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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斯月这抹笑意浅浅的,其实应该特别好看，但落入许清瑶眼底却并未让她感到舒适。
或许是看过太多次许斯月突然从简单笑意转变为发狠笑意的画面，当她再度看到这种笑意时心头涌上的是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
“清瑶,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见许清瑶此刻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露出一抹忧虑神色,许斯月决定再问她一个问题。
一个对今年的许斯月自己而言,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一个问题。
“嗯，问吧。”事已至此，许清瑶知道,大抵今天一切都将变得不同以往。
难道她与斯月,她们两个当真要于今日确定关系吗？
对于这个问题,许清瑶心中其实已有所动摇。
“清瑶,其实你爱我，所以我们在一起，从此刻、当下、现在、这一秒就在一起,你说好吗？”
当这个问题被问出来的那一刻,许清瑶的反应其实并没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剧烈。
她就是十分平静地望着许斯月,许久许久。
她们本身就站在人群之中，身旁人来人往,总有人不停穿梭。
却并没有人因此而影响到她们，都完美避让，根本不会有机会碰到她们。
这一次许斯月的态度无疑很好，不急不躁,甚至可以用温柔来形容。
然而许斯月并不知道,她之所以会如此，只是因为她深信事已成定局，这次清瑶一定会说一声“好”。
那就让她静静等待，看看最终结果是否如自己所想。
又沉默了许久,许清瑶眉头始终紧紧蹙起，心中似有解不开的死结。
据许斯月观察，全程就没有松开的时候。
哪怕半秒时间都不存在。
在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人流似乎就不曾减少过。
显然新年第一日的大家都颇为兴奋，困意全无，大概是准备继续在这繁华大街上闲逛到很久很久之后。
半晌之后，许清瑶皱紧的眉头终于得以松开。
许斯月知道，这一定是因为她终于想明白了，终于不再与自己纠结。
这样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于是她笑意更深，继续安静等着许清瑶开口。
“斯月。”许清瑶望着许斯月，轻启薄唇念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这一刻，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许斯月眼中的光愈发明亮，等着许清瑶把话说下去。
她相信清瑶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一定不会。
“斯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以前发生的那件事，从现在开始我就当它们没有发生过，而我们两个……”许清瑶的话在这里停顿下来，在从几秒的沉思中走出后终于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那就让我们在一起试试看，好吗？”
明明最初是许斯月提出的问题，到最后却被许清瑶反抛了回来。
不过她既然这样问许斯月，其实也就算是完全确定下来了答案。
毕竟，这种问题抛给许斯月，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她都只有一个答案。
“好。”
听起来是那么简简单单的那一个字。
却饱含许斯月极其复杂的情绪。
终于……清瑶终于承认她喜欢自己了。
这长达半年时间的一场“斗争”，就在开年的第一个小时中迎来了最完美的结局。
“从此刻开始，我们就是真正的恋人关系了。”许斯月将这件事实陈述出来。
她是对着许清瑶说的，语气坚定不移，又透着些孩童般的天真。
那一瞬间许清瑶有些恍惚，就好像她们又重新回到了上半年那个亲密无间的状态当中。
“嗯，我们现在是这种关系没错。”许清瑶附和着，
她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终于弄明白了自己对于许斯月的真正情感。
原来，她竟也是同样喜欢着许斯月的。
关系已经正式确定下来，而许斯月也难得露出这么一副无比喜悦的模样。
但不知为何，许清瑶仍旧没感觉到所谓如释重负，心中依旧倍感沉重。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她问自己，明明她也喜欢着斯月的不是吗，可为何现在她们已经在一起了，她却并不觉得轻松。
“清瑶，你不开心是吗？”
“没有，我挺开心的。”面对许斯月突如其来的发问，许清瑶当即挤出一抹笑容。
指了指那个棉花糖摊子，像个孩童似的撒着娇，“清瑶，我想吃那个。”
许斯月这个人何其敏感，她当然察觉到了许清瑶此刻的真正心思。
但既然清瑶还愿意装，她也就没什么好去戳穿的。
她们两个人已经在这里站了很长一段时间，若不是身子还会有轻微晃动，真该叫人以为她们是被双双被寒风给冻住了。
“好，我给你买。”许清瑶以为许斯月只是因棉花糖摊子而回想起了之前的过往，没想到她最终的目的还是吃。
从店家手中接过那根棉花糖，许清瑶直接又将它递给许斯月。
“清瑶，我先尝尝看。”在许清瑶付钱的时候，许斯月轻声说着，随即直接咬了一口。
“甜度适中，不错。”她说着将自己所咬的那一侧朝向许清瑶，“清瑶，你尝尝。”
许清瑶第一眼瞥见的便是她咬过的那块区域，也很快明白过来她的用意，索性顺了她的意思就着那块痕迹轻含一口。
棉花糖在口中极快融化。
正如许斯月所说的那样，这根棉花糖确实不算很甜很甜。
这样吃着更让人觉得舒服，吃多了也不至于会觉得腻。
“好吃吧？”许斯月问。
“嗯……”其实要说好吃倒也谈不上，不过甜味入口即化在口中蔓延开来的感觉在这寒冷冬日里还是挺让人舒服的。
“那就不要不开心了，好吗？”许斯月手里还拿着那根棉花糖，她又尝了一口，不由分说直接落下一抹吻在许清瑶唇上。
许清瑶的口罩早在那个台上与许斯月吻过后便被对方摘下，之后索性也就不让她继续戴着了。
许斯月的意思是，口罩遮了她半张脸，这样就不能让自己好好欣赏她的容颜了。
许清瑶眼见着许斯月将她身上唯一的一副口罩扔进垃圾桶中，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她做出那样一番行为。
所幸这一路过来都没有路人认出她来，包括在这里站了老半天的整个过程中也都没有人认出，这无疑是很值得许清瑶庆幸的一件事。
不过她站在这里这么长一段时间，路过的人但凡留意一下就能完全清晰看到自己的面容，但他们却都没有在意。
在许清瑶看来，这其实是因为大家都在专心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无所谓自己曾遇到过什么人，那个人是否是大明星，又或者其他身份。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过好自己的生活。
之所以许清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其实还是源于她对别人的的羡慕。
她羡慕很多人可以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很好，可她不行，她的生活完全被她过成了一团糟。
口中忽然有甜味弥漫进来，将许清瑶飘远的神智瞬间拉了回来。
意识到是许斯月将舌尖探入自己口中，而其上还沾有棉花糖的甜味后，许清瑶根本没有想过要推开对方。
她就这样任由许斯月在人潮中对自己做着暧/昧事情，双手始终静静垂于身侧，什么都没有做。
许斯月的动作极其轻柔，灵巧小舌并未在许清瑶口腔内肆意扫荡，而只是轻柔地点到即止。
再认为许清瑶应当已经感受到那股甜味之后，她缓缓松了亲吻。
“清瑶，不要不开心了，好吗？”她注视着许清瑶，一双黢黑狭长的眼眸在光照下显得隐隐绰绰。
这是她刚才就已经说过一遍的话语，现在她再来说一遍，足以证明她究竟有多想让许清瑶开心起来。
她的强调，许清瑶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于是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对许斯月轻应那一个“好”字。
在对方的灼灼注视下，她终于扬了扬唇角，难得地露出一抹不算生硬，并且当真还算有些真挚且真实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