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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阎心中暗道一声“苦也”。
这道参又不是田地里的大白菜,随处可以捡到。
为何只有派字头法脉才能栽培“药材”,养为“道参”。
那是因为既不会短缺灵资灵材,舍得下本钱,法诀秘要又同出一源...
子时三刻,天地俱寂。
观阳峰顶的焚渊环缓缓沉降,化作一圈暗火环绕姜异周身,如同护主之灵不肯归巢。他盘坐于断崖边缘,渊刃横于膝上,刀锋映着残月,泛出幽冷光泽。识海深处,那股自黑蛟残念中剥离出的古老意志仍在低语,不似先前暴戾,反倒多了几分诡异的平静??仿佛它已看清宿主的决意,不再挣扎,只静静蛰伏,等待真正风暴降临。
猫师蜷在石台一角,碧瞳微眯,尾巴无意识地扫过地面灰烬。忽然,它耳朵一动,低声道:“来了。”
不是神识探查,也不是灵气波动,而是一种**血脉层面的震颤**。就像深埋地底的钟被敲响,声波无形,却直抵灵魂。姜异双眸骤睁,左眼金焰跳动,右眼黑雾翻涌,掌心疤痕猛然发烫,竟渗出血珠,滴落在渊刃之上。
“嗡??”
短刃轻鸣,声音不再哀怨,反而带着一丝……渴求。
“它认得他们。”猫师喃喃,“七个名字,七段血脉,七根柱子。当最后一人觉醒,封印的齿轮就会重新咬合,开始下一轮轮回。”
姜异缓缓起身,将渊刃重新悬于腰间。他望向北方天际,那里乌云如墨,正以极慢的速度旋转,中心隐约浮现一座虚影庙宇,檐角铜铃无声摇晃。
“青崖城的守夜人已经动手了。”他说,“屠十三家,留血书,这不是复仇,是宣告。他在告诉其他六人:钥匙现世,猎杀开启。”
“那你呢?”猫师抬头,“你要等他来找你?还是先下手为强?”
“我不出山。”姜异负手而立,声音如铁铸成,“牵机门是我的根基,也是封印支点之一。若我离开,九曜镇魔阵未完成前,地脉丙火便会松动,黑蛟残念哪怕一丝逸出,都可能催生新的邪修。我必须守在这里,等他们一个一个走进我的局。”
猫师冷笑:“你以为你是执棋者?可别忘了,你也只是七人之一。祖师设下的规则从不讲情面??**唯有一人存续,余者皆祭**。这不只是选择,是宿命。”
“宿命?”姜异嘴角微扬,“我母亲死前攥着碎玉,老杂役坠崖时塞给我印记,谭菁临终留下分念火种……他们都不是为了让我顺从宿命而牺牲的。他们是想让我打破它。”
话音未落,远处巡风台赤灯骤灭,随即连闪三下??紧急示警。
一名火狱卫疾驰而来,跪地禀报:“启禀大人!北境方向发现异常灵压,疑似有高阶修士破空而来,速度极快,预计半时辰内抵达山门外围!其行进轨迹与‘北斗第七星’位置完全重合!”
姜异眸光一凝。
“终于来了。”他低声,“第七人……居然是从北境来。”
“你不惊讶?”猫师盯着他。
“我早该想到。”姜异闭目回忆昨夜梦境中的壁画,“最左侧那人脚下有黑猫,而北境荒庙正是第一座觉醒之地。他是长子,是首任守夜人之后,也是……所有人的源头。”
他转身走向偏殿,步伐沉稳如山岳移动。“传令火狱司,关闭山门禁制,撤去外围防线,放他进来。”
“什么?!”那执事惊愕抬头,“大人,此人若怀敌意??”
