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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0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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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文是我开,要想从此过,前章补起来。
    覃秀芳的双肩一垮,委屈地嘀咕道:“今天可是咱们成亲的好日子啊……”
    也就你一个人以为今天成亲!大表嫂侧头瞥了覃秀芳一眼,觉得这个表弟妹实在是太蠢太没脑子了,到现在都还没察觉分毫,一直沉浸在当新娘子的美梦中,难怪被刘彩云两口子骗得团团转呢!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埋怨周小兰,贪嘴爱抢东西欺负人,好好的一个计划就败在她那张嘴上。搞得她还要应付这么个蠢人。
    想起就生气,大表嫂也没了敷衍覃秀芳的心情:“走吧,赶紧的,姑姑姑父还在等着咱们呢!”
    覃秀芳像是没看到她的冷脸,笑眯眯地说:“好啊,我们快点,说不定还能赶在家成哥的前面到家。”
    两人继续往周家村走,半个多小时后,她们走到了周家村,这会儿已经接近中午了,在外面干活的人陆续回家了,有些做饭早的,茅草屋上已经升起了袅袅青烟。
    覃秀芳领着大表嫂进村碰到了不少人。第一个遇到的就是村口的丁怡。
    丁怡上下打量了覃秀芳一眼,含笑道:“不错,秀芳的气色好多了,没咳嗽了吧。”
    覃秀芳停下脚步笑盈盈地说:“多亏了康叔的药,已经不咳了。”
    丁怡点头,目光落在背后一脸不耐的大表嫂身上,问覃秀芳:“你这是去哪儿了?”
    覃秀芳笑眯眯地指着大表嫂说:“去大舅家了,这是大舅家的大表嫂。今天不是我跟家成哥办酒的日子吗?耽搁了一会儿,大表嫂送我回来……”
    “办酒?你跟周家成?”丁怡狐疑地问道。她没听说啊,周大全家也没什么动静。
    村子不大,冬天又是农闲,没多少事,要真有喜事肯定早传遍村子了。而且就算周大全不邀请他们这些邻居,那亲戚朋友总要请吧?可这一上午也没瞧见村子里有眼生的人来,也不见周家去买肉买菜,借桌子板凳的。
    覃秀芳像是没看见丁怡眼中的疑惑,兴奋地说:“对啊,我上次不是跟你们说过吗?爹娘说要跟我和家成哥再办一次酒,就是今天,他们还给我做了大红色的新棉袄,只是,只是小兰很久没穿过新棉袄了,想试一下,就……”
    大表嫂看她越说越多,都快把什么都抖出来了,唯恐被丁怡瞧出了端倪,赶紧打断了覃秀芳:“快走吧,姑姑姑父还在等着咱们呢!”
    覃秀芳看着大表嫂着急却又不敢挑明的样子,倍觉好笑。这才刚进村呢,她也着急得未免太早了点。
    反正丁怡已经起了疑心,覃秀芳顺从地点了点头,朝丁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康婶,家里的客人还在等着我,我先回去了,改天聊。”
    “诶。”丁怡点头,怀疑的目光落在大表嫂身上,总觉得不对劲儿。
    她转身回屋就对康大江说:“大江,听说了吗?周家今天办喜事。”
    正在看病的人就住周家后面不远处,来看病就得经过周家门口。他狐疑地看着丁怡:“有这事吗?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周家还冷冷清清的,不像是办喜事的样子啊?”
    这话无疑是证实了丁怡心里的猜测。她想周大全两口子肯定是哄覃秀芳玩的,这也未免太不厚道了,不办也不能诓人姑娘啊。她愤愤不平地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我瞧秀芳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前阵子也说过这事,周大全两口子也没出来澄清,还真以为有这事了,谁知道是说着玩的。”
    病人倒是恍然大悟:“难怪这几天没看到秀芳呢,以前都是这丫头洗衣做饭的,最近我还看到刘彩云出来洗衣服,以为她疼媳妇呢,结果是秀芳不在。你们说,他们这样哄着秀芳图啥啊?我看秀芳那孩子又老实又本分,不办她也不会有啥意见的。”
    “谁知道呢,周家人闲得无聊呗。”丁怡撇了撇嘴。她还没想到周家做事会这么恶毒。
    ***
    走出丁怡的视线后,大表嫂生怕覃秀芳又来这一招,板着脸训斥她:“秀芳,你怎么这么多话,逢人什么都说,咋咋呼呼的,多不好!”
