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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陆兆明教授话语，江阳心中瞬间明悟。
如果经过验证，确认这些高能中微子辐射确实只集中在地球方向，那麽辐射源就几乎必然属于人造设施，人们几乎便可以确定世界末日是某个外星文明的阴谋。
如果否，也即这些高能中微子只是以月球静海的某个区域为核心，向所有方向均匀辐射，地球仅仅只是波及范围之一，那麽概率便极大降低了。
陆兆明教授道：「只是，这在技术上很难，我们现阶段恐怕没有办法验证。
原因麽，大家应该也清楚。
要探测是否有高能中微子经过，需要专门的中微子探测器。而中微子探测器的探测原理，是通过观测大量的超纯水，或者液体闪烁体之中是否有中微子撞击所激发的契伦科夫辐射。
就算是小型的，其质量和体积也太大太大，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在远离地球的地方布置它。」
这从技术上几乎是无解的。
等人类文明的技术再进步个几十年时间，至少也要达到能完成火星载人登陆的阶段，才有希望在太空之中布设中微子望远镜。
但……
江阳猛然抬头，直视着屏幕之中陆兆明教授的眼睛：「不，有办法可以验证的，且很简单，我们现在就可以做到。」
陆兆明教授皱起眉头：「哦？」
「发射一艘载人飞船，搭载一名太空人远离地球即可。」
陆兆明教授怔了瞬间，随即神色剧变。
依据这几次循环的经验，末日与高能中微子是同时来的。几乎可以认为，有高能中微子的地方，人就会死亡。
那麽，就把人体当成中微子探测器来用！
如果那个搭乘宇宙飞船远离地球的太空人在末日之中也死了，那就能证明地球仅仅只是高能中微子的波及范围之一，月球上的中微子辐射源属于人造物的概率便极大降低。
如果那名太空人活下来了，躲过了末日，那就能证明这些高能中微子只集中在地球上，它就几乎必然是外星人造物了！
否则怎麽可能会这麽巧，恰恰就集中在了地球方向？
这一刻，陆兆明看向江阳的神色如同见了鬼。
孙长河只思考了一瞬间便做出了决定。
「这个方案可行。」
直到自己的提议得到了孙长河的认可，江阳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提出了一个什麽样的方案。
自己是在亲手送一名拥有对国家无限忠诚丶身体素质与知识储备丶反应能力等等各项综合素质都站在人类顶尖的卓越战士去送死。
能成为太空人的，必然具备这些优秀的素质。而一旦执行该计划，他也必然会死。
末日计划最终会是什麽结果，末日能否被解决，此刻的江阳还不知道。但他却清楚，这名太空人一旦出发，他却是注定了死亡的结局，不可能更改。
江阳很清楚的知道，要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将其所乘坐的飞船发射到距离地球足够远的地方——至少也要达到地月距离两倍吧？
这便是70万公里。
如此之远的距离，发射过去容易，回来难。
甚至于可以说，这项任务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考虑返航。因为要返航的话，就必须要携带更多的燃料，飞船上也要加装对应的推进设备，内部要储备足够多的生存物资，而这会导致一开始连发射都发射不了。
技术水平达不到，没有办法。
这名太空人的职责是为末日计划提供一个兜底：一旦末日计划失败，他的存在至少还能验证一些事情，为自己带来一些情报。
江阳恍然惊觉：「什麽时候开始，我也变得如此冷酷了？
轻描淡写之间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而我心中却丝毫没有触动，就像是一切就该如此一样。」
这一刻，他心中动摇了一瞬间，自我怀疑了一瞬间。但下一刻，他便将这些思绪压了下去。
牺牲是必要的，代价也是必要的。自己正在做正确的事情，正在为拯救整个国家，拯救整个文明而奋斗。
我……没有错。
他的心神再度坚定，坦然与陆兆明对视。
孙长河看向江阳的视线之中则多了一点欣赏。
陆兆明深呼吸几下，也终于回过了神来：「如此的话，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补充。」
「请讲。」
「依据江指挥所说，上一次循环我们举全国之力，在十天之内完成了森山中微子基地的建设。
这一世，我们也要在十天之内，将它建设完成并投入运行。
上一世所得情报之中，有关月球静海那一块区域的具体坐标点还不够精确，这一世，如果末日计划最终仍旧失败的话……我们至少要让结果更精确一些。」
「建好森山中微子基地后，我国也才仅有两座中微子望远镜而已，够用吗？」
「有针对性布置的话，两台足够了，无需再引入外国观测力量。」
陆兆明顿了一下，有些自嘲道：「这一世，就别用洲际飞弹去吓唬他们了。」
「还有需要补充的麽？」
孙长河的视线并未看向陆兆明，而是看向了所有与会者。
停顿三十秒，没有任何声音。
他看向了江阳。
江阳沉声道：「如此，这一世我们的任务一共有四个。
一，探测月球；
二，准备轰炸月球；
三，发射载人飞船到距离地球至少70万公里之外；
四，十天之内完成森山中微子基地的建设。
现在开始执行，散会！」
面前大屏幕变黑，江阳再次靠在椅背上，有些疲倦的揉着额头。
看看时间，便看到此刻已经是下午四点。
从上午十点开始，算上中间的休会，这一次会议竟然一共开了六个小时。
叹了口气，江阳站起身来。
「周玉应该已经缓过来了吧？」
他来到周玉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
推开门，便看到周玉有些紧张丶茫然的坐在床上。看到进来的是自己，才松了口气，缓了下来。
「事情你都知道了？缓过来了？」
「算是吧。」
周玉勉强笑了一下：「世界末日诶……你说这，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