“那就让他见我。”姜异打断,语气不容置疑,“我要他知道,我不是躲藏的猎物,而是等着他的猎人。而且……”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悲悯,“我想看看,三百年前那场献祭,究竟夺走了多少人的未来。”
半个时辰后,北岭雪线之外。
一道身影踏雪而来,步履无声,每走一步,脚下的积雪便瞬间焦黑龟裂,仿佛大地也在畏惧他的靠近。他披着灰白长袍,头戴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七道裂痕,象征七位守夜人的命运枷锁。手中拄着一根骨杖,杖身由某种远古龙兽脊椎制成,顶端镶嵌一颗暗红色晶核,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搏动。
当他踏入牵机门护山大阵阵缘时,整座山脉嗡鸣震颤,九宫锁阳大阵自动开启防御,九道火柱冲天而起,欲将其阻隔在外。
然而,那身影只是轻轻抬手,骨杖一点虚空。
>“破。”
一字出口,九火尽熄,阵纹崩解,宛如纸糊般破碎。
山门之内,姜异立于演武场中央,身后焚渊环静静悬浮,渊刃未出鞘。猫师趴在他肩头,毛发微竖,低声道:“小心,这家伙……体内不止一人。”
果然,随着来者一步步逼近,空气中浮现出七道模糊虚影,环绕其身,每一影皆持不同兵器,面容各异,却都有着相同的悲怆眼神。
“你们……都死了。”姜异轻声道,“三百年前就该死了。”
“我们从未死去。”那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停下脚步,声音沙哑如风刮枯骨,“我们只是被遗忘。被封印,被抹名,被写成传说里的疯子与叛徒。可你知道吗,姜异?我们才是最初持刃之人。”
“所以你是谁?”姜异问。
“我是第七人,也是第一人。”对方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老却熟悉的面孔??眉眼轮廓竟与姜异有八分相似,只是岁月在其脸上刻下无数沟壑,双目浑浊中藏着滔天恨意。
“我叫姜昭。”他低语,“你的叔父。”
姜异瞳孔骤缩。
“不可能……我家族早已满门覆灭,无人生还。”
“是啊。”姜昭冷笑,“他们都死了。母亲被炼成心灯血,父亲被钉在归墟柱上活活风化,兄嫂剖腹取胎以祭玄冥图卷……唯有我,因年幼被秘密送出,藏于北境荒庙,由第一盏青铜灯庇护长大。我花了六十年才找到真相,又用了三十年唤醒体内印记。而你……”他盯着姜异,目光复杂,“你竟然比我先一步完成了融合。”
“你不恨我?”姜异问。
“我当然恨。”姜昭声音颤抖,“但我更恨那个设下这一切的人??我们的祖师。他骗了我们所有人!说什么守护苍生,实则不过是用七支血脉做燃料,维持他自己不死不灭的执念!他根本没想终结黑蛟,他只想让这场轮回永远继续下去,好让他借机重生!”
姜异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说祖师想借机重生?”
“不错。”姜昭指向自己胸口,“每一代守夜人死后,他们的印记都会回归中枢,滋养那具沉睡在‘归墟核心’的肉身。当七人齐聚、六人赴死,最后一人将被迫献祭自身,开启‘涅?之门’,迎接祖师归来。而这过程,已被重复了三次……每一次,都是新的守夜人亲手点燃焚坛,送自己族人入火。”
姜异脑中轰然炸响。
难怪谭菁能掌握献祭名单,难怪掌门坚信秩序不可乱,难怪黑蛟每次“沉眠”后总有新宿主出现??因为这一切本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所谓的封印,从来不是为了镇压邪物,而是为了供养一位妄图永生的疯子!
“那你为何现在才来?”姜异冷冷问。
“因为我一直在等。”姜昭握紧骨杖,“等一个不像他们的守夜人。一个不愿杀人、不愿献祭、不愿成为柱子的人。我看过你对付掌门的手段,冷酷无情,却只为清算旧债;我听过你重建火狱司的律令,铁血肃杀,却清除了百年腐蠹。你不是在追逐权力,你是在清理坟场。”
他单膝跪地,将骨杖横于胸前:“所以我愿臣服于你,姜异。不是因为你强大,而是因为你清醒。七人之中,必须有人站出来撕碎这谎言。而我,愿意做你的第一把刀。”
猫师警惕地盯着他:“你怎么证明你不是在骗他?说不定你才是那个想当‘唯一幸存者’的疯子。”
姜昭闻言,忽然咧嘴一笑,随即猛地一掌拍向自己天灵盖!