    想让她闭嘴啊,她偏不。覃秀芳侧头,故作不解地眨了眨眼,望着她:“大表嫂,爹娘对我这么好,特意给我做新衣服,又办了一次酒。我除了以后更孝顺他们,也没其他可报答他们的了。所以我就想告诉村子里的人,让他们都知道咱爹娘是多好的人,怎么,我做得不对吗?”
    大表嫂被堵得不知道无话可说。人家知恩图报,帮助家里的长辈宣传好名声还错了吗?
    但事实偏偏不是这样,现在她把周大全两口子说得有多伟岸善良,回头事情暴露了,大伙儿就会觉得他们有多恶毒阴险。
    大表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索性也不跟覃秀芳扯了,拉着她就走:“没有,我这不是怕姑姑他们等急了吗?咱们就别在路上浪费时间了。”
    “嗯。”覃秀芳嘴上答应得痛快,心里却好笑,大表嫂以为她不主动跟人聊天,就没人拉着她说话了吗?
    一个村,都是认识的,碰面了哪有不打招呼的。她一个晚辈要是不回答,多没礼貌?
    果然,没走多远,就碰到了提着篮子出来摘菜的三婶。
    三婶最喜欢说三道四,看到覃秀芳,眼睛里马上闪烁着八卦的光芒:“秀芳啊,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怎么没看到你?”
    “三婶,我去大舅家了。”覃秀芳礼节性地回答了一句。
    三婶一听就想起那天在康大江家看病听到的话,立马说:“是去大舅家出嫁吧?”
    覃秀芳腼腆一笑:“对啊,这是大舅家的大表嫂,她亲自送我回来,三婶一会儿来家里喝酒啊。”
    三婶是本家,沾亲带故,有喜事不可能不邀请她。听覃秀芳的意思是今天就要办酒,但她却没收到邀请,三婶心里顿时不高兴了,莫非是刘彩云故意不请她?
    换了旁人,可能就算了,你不请,我也不去。但三婶一向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她将篮子往胳膊上一挎,雄赳赳地走到覃秀芳面前:“还是秀芳你这孩子孝顺,我这就跟你去,也免得待会儿你们家来请了。”
    她倒要看看刘彩云敢不敢把她赶出去!
    大表嫂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怎么就两句话,随便寒暄了一下,就招惹了一个大嘴巴呢?
    她头大不已,但又没立场驱赶三婶。而且三婶那膀大腰圆,说话跟敲钟一样的嗓门,她怕是也说不过对方,只能气闷地瞪了覃秀芳一眼,赶紧加快步伐往家里走。
    三婶跟覃秀芳落后几步,两人在后面又聊开了。
    覃秀芳又照例说了一箩筐周大全两口子的好话,刘大舅家怎么热心地招待她和周小兰之类的。
    单听这话绝对没问题,但坏就坏在这是一戳就破的谎言,而且看样子,这谎言怕是要捂不住了。
    大表嫂走在前面既臊得慌又特别心虚,干脆不管她们了,一口气走到了周家。这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大婶还是交给姑姑去应付吧。
    周家大门虚掩着,家里冷冷清清的,屋顶上也没有做饭的烟,实在不像是要办喜事的样子。
    三婶困惑地看着周家:“秀芳,咋回事?你们家的客人都还没来啊?”
    覃秀芳挠了挠头,一样的疑惑:“我也不知道啊。爹,娘……”
    大表嫂也走过去,敲了敲门。
    屋子里,刘彩云听到了敲门声,放下手里的针线,走出去,拉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表嫂身后的覃秀芳,惊得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你,你怎么在这儿?”
    今天不是彻底打发了这个拖油瓶吗?
    覃秀芳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刘彩云:“娘,你说什么胡话呢?今天不是我跟家成哥办酒的日子吗?”
