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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三百六十五尊香火星兵现形,拦住六欲魔阵对大罗宫的攻击时,整个翠罗山周围都升腾起一股蕴含日月星三光的罡气。
一条条无形有质的锁链仿佛一条条巨蟒,从大罗宫各处拔地而起,向天空伸展。
一道...
雷光与黑焰在骨城上空轰然相撞,爆发出震彻地脉的巨响。顾昭身形未动,眉心雷种骤然一跳,五道紫电自天灵喷涌而出,在头顶凝成一朵雷莲,花瓣片片绽放,每一片都映照出他过往修道岁月中的生死瞬间。
罗诚瑶主轻笑一声,双臂张开,那缠绕周身的黑链竟化作万千怨魂,嘶吼着扑向顾昭。那些面孔中有死去的弟子、失踪的修士、甚至还有大罗宫中早已坐化的前辈长老。他们口中齐声呐喊:“叛徒!诛杀执掌者!”声浪如潮,几乎撕裂神识。
顾昭闭目,心中默诵《五雷正法真解》第一篇:“雷者,天地之怒也;执雷者,代天行罚。”再睁眼时,眸中已无悲喜,唯有一道雷霆贯穿古今。
“破妄。”
他低喝一声,手中雷剑横扫,五雷齐出,化作一条蜿蜒千丈的雷龙,咆哮而起,将扑来的怨魂尽数焚灭。焦臭弥漫,灰烬如雨落下,却在触及地面之前再度凝聚??这些魂魄已被魔核炼化,不灭不散,唯有斩其根源,方能超度。
“你还是这般固执。”罗诚瑶主缓缓走下王座,足踏白骨阶梯,每一步落下,大地便裂开一道血缝,“当年师父说你是唯一能继承‘五雷总司’之人,我便知道,这位置注定不属于我。可你可曾想过,为何偏偏是你?因为你顺从天道?因为你恪守清规?不,是因为你体内那颗雷种……本就是从初代天魔心头剥离的异雷所化!”
顾昭瞳孔微缩。
“你以为自己是正道执掌者?”她冷笑,“你不过是另一个容器罢了。区别只在于,我是主动拥抱力量,而你还在假装自己是救世之人。”
话音未落,她猛然抬手,整座倒金字塔宫殿剧烈震颤,顶端那颗巨大心脏猛地一搏,一股腥红波纹席卷全场。顾昭顿觉体内雷种躁动异常,仿佛有另一股意志正在苏醒??那是深埋于血脉之中的古老呼唤,源自混沌之初,属于第一位执掌五雷的存在。
“原来如此……”他咬牙稳住心神,“你不是被夺舍,而是自愿献祭,换取了初代天魔的记忆与权柄。”
“聪明。”罗诚瑶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太迟了。九洲气运已乱,北地怨气充盈,魔核即将成熟。只需再吞噬一名执掌级强者的神魂,便可完成最终觉醒。而你……将是最好的祭品。”
她双手合十,口中念出一段晦涩咒言,四周九根由人骨堆砌的图腾柱同时燃起幽蓝火焰。火焰中浮现出九道虚影??正是此前石碑上刻名的九大掌教!其中八人面容模糊,唯有她的清晰无比,且正缓缓吸收其余八人的气息。
“歃血为盟,非为共抗天魔,实为共启魔门。”她低声吟唱,“昔日我们立誓守护人间,如今我要让你们全部成为开启新纪元的薪柴。”
顾昭终于明白:所谓“葬仙井”,并非囚禁天魔之所,而是孕育之地。上古之时,先贤们并未杀死天魔,而是将其分裂封印,分散于九大道统之中。而罗诚瑶主,正是集齐了八位掌教残念,准备以“九心归一”之法,重铸完整天魔真身!
“那你错了。”顾昭忽然笑了,笑容冷峻如霜雪,“你说我是容器,不错。可你也忘了??我能驾驭五雷,并非仅凭雷种,而是因为我每一次渡劫,都亲手斩断了体内的魔性。”
他抬起右手,指尖划过左胸,鲜血淋漓中,一道漆黑纹路浮现,蜿蜒如蛇,正是多年压制的魔根。
“今日,我不再压制它。”
轰!
雷光暴涨,这一次不再是纯净紫电,而是夹杂着暗金与血芒的混杂雷霆。他的身体开始龟裂,又迅速愈合,皮肤下似有无数电流游走,发出噼啪炸响。五雷令旗自动飞出,悬于头顶,旗面无风自动,上面绣着的五尊雷神像竟一一睁开双眼。
“这是……逆修五雷?”罗诚瑶主首次露出惊色。
“不是逆修。”顾昭缓缓抬头,双目已成雷池,深处翻滚着毁灭与重生之力,“是融合。雷与魔,本就同源。真正的五雷之道,不在镇压,而在掌控??哪怕那力量来自深渊。”
他一步踏出,脚下骨地寸寸崩塌。第二步,雷龙再现,但此次竟是由黑雷构成,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腐蚀成毒雾。第三步,他已至罗诚瑶主面前,雷剑直指其心口。
“师兄元鹤选择牺牲,是为了阻止你。”他声音平静,“而我今日出手,不是为了延续正邪之争,而是告诉你??没有人可以假借天命之名,践踏众生自由之意志。”
剑落。
罗诚瑶主举掌相迎,黑焰凝聚成一面镜盾,镜中映出顾昭未来种种可能:有的他成为新一代天魔,屠尽诸派;有的他封闭五雷,导致妖魔横行;还有一幕,是他亲手杀死伏暝儿,因她体内煞气终不可控……
“看到没有?”她狞笑,“你的选择,注定带来灾难。不如臣服,让我们共同建立一个没有痛苦、没有挣扎的新世界!”
