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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疯癫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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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回到位置上,南轩拿起一旁的红酒,咕咕几口。下面是首快歌,南轩弦乐先入。他缓缓弹起前奏,四周射灯闪出一片幽幽深蓝。透过钢琴面板反射,他发现自己旁边坐着一位紫衣人!
    他惊讶几秒,确定又是幻觉,便视而不见,不予理会。可弹着弹着,耳边总隐隐听到一句话:“想到达巅峰之境,必须有疯癫之举。”反复多次,南轩充耳不闻,一脸平静。
    然而红酒的后劲,让他开始感到晕沉,渐渐视听迷离。紫衣人:“她就在这里,你能感觉到。你爱她,你想她,你离不开她。”南轩依然平静,可弹出来的旋律却时有错音,甚至离调。他开始大汗淋漓,表情凝重,眼神飘忽。尽管舞台中央他们唱的hi,可离南轩不远处的李欣无心欣赏,她已留意南轩许久,察觉到他不对劲。
    南轩烦透了紫衣人的唠叨,他干脆把一旁剩下小半瓶的红酒举起猛灌。随即掏出手机,拨打袁媛电话,将手机放在琴谱中间。手机一直显示着拨打状态中,他闭眼深呼吸好一会。当他再次睁眼……手机屏幕上出现袁媛各种表情,他笑了。再环顾,四周已光怪陆离,观众化身妖魔,他们张着血淋淋的嘴,舞着利爪,哀嚎着,狂笑着。
    他听不到他们唱到哪里,自己手指却不停的在琴键上跳来跳去,他感觉应该到间奏了。可事实是,南轩完全错了,这让台上的他们尤为尴尬。但很快,他的琴声变的极小,南轩不知,仍一人在演哑剧。李欣看向总调音台,张鸣乐在那。
    张鸣乐也发现了南轩的异常,弹错太多却不知收敛。于是他把南轩这边的音响输出给调成极小的声音。李欣对张鸣乐点点头。
    没了主旋律的钢琴,音乐顿时空洞,弦舞看了看南轩,发现他在弹,却没声音,他意识到什么,便立即用吉它弹主旋伴奏接替南轩。
    南轩忘我的疯狂,已脱离了演出规格。往事历历过目,伊人渺渺莫处,贵人将离,队友陌路,同歌异梦,星淡云枯……巅峰之境,疯癫之举,巅峰之境,疯癫之举。他只身茫茫。仰头再灌一口,无视存在,不听笑语,难言之涩,苦入心肺。游离幻千,随红荡漾,旋转沉底。
    再无意扫了一眼钢琴面板前自己的投影,发现紫衣人已不见,自己却完完全全,一身紫色。
    台下观众并没发现南轩的不寻常,反而认为他在激情演出。舞台上,许是酒劲都上脑,还是受南轩感染,诸位都忘我的尽情释放激情。观众们跟着鼓点和端木琦的引领,齐整划一的跳动着身躯。现场火树银花,幻光四射,鬼域都把全场气氛推至最高潮。阳阳是台上唯一没醉的人,但身处此境,却完全蒙住了。他从来没和这么疯狂的乐队合作过现场,更无法投入他们的激情世界。略显尴尬之余,他也尝试着呐喊,试图带动全场,但几乎没有观众在意他,他们此刻只受摇滚女神一人驱使。
    端木琦响遏行云,悲喜皆极,完全忘记了阳阳的存在,忘记自己。唱到高潮段时,她领着全场观众一起高歌,激动处,不觉声泪俱下,但她却还微笑着脸继续疯狂。管它是汗还是泪,她不拭。
    弦舞和德仔在台上来回奔跑,呐喊。一宝撕开自己上衣,光着一身猪瞟把节奏再加速。打灯师也紧跟节奏变化。一时间,火红弦舞煞气弥漫,幽紫南轩妖光迷离,深绿德仔玄鸣莫测,黑白一宝怪力乱神,金黄端木琦娆姬魅影……宛如神秘幻化的魔界景象,现场万千小鬼们在鬼域世界里手舞足蹈。
    李欣也是看呆了,她不由得问旁边助手:“他们到底怎么了?”
    没人搭理,环顾四周,她才发现侧台乃至后台的工作人员,皆被舞台上的鬼神摄取了魂魄,除了舞动身躯,高声欢呼,他们再没其他。
    李欣和阳阳一样,更多的是视频上看到如此现场的摇滚演唱会。也曾身临现场的感受过中国的摇滚音乐会,但无论死亡金属还是朋克等风格,都从未给过她如此疯狂的感觉。她认为中国人骨子里始终有着世代相传的含蓄属性,尽管也有一些金属乐队学着国外如何疯狂,但终究没能过于感染现场。可今晚的鬼域做到了。理智的她断定,这是视觉效果和金属激情完美合一。不管鬼域前途几何,她估计,今晚这场演出,将会成为被世人美谈的经典。想到这,她欣慰一笑。
    演出接近尾声,疯狂过后,阳阳退至幕后,鬼域也渐渐缓和情绪。
    弦舞“我……不太会说话,所以一般在台上我很少说话。但今晚,此时此刻,我非常感谢大家,感谢你们这些年来对鬼域的喜欢和支持。还有,感谢我们的星宇公司,李欣李总和张总,以及所有为我们此次演唱会奔波劳碌的工作人员们,谢谢你们。”
    现场响起阵阵掌声。
    弦舞:“作为乐队队长,能和乐队一起走到今天,站在这舞台上,不容易。我们经过很多磨难和困难。比如创作分歧,思想矛盾,人员变动等等……但这一切都过去了。唉……”
    弦舞低头更咽,现场掌声雷动,以示鼓励。成员们沉默不语,仔细听着弦舞少有的发言。
    南轩刚开始还暗暗抱怨弦舞抢了他的谢幕词,但见弦舞直抒胸臆,他也不再计较,而悠悠弹起一些轻旋律,为他做铺垫。侧台,李欣等人皆无表情。
    弦舞:“今晚的演唱会,我将来会怎样回忆?我不知道。有人说,我们是失败的,因为现场观众不过半。但你们的欢呼和热情却告诉我,我们是成功的。”
    现场观众突然齐喊:“鬼域!鬼域……”
    钢琴声越发的按捺不住,鼓点蠢蠢欲动。弦舞闭上双眼,伸开双臂,感受着现场千人齐声“鬼域……”久久,他就这么一动不动。
    张鸣乐自语:“可以了,气氛又调上去了,赶紧接上音乐啊。”
    隔耳的李欣,这一刻很是反感这个等因奉公的张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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