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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桥是我们的首要目标。”安德森拿出几份房产经纪人的手写资料和照片,“我找到了三处物业。”
“学者之家”公寓楼:位于牛津街的四层砖石建筑,建于1920年代。现任房东是位老教授的遗孀,准备搬去加州与子女同住。十二个单元,大部分是一居室,设施相当陈旧。”
安德森特别强调,“要价比市场价低20%,因为租客多是清贫的留学生。我们可以用在特拉华注册的子公司名义收购,逐步改造,既保留学术氛围,又提升资产价......
雪落无声,却在纪念馆的屋檐下凝成冰棱,一排排垂挂如钟乳。念灯站在火盆前,看着纸条在火焰中蜷曲、化为灰烬,那些字句??“妈,我梦见你了”“爸,我不是不孝,我是不敢想”“小禾,我替你说对不起”??随着热流升腾,消散于夜空。她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胸口那股熟悉的灼热又来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脉里苏醒,缓慢而坚定地搏动。
念芽靠在她怀里,小脸冻得通红,嘴里仍哼着那首童谣。沈秋兰坐在门边的藤椅上,毛线针在指间翻飞,织着另一件红毛衣??她说要给下一个找到的孩子穿。老周蹲在广播站门口调试设备,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杂音,偶尔夹杂着一句模糊的呼唤:“……归儿……回来……”
“信号越来越强了。”他喃喃道,“不像电波,倒像是……心跳。”
念灯没说话,只是将铜铃贴在心口。它最近总在午夜震动,频率与她的脉搏同步。科学家说这是共振现象,是集体情绪引发的生物电磁场变化;可她知道,这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事。那铃声来自更深的地方,来自被埋葬的实验室地下三层,来自母亲雪夜里跋涉的脚步声,来自小禾临死前攥住她手腕时那一声微弱的“别忘了我”。
除夕刚过,春天尚远,但山脚下的忆莲已开始抽芽。一株株从冻土中钻出,叶片泛着幽蓝的光,仿佛吸食了月华。植物学家赶来研究,却发现它们的基因序列从未见过,既不属于现存任何花卉,也不符合人工培育特征。更诡异的是,每当有人在附近流泪,花苞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大,甚至在零下十度的寒夜里绽放。
“它们在回应情感。”一位研究员记录道,“不是光合作用,是‘情合作用’。”
念灯听着报告,目光落在陶罐上。灰烬与干枯的白花静静躺着,录音带残片边缘焦黑,像被火舌舔过。她忽然想起那个匿名信寄来前的夜晚??风停了,湖面如镜,一只乌鸦落在窗台,喙里衔着半截铁丝。她取下时,发现上面刻着一个数字:**XH-07-2**。
“还有另一个。”她低声说。
老中医听到了,抬眼望她:“你说什么?”
“小禾不是唯一的实验体。”念灯走向地图,手指划过全国上百个红点,“她是第七号,可编号牌上有‘-2’。这意味着……有复制体,或者……姐妹。”
空气骤然凝滞。
老周猛地站起身:“你是说,当年不止一个孩子被改造?”
“不止。”念灯摇头,“是批量生产。他们想要能承载记忆却不反抗的容器。小禾失败了,因为她太清醒。但他们继续做了下去,用她的基因,制造更多‘合格品’。”
沈秋兰放下毛线针,声音沙哑:“你娘逃走那天,怀里不止抱着你。”
所有人转头看她。
老人缓缓闭眼:“她说……还有一个女儿,在他们手里。她没能救出来。‘清心工程’最怕的不是反抗,是记忆传承。所以他们把母爱切掉,把亲情编码成病毒,只要触发,就会自毁。”
念灯浑身一震。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执意留下忆莲??那不是花,是钥匙。每一朵绽放,都在唤醒一段沉睡的数据;每一片花瓣凋零,都在传递一条加密信息。而小禾的最后一句话,“替我看看春天”,从来不是请求,是命令。
第二天清晨,念灯带着念芽上了后山。洞穴已被封锁,军方派了人驻守,称“涉及国家安全”。但她绕到背坡,从一处塌陷的通风管道爬入。腐臭与霉味扑面而来,手电光照出墙上更多的字迹:
>我存在过。
>我记得妈妈的味道。
>他们给我打针,让我忘记哭。
>可我还是哭了。
>因为我想她。
最后一行写在铁门内侧,墨水混着血,笔画颤抖却坚决:
**“XH-07-2在北方。她在等铃声。”**
念灯跪在地上,泪水砸进泥土。她终于懂了铜铃为何只对她响??它认得她的血,她的痛,她体内流淌的、与小禾同源的记忆因子。
她爬出洞穴,直奔广播站。
“我要全国联播。”她对老周说,“不是录播,是实时直播。我要让每一个听见的人,都喊出他们最想见的人的名字。”
“这会引发大规模情绪崩溃!”老中医反对,“很多人一辈子压抑,一旦释放,可能精神失常!”