“荒谬。”顾昭一剑劈碎魔镜,“若连选择善恶的权利都被剥夺,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第五道雷霆终于降临。
这一次,不是劈向敌人,而是贯入自身。
顾昭以雷剑刺穿自己的丹田,引动全身雷种逆行燃烧,强行将体内魔根与正雷融为一体。刹那间,他的躯体化作一尊流动的雷雕,每一寸肌肉都在崩溃与重构之间交替。恐怖的能量波动席卷四方,骨城开始崩塌,魔核剧烈跳动,似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不可能!你怎么敢……自毁根基!”罗诚瑶主尖叫。
“我不是毁它。”雷光中传来低沉回音,“我是超越它。”
整座地下世界陷入死寂。
下一瞬,顾昭重新显现,衣袍尽碎,赤裸身躯布满雷纹,如同远古战神重生。他不再持剑,双手结印,口中吐出三字:
“五雷?劫!”
五道颜色各异的雷霆自虚空降下??青雷属木,主生;赤雷属火,主杀;黄雷属土,主镇;白雷属金,主断;黑雷属水,主冥。五雷合一,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混沌光柱,直击魔核。
轰隆隆??
整个北荒地壳为之颤抖,万灵江断流,安州古城彻底陷落。地面裂开巨大沟壑,深不见底,仿佛大地张开了吞噬之口。
魔核在哀鸣中炸裂,碎片四溅,每一枚都化作婴儿啼哭之声,随即消散。罗诚瑶主仰天长啸,周身黑焰疯狂反扑,试图重组魔躯,却被混沌雷光一点点剥去外壳。
当最后一缕黑气被净化,她的面容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那个温婉端庄、曾与顾昭一同听雨论道的师姐。
“师弟……”她轻声道,眼神清明,“我……真的错了吗?”
顾昭静静看着她,伸手抚过她脸颊,一如童年时她为他包扎伤口那样温柔。
“你没有错。”他说,“你只是太想改变这个世界。可方法错了。真正的救赎,不在掌控一切,而在相信人心尚存光明。”
泪水从她眼角滑落,随即身体化作点点星光,随风飘散。
与此同时,远在南疆的青丘山上,邵幽筠忽然抬头望天,喃喃道:“结束了……但她留下的种子,还未熄灭。”
而在东海之滨,一处隐秘洞府内,一名白衣道人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猩红。
“棋局才刚开始。”他低语,“顾昭,你可知你斩断的,只是傀儡?真正的‘他们’,仍在幕后观局。”
回到安州废墟。
顾昭独自走出葬仙井,身后井口自行闭合,地面平整如初,仿佛从未存在过。众弟子跪迎于前,无人敢问详情。
只有伏暝儿走上前来,递上一件新制的紫金法衣。
“你回来了。”她声音微颤。
“嗯。”他接过衣袍披上,望向北方渐亮的天际,“但我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众人这才发现,他原本乌黑的长发已尽数转白,眉心雷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细小的裂痕,隐隐透出混沌光芒。
“五雷不能再用了。”他淡淡道,“至少短时间内。我强行融合魔雷本源,虽胜一时,却伤及根本。若再动用全力,恐怕会失控成新的灾厄。”
殷小龙沉声道:“那接下来怎么办?魔虽退,但人心已乱。各地仍有邪教借‘天魔复苏’之名蛊惑百姓,江北数十城仍陷于梦魇之中。”
徐书瑶补充:“而且,罗诚瑶主虽亡,明宇道残余势力仍未清除。据探报,已有三支队伍打着‘奉天承运’旗号,在边境集结,意图重建护宗大阵。”
邵幽筠走到顾昭身边,轻声道:“更麻烦的是,九块石碑虽毁,但名单已在暗中流传。许多中小门派开始质疑大罗宫权威,认为你们隐瞒真相,甚至有人猜测……是你亲手害死了元鹤道主。”
空气一时凝滞。
顾昭却笑了。
“质疑也好,谣言也罢,都不重要。”他转身面向众人,“重要的是,我们活下来了,而且看清了敌人的真面目。接下来,不是征战,而是重建。”
他抬起手,指向东方初升的朝阳。
“传令下去:一、设立‘巡雷司’,由伏暝儿统领,专查各地异象,凡涉魔气者,无论出身,一律拘押审查;二、开放‘雷藏阁’前三层,允许各派弟子前来研习基础五雷术,消除隔阂;三、派遣使者赴西域、南疆、东海诸岛,宣告魔患已平,重启盟约之路。”
顿了顿,他又道:“至于说我弑兄、通魔、篡权……这些流言,我不辩解。时间自会证明一切。”
七日后,大罗宫举行“涤尘大典”。
三百六十名弟子登坛受?,顾昭亲自主持,以残存雷力为引,唤醒众人眉心雷种。仪式中,天空忽现异象??乌云聚而不雨,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隐约可见星辰排列成“五雷归位”四字。
老道士们纷纷跪拜,称此乃天兆。
典礼结束当晚,顾昭独坐云台,望着星河沉默不语。
伏暝儿悄然走近,递上一杯热茶。
“你在想什么?”她问。
“我在想元鹤临终前的话。”他接过茶,轻啜一口,“他说‘替我完成最后一件事’,我以为是杀了他。但现在看来,或许还有别的含义。”
“比如?”
“比如……找出为什么他会沦陷的原因。”他目光深远,“罗诚瑶主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要人心有隙,魔就会滋生。我们要做的,不只是斩妖除魔,更是守护每一个修行者的初心。”
夜风吹拂,茶香袅袅。
远处钟声悠悠,似在诉说一段尚未终结的传奇。
而在无人知晓的地底深处,某处裂缝中,一颗微弱跳动的心脏,正缓缓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