“噗??”
鲜血喷溅,一道漆黑符印自他头顶冲出,竟是一个微型阵法,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诅咒文字。
“这是‘噬魂誓约’。”他咳着血笑道,“以我残存寿元为引,立下天道契约:若我对姜异生出背叛之心,即刻神魂爆裂,永世不得转生。现在,你还信不过我吗?”
姜异看着那燃烧的符印,久久不语。最终,他伸手扶起姜昭,沉声道:“起来吧。从今日起,你便是火狱司‘镇夜使’,统辖外域追剿事宜。但记住??我可以信任你一次,不会原谅你第二次。”
“明白。”姜昭擦去嘴角血迹,眼中燃起久违的火焰。
寅时,偏殿密室。
姜异召集仅有的几名心腹??林昭、两名资深火狱执事,以及刚刚归顺的姜昭。墙上挂着那幅标注七处封印柱的地图,此刻已有三处亮起红光:牵机门、青崖城、北境荒庙。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一整个系统。”姜异站在地图前,声音低沉,“黑蛟虽被炼化,但封印机制仍在运行;祖师虽已陨落传说,但他留下的‘涅?之门’仍在地下深处等待开启。而我们七个守夜人,既是钥匙,也是祭品。”
他转向姜昭:“你说其余五人中有三人已堕化,那剩下两人呢?”
“一人在东海礁堡,据传已闭关百年,不知生死;另一人在南岭瘴谷,常年与毒虫为伍,性情乖戾,但从不涉足人间纷争。”姜昭答道,“至于西荒石窟那位……他曾是七人中最强大的战士,但在百年前大战中失去双臂,据说靠吞食同类延续性命,极其危险。”
“也就是说,至少有四位对我们抱有敌意。”林昭皱眉,“我们该如何应对?”
“分化。”姜异冷声道,“利用他们之间的仇恨与猜忌。青崖城那位屠戮修盟十三家,必已引起正道围剿,暂时无力南下;西荒石窟嗜杀成性,其余几人未必愿与其联手。我们可以先拉拢中立者,再逐个击破极端者。”
“可万一他们联合起来呢?”一名执事担忧道。
姜异嘴角微扬,抬手按在胸口晶石之上:“那就让他们试试看,能否承受住‘渊刃’的反噬。这柄刀不只是武器,它是黑蛟的骨,也是它的恐惧。当我挥动它时,不只是我在斩敌,更是整个封印之力在共鸣。”
会议结束,众人退下。唯有猫师留下,蹲在窗台上望着渐明的天色。
“你真的相信他?”它问。
“我不信任何人。”姜异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但我需要一把刀。只要他够锋利,哪怕有一天会割伤我,我也愿意握着他。”
猫师沉默片刻,忽然道:“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什么?”
“你口口声声要终结轮回,可你现在做的事,和当年祖师何其相似??拉拢亲信,清除异己,掌控力量,布局天下。你正在变成你最讨厌的那种人。”
姜异没有反驳,只是轻轻抚摸肩头猫师的皮毛,低声道:“或许吧。但有一点不同。”
“哪一点?”
“我会亲手烧掉那扇‘涅?之门’。”他眼中金黑交织,如日月同天,“哪怕代价是我自己。”
卯时,晨光再临。
观阳峰顶,焚渊环重新升起,照耀全山。火狱司发布新令:凡提供守夜人线索者,不论出身,皆可获赐灵丹一枚、功法一部;凡曾受牵机门旧制压迫者,皆可前来申冤,火狱司将彻查旧案,还以公道。
与此同时,姜异亲自前往外院旧舍,在那间他曾住了十年的破屋前驻足良久。他取出一块刻有“许氏女,名婉秋,癸亥年生,葬于火穴西三十丈”的石碑,亲手立于屋前。
风吹过,落叶轻旋。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远方天际,第四颗星辰悄然亮起,位于西南枯井之上。
“下一个。”姜异握紧渊刃,轻声道,“准备好迎接你的结局了吗?”
风不止,火不熄,夜未央。
守夜人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