    听到这话,刘彩云马上意识到计划恐怕出了岔子。她想问,但看到一旁的三婶,立即改了口:“家成事情多,没赶得及回来,就改日子了。”
    “没有啊,我们在路上看到家成哥了,他骑着一匹好高的马回来了。娘,你没看到吗?”覃秀芳笑着说道,还把大表嫂扯了进来,“对吧,大表嫂。”
    听说儿子回来了,刘彩云的注意力马上转移了。
    “家成回来了?人在哪儿?那他怎么没跟你们一块儿回来?”
    覃秀芳笑着说:“我去打水了。家成好像有事走了,对了,大表嫂,家成到底因为什么事连家都不回就走了啊?”
    大表嫂真是有苦难言,她张了张嘴:“姑姑,咱们回去说吧。”
    想回去把她们干的这些烂事捂在屋子里啊,覃秀芳偏不如她的意,抬头张望了一下,问道:“娘,小兰呢,还没回来吗?”
    刘彩云觉得奇怪:“小兰不是跟你们去大舅家了吗?没跟你们一起?”
    覃秀芳看向大表嫂:“没啊,今天早上她把你给我做的大红新棉袄给穿走了,我当时太困了,窝在被窝里睡着了,醒了就不见她人,还以为她先回来了。对了,大表嫂,你知道小兰去哪儿了吗?”
    这简直是一个死亡问题,大表嫂难以招架,拽在手里的衣服已经被揉成了咸菜。
    “姑姑,咱们,咱们进屋说吧!”
    覃秀芳抬头看她:“大表嫂,这个很难回答吗?是不是小兰把新棉袄给我弄破了?你不用担心,这点小事我不会跟她计较的,你快告诉我们小兰在哪里吧。她一个姑娘家,到处跑,万一碰上土匪怎么办,多危险啊!”
    最后一句话让刘彩云也忍不住担心,尤其是侄媳妇这支支吾吾的样子,更加让她不安。她焦急地说:“小玉,你快告诉我,小兰到底去哪儿了?”
    大表嫂被逼得没辙,一急之下,脱口而出:“她,她嫁人了!”
    大表嫂没料到软得跟个软柿子一样的覃秀芳会突然发难,支支吾吾的,不敢道明实情:“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咱们老周家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今天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然这事没完!”三婶也跟着质问道。
    她虽然嘴巴碎,但也护短,怎么说周小兰也是他们老周家的姑娘。给老刘家随便嫁了,岂不是打他们老周家的脸。
    面对两人的咄咄逼人,大表嫂懵了,求助地望向刘彩云,谁料刘彩云的脸色狰狞又可怕,宛如厉鬼,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你把我家小兰弄到哪儿去了?”
    “姑姑,你,你听我说,咱们进屋说好不好?小兰,小兰她是被黄老三给背走了!”大表嫂实在没办法,只能说了实话。
    一听到这个名字,刘彩云如遭雷劈,下意识地松了口,阴沉沉地瞥了覃秀芳一眼,眼神阴狠又恐怖。
    覃秀芳便明白了,刘彩云是知道这个黄老三是什么货色的,甚至也已经猜到了,是周小兰代她受过了,估计这会儿心里恨不得撕了她这个祸害呢!
    覃秀芳心里快意极了,面上却一副惶惶不安之态:“娘,你,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是我不好,没看住小兰。我以为那是舅舅家,都是咱们的亲人嘛,我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做……”
    三婶看不下去了:“就是,我说彩云,你咋搞的,不怪你侄媳妇,反而瞪秀芳干嘛?那可是你的娘家,谁知道你娘家会干这种事……”
    这个多管闲事嘴巴没把门的臭娘们!刘彩云烦死了三婶了,但知道她难缠,也懒得跟她废话,拉起大表嫂就往里走:“进来,跟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三婶见有八卦,立即跟了上去,谁料刘彩云当着她的面,啪地一声将门关上了,还从里面反锁上了门。
    差点被门撞破鼻子,三婶很不高兴,愤愤不平地说:“这个刘彩云,她娘家干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冲我发什么脾气。”
    覃秀芳怯怯地劝她:“三婶,你别生娘的气,她,她也是担心小兰。”
    听到覃秀芳的声音,三婶眼睛一亮,怎么忘了这儿还有个当事人呢。她亲热地上前拉着覃秀芳问:“到底咋回事,你跟三婶说说。”
    覃秀芳看了一眼紧闭的门:“三婶,我爹呢,我得去把这个事告诉爹,让爹想想办法。”
    “对,应该的,我陪你去,走,你在路上顺道跟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小兰怎么会被刘家人给嫁了。”三婶热心地说。
