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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第63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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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蘅黛眉轻蹙,侧眸看了赵昱一眼,漆黑的眸子里满是不解,林婳所言到底是何意?是在说她吗?
    林婳母女也没料到赵昱就在李蘅这处,两人一脸惊愕地看赵昱,一时愣在那处。
    “昱哥哥!”林婳最先反应过来,忍不住往前一步,泪水涟涟地看着赵昱。
    她本就生得柔弱,这会儿眼睛红红,脸上挂着泪珠儿,犹如寒风中沾着露珠的白莲花,我见犹怜。她知道自己这样看起来最惹人怜爱,故意往赵昱跟前去。
    “原来,武安侯也在。”姚氏勉强露出几分笑意,伸手拉过林婳。
    她是个精明的,打眼一扫自然明白。内间的门又没关,方才林婳所言,赵昱肯定是听着了。
    赵昱却还是选择站在李蘅身边,人家到底是夫妻,不可能没情分的,不然也不会这会还站在李蘅身旁,这么久了还没和离。想明白这一层,再放任林婳往上凑就不合适了。
    林婳想挣脱姚氏的手,却被姚氏牢牢握住了。
    “我似乎早与林姑娘说过,再见面该如何称呼。”赵昱乌浓的眸子泛着冷意,语气凛冽冰寒。
    他早与林婳说清楚了。他对林婳本无情意,年少时照顾林婳也是顾及梁国公之间的情义,与林婳本身并无干系。
    眼下,兴国公府处处针对李蘅。他早安排好了人手,只等林树蓬露出破绽,便将其绳之以法。他又怎会理会林婳?
    林婳惊愕地望着他,眼底迅速涌起泪水,一时伤心欲绝:“昱哥哥……”
    不,怎么可能?
    从小,赵昱就帮助她、爱护她的,不可能会这样对待她,她不信!
    “婳婳,你别这样。”姚氏生怕林婳激怒了赵昱,往前走了半步,将林婳往身后拉,露出几分笑意朝赵昱道:“侯爷,我们此番来,其实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进天牢去探望一下抚成。自从他进去之后,我寝食难安……”
    她说着,难过地几乎落下泪来。这不是演戏,是真伤心。
    林抚成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兴国公府的长子,也是兴国公府的未来……即便是没有这些身份的铺垫,那也是她的筋骨肉。如今落在天牢之中,不知将来会如何,她岂会不担心?
    “天牢归刑部管辖,探视之事国公夫人可去刑部问过。”赵昱淡淡道:“此间事,我并不了解。”
    他这话便等同于告诉姚氏,他不会帮助兴国公府。
    姚氏脸霎时白了,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整个人不复平日的大家夫人风范,有了显而易见的萎靡。
    赵昱不肯帮她,便等同于林抚成不会出来了。私藏武器这是重罪,更何况还有一个收受贿赂?
    她仿佛看到了儿子的未来。
    “子舒,送客。”
    赵昱吩咐。
    “等一下。”李蘅拦住了他,乌眸含着疑惑看着林婳:“你方才说什么‘不能有孕’?把话说清楚。”
    赵昱这么急着
    送客,好像在遮掩着什么,她更觉得林婳刚才所说的话不一般。
    她遇事向来求个清楚明白,林婳这话说得不清不白,且意有所指在她身上,她自然是要问的。
    林婳冷笑一声,眼泪涌出眼眶,滴落下来:“李蘅,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正吃的汤药是治什么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她转而朝着赵昱道:“昱哥哥,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但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和李蘅在一起,一辈子都不会嫡子,韩姨母会同意吗?”
    她即便是和赵昱无缘,也不会让李蘅好过。
    李蘅闻言怔在那处,林婳所言她完全不知情。她反应过来,依着林婳的意思,她如今吃的汤药,是用来治她不能怀孕的?那汤药是于学斗开的……于学斗是赵昱请来的。
    赵昱是知情的?难怪赵昱一直看着她吃汤药,一顿都不能少。
    她转头看赵昱。
    赵昱眸色沉沉看向子舒。
    子舒缩了缩脖子,连忙上前朝林婳母女抬手:“国公夫人,林姑娘,请。”
    主子这是怪他没及时将人请出去。他是想着侯夫人要问话,这才没动。
    唉,倒是忘了侯夫人对她自己身子的事并不知情。
    林婳抬手掩面,哭得不能自已。
    姚氏将她拉了出去,满心愤懑,回头看了李蘅一眼。
    李蘅正想着自己身子的事,并未留意到她。
    姚氏眼底生出怨恨,她那十六年的疼爱,到底还是养出了一只白眼狼,眼睁睁看着亲如兄长的人在天牢之中,丝毫无动于衷。李蘅当真没有一丁点良心。
    赵昱见人都走干净了,这才看向李蘅。
    “蘅儿。”
    他轻声喊她。
    李蘅回过神,抬起漆黑的眸子看他,满心皆是疑惑:“赵昱,林婳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不能有孕?”
    无论是谁,听到这样的消息,都想要先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如此。
    “不是的。”赵昱摇头:“于学斗说,你只是吃避子汤伤了身子,要好好调理。不是不能有孕,而是有孕之后你的身子受不住。养一阵子就好了,你不必信林婳的。”
    他低声和她说着,不想让她胡思乱想。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李蘅蹙眉看他。
    赵昱一定哄她了,她身子比他说得要严重。
    她心绪有些复杂。
    要说起来,她并未考虑过要孩子的事。而且她打算和赵昱分开,也不准备再嫁人,所以能不能生养其实并不重要。
    但她还是想自己有一个康健的身子。她是自己选择不生养,而不是不能生养。
    她从小到大那样康健,怎么会这样?