“那就让他们疯。”念灯盯着他,眼神如刀,“比起假装正常地活着,我宁愿他们痛快地疯一次。”
老周沉默片刻,点点头:“天线还能撑十二小时。之后,军方就要强制关闭信号塔。”
“十二小时够了。”念灯走进控制室,按下启动键。
喇叭里先是寂静,接着,一声轻响,像风吹过琴弦。
然后,她开口了。
“我是念灯。我母亲叫念归,代号‘清心-B13’。她逃亡途中生下我,用体温焐活我在雪地里的身体。她教我说第一句话不是‘你好’,而是‘我记得’。她死前最后一晚,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世界又开始让人忘记,请替我摇铃。’”
她顿了顿,声音哽咽。
“现在,我来还愿了。”
她举起铜铃,轻轻一摇。
叮??
刹那间,全国各地,无数人心口一热。
北京,那位曾痛哭的白领女性冲进档案馆,翻出母亲的病历,发现死亡证明上的“突发心脏病”被红色笔迹涂改过,真实死因是“情绪失控引发脑溢血”,而备注栏写着:“建议对其子女进行早期情感干预。”
上海养老院,写下“小禾”的老人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干涩却清晰:“我是林晚,A区音乐治疗师。他们逼我写歌麻痹孩子们,我说不,他们就割了我的声带。但我把歌词藏进了旋律里,等你们听懂。”
成都酒吧的主唱跪倒在地,抱着吉他嘶吼:“林晚!我梦见你了!你在地下室,穿着白裙子,手里拿着一支钢笔!你说你还有一首歌没写完!”
广州那位胸口浮现荧光字的老人,此刻皮肤上的文字疯狂跳动:
**“记忆恢复进度:43%……检测到强烈姐妹羁绊信号……解锁子程序:寻亲协议。”**
他颤抖着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背面写着:“双生女,XH-07-1与XH-07-2,分离前最后合影。”
照片上,两个identical的小女孩并肩而立,一个眼神倔强,一个低眉顺目。前者是小禾,后者……是念芽。
念灯看到照片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猛地转身冲向屋外,大喊:“念芽!念芽呢!?”
沈秋兰颤巍巍指向山道:“她说要去摘忆莲……说要送给你当新年礼物……”
念灯拔腿就跑。
雪未化,山路湿滑。她跌了三次,手掌磨破,血染红了手套。可她不停,耳边只有铃声回荡,越来越急,像是在预警。
当她赶到山腰那片新开的忆莲丛时,只见念芽蹲在花间,手里捧着一朵蓝得发紫的花,正对着它轻声说话。
“姐姐说你是她的心,那你一定也认识我吧?”小女孩呢喃,“我记不得小时候的事,可我梦里总有个人叫我‘妹妹’……她好疼啊,一直在哭……”
念灯冲上去抱住她:“别碰那朵花!快放手!”
可已经晚了。
花朵突然绽开,花瓣如蝶般飘起,在空中形成一个螺旋。紧接着,一道微弱的蓝光从花心射出,投映在雪地上??是一段全息影像。
画面中,两名科学家站在手术台前,台上躺着两个幼童。
>“确认基因匹配度99.8%,情感依存指数极高,适合分体实验。”
>“启动‘双生计划’:XH-07-1将保留全部记忆与情感,作为‘载体’;XH-07-2将接受情感剥离,作为‘容器’。”
>“若载体死亡,容器将自动激活,继承其记忆残片。”
>“目标:创造可无限复制的情感封闭体,彻底根除反抗意识。”
影像结束,花瞬间枯萎,化为灰烬。
念芽抬头,眼里含泪:“姐姐……我是她的备份,对吗?我不是你的妹妹,我是……她的影子。”
念灯紧紧抱住她,声音破碎:“不,你不是影子。你是念芽,是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就算你是复制的,就算你的血里流着实验数据,你也真真切切地爱着我,这就够了。”
风停了。
雪又开始落。
远处,广播仍在继续。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呼喊,名字如雨点般落下:
“阿珍,哥想你了!”
“爹,儿子考上大学了,你看见了吗?”
“宝宝,妈妈不是不要你,妈妈是被绑走的啊……”
这些声音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顺着电波、顺着地脉、顺着每个人的心跳,涌向北方。
三天后,内蒙古边境一座废弃雷达站内,一台尘封四十年的接收器突然亮起红灯。屏幕上滚动着一行字:
>检测到高强度情感波列……来源:南方……匹配度:99.97%……启动应急唤醒程序。
房间角落,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缓缓睁开眼。她全身插满管线,胸口嵌着一块金属板,上面刻着:**XH-07-2**。
她动了动手指,艰难地抬起手,按向耳边的通讯钮。
声音嘶哑,却清晰:
“收到……我是……小禾的……另一半……请……告诉我……春天……到了吗?”
与此同时,念灯手中的铜铃剧烈震动,几乎脱手而出。她抬头望天,只见乌云裂开一道缝隙,阳光如剑刺下,正正照在纪念馆屋顶那朵新开的忆莲上。
她知道,这场战争还没结束。
但她也知道,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愿意喊出名字,愿意为爱流泪,这个世界就永远有光。
她抱紧念芽,轻声说:
“走,我们去接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