    覃秀芳似有犹豫,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娘会生气的。”
    三婶嗤了一声:“她娘家干出这么荒唐的事,她这是恼羞成怒,臊得慌。你管她呢,先跟三婶说,咱们老周家得向着自己人。放心吧,她现在急着呢,可没功夫跟你生气。”
    “好吧。”覃秀芳似有不愿,又拗不过她,只好慢慢将事情说了一遍。
    三婶听完整件事情,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哪是冲着周小兰去的啊,分明是冲着秀芳来的。她就说嘛,现在周大全家里正昌盛着呢,刘家人怎么会不长眼地坑周小兰。
    秀芳这丫头也太傻太迟钝了,一点都没发现,还在替周小兰操心。她心里犹豫不决,拿不准要不要提醒覃秀芳一句。她跟刘彩云不对付,自是乐得看她家不安宁,而且周家人做事也太阴损了,只是吧周家成回来了,有出息了,得罪周家好像也不妥。
    就在三婶踌躇不定的时候,覃秀芳忽然甩开了她的手,大步往前冲去,边跑边大声喊:“爹,爹,不好了,小兰,小兰被大舅家给嫁了!”
    周大全扛着锄头回来就听到这句话,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是怎么回事,跟他一道从田里回来的本家人立即炸了。
    “怎么回事?他们老刘家把咱们老周家的闺女都嫁了。大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他也很懵好不好!面对家族里好几个同辈兄弟,还有一个族叔质询的目光,周大全是又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不知道怎么说,覃秀芳代他说了:“四叔公,二伯,三叔……我爹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娘听到这个消息也吓了一跳,你们就别问爹了。”
    “好个老刘家,竟然欺负到咱们头上了,当咱们周家没人吗?”性子急的周二伯最生气,扛起锄头,大声吆喝,“走,叫上人,咱们去老刘家讨个说法。”
    周大全心里有鬼,哪敢让他们去找刘家人对峙啊,赶紧拦住了他们:“二哥,别着急,先听听秀芳怎么说,万一是个误会多不好。”
    覃秀芳马上说:“不是误会,大表嫂亲口承认的。我睡了一觉起来,小兰就不见了,大表嫂刚才说小兰是被一个叫黄老三的给背走了。三婶也有听见。”
    大家都看向三婶。
    三婶有点后悔了,自己干嘛非要看热闹,趟这趟浑水,给自己找麻烦。
    但事已至此,说啥都晚了。只思索了一秒,她就决定装傻,装作没看破周大全家干的龌龊事。
    “没错,刚才刘家那大儿媳妇是这么说的。刘彩云把她拉进门说这事去了,我跟秀芳担心小兰,所以赶紧来告诉大全。”
    覃秀芳感激地看了三婶一眼,神助攻啊。
    有了她的证实,这下周大全想把事情捂在家里都不行了。而她就是要这个效果。
    周大全最是精明,听到黄老三的名字,再结合妻子将侄媳妇拉进门单独说这个事,他便明白,这中间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但计划得好好的,都是自己人,到底哪里会出问题呢?
    周大全眯起眼,怀疑的看着覃秀芳。这件事当中,得利的不用说就是这丫头,莫非是她做的?
    跟周大全处了两辈子,覃秀芳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他是怀疑上了自己。
    这个时候可不能跟周大全撕破脸。因为即便知道了周大全一家干的恶心事,这些人也不会帮她的,毕竟他们都姓周,他们才是一家人。
    覃秀芳仰起赤红的眼睛,焦急地说:“爹,你快想想办法,咱们把小兰找回来吧。小兰胆子小,她肯定吓坏了,咱们家就她一个闺女,爹,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周大全见覃秀芳眼底的着急不似作假,又想着这个孩子一直是他们看着长大,从小就给她灌输了要孝顺父母公婆,忠于丈夫,勤劳持家等等观念,她也一直很乖巧很听话孝顺,便打消了心里的怀疑。
    “我会的,我这就回去找彩云问清楚是怎么回事,找刘家讨个说法。要是有需要兄弟伙们帮忙的,到时候还麻烦你们跟我跑一趟。”周大全反应很快,一句话就将这个事划到了自己家,同时又表明了态度。
    到底不是自己家的事,几个当家的听了这话,立即拍着胸口保证:“大全,有事你就叫咱们。”
    覃秀芳不得不感叹周大全行事老辣,短短一句话就打发了这些热血上头的叔叔伯伯,还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但她不会如他的意,他别想将这个事捂住。她要让周家、刘家不得不窝里斗,反目成仇!让刘家人也长长记性,女人不是那么好卖的!
