现，这儿仪式会成功。事实上，上一次，就应该成功了的。”说到五年前，方才的画面又闪过脑海，火光和废墟之中，他们的绝望和痛苦都如此明晰，仿佛骨头被碾碎的痛。
“上一次？”
“卡皇国的出现，极为大力地加快了降神仪式祭品选拔的过程，这个仪式没有特定的周期，但我感觉得到，六十年前卡皇国逐渐变强开始，似乎就是为了五年前的那一天。冰阳，是卡魂世界出现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强者。”
“所以是万神之神？”
“而杀戮和死亡，则需要这个世界上最接近死亡，几乎是能决定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人的生杀大权的卡魂师，五年前，这个躯壳的备选者是我的朋友，杀海。”
“哦？”她想起了组织中的那个如同亡灵一般的男人，行走的坟墓，这么形容他倒也不奇怪。
“生命和快乐。顾名思义是要找最乐观的，最积极向上的卡魂师，在力量足够强大的情况的下，五年前，这个祭品是齐天邪，也是我的朋友。”
她看他的表情带着一层捉摸不透的朦胧。
“空间与感知。这个比较奇怪，我不知道这个的选拔标准，但这个无疑是比较特殊的。其特殊性并不在于肉体的坚韧性，而是他们在成为仪式目标之前，多多少少，就已经拥有了创世神的能力，异于常人的感知力，以及能够了解整个世界的资料的能力。就像是生来就为了仪式准备。”他想起了星沉弟弟说的那句话，
“而且感知体的选择，几乎都是有直接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我猜测，降神仪式进行过程中，那种感知能力会逐渐加深， 整个世界的过去和未来，点点滴滴作为信息量汇入感知体的脑海，作为人类的卡魂师根本没有处理那些的能力，在成为神的过程中，他们的肉体和灵魂会先崩溃，所以需要个转接的过程，一个过滤掉信息的剧毒性，另一个，才作为躯壳而存在，所以感知躯壳必须有两个，光有一个仪式无法进行……上一次，就是因为缺少了一个躯壳，仪式才终止了下来。不过那些推动降神仪式进行的人，似乎不知道这件事，这让我很奇怪。”那个孩子为了能让自己的哥哥活下来，毁灭自己终止了仪式，若一开始知道那孩子的存在，那些黑影不会让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那么血缘关系的亲人可能是他们无意识下得选择，就像被设定执行某种程序的机器人。
但令他感觉到奇怪的是，和那个孩子相处的过程中，他并不觉得他是会让黑影人操控的一类存在，他们似乎，有着自己的存在方式。
“时间与记忆。这个好像没有什么要求，上一次的对象，是我。”
“所以，你的母亲，你的朋友，连同你自己……都是上一次仪式要毁灭的对象，那为什么，你们还活着呢？”
“我也奇怪这一点，按理说，仪式失败或者是终止，被选为祭品的人应该都不可能存活下来的，我只能把其归结于，祭品本身应该是最后的祭品，其肉体和精神都达到了创世神的要求，注定要成功的一次仪式，却因为某些原因停了下来，而躯壳因为本身强韧性，一直活着。”
“卡皇国可死了不少人。”她看着这个男人，平静叙述着自己的人生中的一切全部被一个阴邪至极的仪式毁灭掉，他却好像没有一点感情波动，那双眼睛别说悲伤，连憎恨也没看见。不，那些感情应该是存在的，只是被他压下了，就像他一贯的做法。
“真有这种东西的话，能自动进行么？”
“不能。所以我怀疑，一定有一批人，可能就是故事中创世神告诉创造出来的第一批卡魂师，知道仪式的事情，并且成为了一个体系，一直延续下来，暗中推动仪式进行，或者说，一直活到了今天。”他们是他永远都驱不散的噩梦，5年前以残酷的话语，揭开了他人生鲜血淋淋的真相。
“你……不恨那个仪式么？”
“站在我的角度，应该是恨的。万物都有其存在的根本原因，从创世神那个方面来看，他们似乎也没错，想要活着并非是一件错事。”
“你坐在这张吸食悲伤的创世魂灵卡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没有啊……怎么了？”他有些疑惑这个话题的岔开。
“没事。”她低眉，压下眼中的怜悯和凄凉，有些人的悲伤和绝望是大海，现在的太阳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蒸干的吧。
听到他回答，他便继续说下去，“我们没死，这一点本来就很奇怪。而我觉得，下一次仪式，似乎很快就要发生了，该出现的人，都已经出现了。”
她抬眸，水光潋滟般的眼底带着好奇，等着他的答案。
“这一次的死亡和杀戮，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