    覃秀芳忽地一拍脑门说:“哎呀,爹,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家成回来了。我跟大表嫂在大丰坡碰到了家成,他口渴了,我去给他打水,结果等我回来,他就不见了,只有大表嫂站在那里。那,他的水壶都还在我这儿呢,他连水都没喝就走了,是不是知道小兰出了事,去大舅家找小兰去了?”
    看着她手里的军用水壶,大家觉得这推测合情合理。周家最有出息的周家成都去刘家了,他们这些本家当然要给他扎起了。
    周二伯当即一挥手:“走,老五叫上咱们家的小伙子,去找刘家讨个说法,欺负到咱们老周家头上了。”
    周大全想拦,可没有理由,而且周二伯已经让大声吆喝过来了好几个血气方刚的本家年轻人,现在的形势根本不容他说了算。
    甚至就连四叔公也恼火了,锄头重重地敲在地上:“这刘家欺人太甚!”
    周大全还能说什么?好面子的他实在没法在这么多族人、村民的面前说出自己龌龊的打算。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让儿子的名声有损。
    这个事,只能推到刘家头上了。以后,他会补偿他们的!
    一瞬间,周大全就做了决定。
    看着男人们浩浩汤汤地扛着锄头拿着镰刀去讨公道,知道真相的三婶一张脸憋成了便秘色。
    覃秀芳装作没看见,拉着她就往家里跑:“三婶,走,快点,咱们去告诉娘,叔叔伯伯们去帮忙救小兰了,让她别担心。”
    她常年干农活,力气大,三婶想挣都挣不开,硬是被她拉到了周家。
    巧的是,刘彩云刚好拉开门。
    看到覃秀芳活蹦乱跳的,自己的女儿却被那个杀千刀的光棍给带走了,刘彩云的脸上马上浮起一片黑云,也顾不得平时的惺惺作态了,抓起墙边的棍子就要发作。
    但覃秀芳抢在她面前开口:“娘,你别担心,爹带着很多叔叔伯伯还有本家的哥哥弟弟们去刘家讨公道了。你放心,他们一定会从刘家把小兰给找回来!”
    作为枕边人,刘彩云最了解周大全,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周大全的打算。差点气昏倒,完了,完了,以后她娘家肯定要怨她,跟她反目成仇了!
    丁怡倒完了垃圾,回头笑盈盈地说:“在的,秀芳的病还没好吗?”
    覃秀芳咳了一声,跟在她身后走进院子里,感激地说:“多亏康叔的药,好多了,就是夜间还有些咳嗽,我过来让康叔给我开几天的药。”
    院子里还有两个村民在看病,覃秀芳站在一旁等着。
    过了一会儿,康大江给他们看完病开了药,然后指着覃秀芳:“坐下。”
    把了脉后,康大江说:“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点咳嗽,是药三分毒,不用再吃药了,回去好好将养,别受了寒。”
    闻言,覃秀芳抬起小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康叔,能不能给我开点药,我想尽快好起来,家成哥要回来了,我不想他看到我这幅病恹恹的模样。”
    “二狗,不是,你们周家成要回来了,什么时候啊?”丁怡好奇地问了一句。
    刚抓完药,还有新进门准备看病的病人都竖起了耳朵,现在周家成可是他们村子里的名人。
    覃秀芳腼腆一笑,有点不好意思:“过几天,我爹娘说,想等家成哥回来那天给咱们重新办礼。所以我想早点好起来,免得那天触了霉头,不吉利。”
    大家恍然大悟,难怪病都快好了,她还要来开药吃呢。
    刚垮进门的三婶连忙说:“大江,你就给秀芳开两副药呗,这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那天病病殃殃地进门多不吉利。”
    “就是,大江,你快开药。”丁怡催促了丈夫一句,转而好奇地看着覃秀芳问,“你们怎么想着再办一次呢?”
    虽然四年前结婚当天周二狗就被抓走了,但也算办过礼了,而且覃秀芳本来就是他们家的童养媳,在村里人看来,再办一次,有点浪费钱,多此一举。
    覃秀芳抓住一角,一副羞涩小媳妇儿的模样:“爹娘说上次办酒太仓促了,觉得委屈了我,所以打算再办一次。”
    三婶听了酸溜溜地说:“你爹娘对你可真好,比亲生的都好。”
    饭都吃不饱,谁家有那个闲心多办一次酒啊,要三婶说,肯定是刘彩云两口子想显摆儿子有出息了找的名头,也就覃秀芳傻乎乎的,还真以为是为了她呢。
    覃秀芳仿若没听出来三婶话里的不屑,浅浅一笑,笑得一脸幸福的样子:“是啊,遇到爹娘真是我这辈子的福气。爹娘怕委屈了我,让人说闲话,还说给我做了新衣服,让我去舅母家待嫁。所以康叔,你得给我多开两副药,因为接下来几天我都没空回来找你看病了。”
    康大江也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当即就答应了:“成。“
    他给覃秀芳开了三服药。
    覃秀芳拎着药,在众乡亲的议论中走出了康家,跨出院子的时候都还能听到三婶亢奋的大嗓门:“秀芳可真有福气,周大全和刘彩云拿她当亲女儿一样,生怕委屈了她,准备等家成回来再办一次礼。听说连新衣服都给秀芳准备好了,可真好……”
    是啊,可不是真好!覃秀芳也觉得真好,以三婶的能说会道,逢人就说,要不了半天,这个事就会传遍全村。她倒要看看周大全和刘彩云两口子怎么收场!真当乱许诺,乱哄人不要成本的啊?
    ***
    周大全在地里干完活,扛着锄头回家,刚走进村子,五娘就站在自留地里笑呵呵地说:“恭喜啊,大全,咱们乡里乡亲的,又是本家,可一定要请咱们哦。”
    周大全觉得莫名其妙,想问清楚,五娘已经摘了菜走进屋了。
    他摇摇头,继续往家里走,没走多远,又碰到了本家的周桂才。他也笑咧咧地跟周大全打招呼:“大全,恭喜啊,家成具体哪天回来啊,有需要帮忙的你叫一声,咱们可都是兄弟!”
    “哦,好。”周大全点了点头,心想莫非是刘彩云将儿子要回来的事传了出去?
    他回家就问刘彩云这事。
    刘彩云一脸莫名:“没有啊。”她还没来得及出去炫耀呢。
    周大全拧起了眉:“那这是咋回事?”
    两口子正疑惑时,外面周大全的二堂嫂走了进来,张口就抱怨:“大全、彩云,你们两口子咋回事啊?家成回来要跟秀芳再办一次酒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咱们一声,外人都知道了,咱们自家人却不知道,说出去像什么话!”
    周大全跟刘彩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刘彩云结结巴巴地说:“二嫂,你听谁说的啊?”
    二堂嫂没察觉他们两口子的反常,摆了摆手:“全村都传遍了,都说你们两口子厚道,对童养媳比对亲生的还好。我说你们两口子也真是太好心了,还花钱给他们重新办一次呢,不过咱们家成有出息了,热闹热闹也好。”
    周大全和刘彩云完全没心思听她后面又说了什么,心烦意乱,找借口打发走了她,你望我,我望你,一脸愁苦。
    良久,刘彩云才苦兮兮地问:“他爹,这下怎么办?”
    全村都知道要给家成再办一次婚礼了,这要是没办,回头大家还不得笑话他们啊?而且到时候他们做的事恐怕也瞒不过村里人了。
    周大全更窝火:“秀芳呢?把她叫过来。”都是这丫头大嘴巴,出去嚷嚷。
    刘彩云气冲冲地把在后院收拾木柴的覃秀芳叫进了门。
    覃秀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进门甜甜地唤道:“爹,娘,你们叫我?”
    周大全冷冷地注视着她:“谁让你去外面胡说八道的?”
    覃秀芳眨了眨眼,一脸的不解:“爹,我,我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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