    “小事罢了。”赵昱宽慰道:“你按时吃汤药,很快就会好的。”
    他不想让她焦心。
    “赵昱。”李蘅站起身,如画的眉目弯起,含笑道:“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赵昱不解。()
    “帮你下决心的机会啊。”李蘅仰起脸看他,昳丽的脸犹如白玉捏就,似乎泛着一层浅浅的光晕:“我不能生孩子,你是不是可以很干脆地在和离书上签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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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昱这样古板保守遵循礼制的人,最看重的应当就是子孙后代。所谓“不孝有二无后为大”应当也是赵昱所信奉的。
    不能有孩子,这一点就划清了她和赵昱之间的界限。
    “你在胡说什么?”赵昱皱眉道:“你的身子,能养好。”
    “那万一养不好呢?”李蘅抿唇,清澈的眸子直望进他眼底:“你能接受?”
    她是不信赵昱能接受的。
    赵昱低头酝酿了片刻。
    他握住她双手,她的手白嫩绵软,手指纤长如嫩荑,十指尖尖,捧在手心好似夏日触冰,愉悦由心底生发出来。
    他长睫抬起,眸色沉静幽深,与她对视,语气清润且郑重:“既已结为夫妻,若真是命里无子,我也认了。”
    李蘅笑了笑,抽回手往里间走。
    赵昱不过说说罢了,她才不信。
    她要是真信了,到时候赵昱又要多娶几房小妾,生下孩子叫她养着,到时候还美其名曰“替她着想”。
    上京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她都能想见那样的生活。
    她可不想过那样糟心的日子。
    赵昱跟进里间,望着她在书案前坐下。
    他所言,她分明是不信的。
    他走上前,站在桌边看她:“蘅儿。”
    “做什么?”李蘅盯着账本没有抬头。
    “对不起。”他道。
    李蘅好不纳罕,抬起脸来看他:“好端端的,你又和我说什么对不起?”
    莫非是又反悔了?这会儿想同她和离?
    赵昱望着她正色道:“当初我做事,未曾考虑过你的感受,让传甲从兵部回来,是我太独断了……”
    李蘅方才在外面,对林婳母女所言,听得他心中酸涩,愧疚不已。他向来少言寡语,想和李蘅说他知道错了,却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李蘅笑了笑,心底的委屈涌起,又被她摁了下去,她低下头去继续看账本。
    最难捱的日子她都捱过来了,苦头也吃尽了。
    赵昱以为,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消解她这么多年沉积在心底的苦楚和委屈吗?
    “蘅儿……”
    赵昱见她无动于衷,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休沐也不回去看看你娘吗?”李蘅放下账册,看向他。
    “不回去。”
    赵昱抿唇,垂下眸子,长长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阳光透过轩窗的软罗照在他完美无瑕的侧颜上,褪去冷肃的外衣,他眼下的模样好似一个不谙世事的无辜少年。
    李蘅一时望着他出了神。
    “你来。”
    她娇声唤她,将凳子让出半
    ()截。
    赵昱耳尖悄悄红了,但还是靠过去,与她贴面坐下。
    李蘅钩住他脖颈,双腿攀到他腿上坐着,径直吻了上去。
    赵昱实在好看,秀色可餐,她昨夜只是浅尝,并未吃饱。
    赵昱不想她这样直接,身子僵了僵,随即便反客为主,含着她如花瓣一般娇嫩的唇瓣,反复碾压厮磨。
    他手落在李蘅衣带处,虽然没做过几次这样的事情,动作却熟稔得很,李蘅雪白瘦削的双肩露了出来。
    两人呼吸交织,愈发的粗且重,暧昧的衣衫的窸窣声夹杂在其中。
    李蘅阖着眸子,卷翘的鸦青不住地颤抖,眉眼殇涩,眼周一圈泛着粉色,好似覆上了一层淡淡的花瓣。脸颊处的酡红更是缓缓蔓延到脖颈之下,粉白修长的脖颈后仰,几乎勾成一弯月牙。
    赵昱面色也是一片薄红,俯首在她锁骨处。
    两人皆沉浸其中。
    赵昱睁开染上点点红的眼眸。
    虽成亲几年,但赵昱恪守规矩,从未在白日里行过夫妻之事。
    看到眼前的从未见过的光景,他脖颈处青筋不禁连连跳动,血脉偾张,热血上涌,只觉得鼻下一热。
    他察觉不对,抬手一触,指尖便沾上了殷红的鲜血。
    李蘅不满地轻哼了一声,睁开水光迷蒙的眸子看他。一瞧见他,原先慵懒半眯着的眸子瞬间睁大,雪白的手掩在胸前,坐直了身子看他:“赵昱,你……你怎么流鼻血了?”
    方才不是好好的吗?这,怎么突然流鼻血了?
    赵昱抬手掩住鼻子,抽身而起,背影带着窘迫:“我去清洗一下。”
    李蘅捡过衣裳披着,心中疑惑赵昱为何会如此。
    好一会儿,赵昱才回来。
    李蘅已然整理好了衣裳。
    赵昱进来,神色看着平常,但还是有几分不自然的。
    他从前在军营中,曾听下属们打趣说起过,某个同僚去找乐子流鼻血的事。
    本以为只是个笑话,却不想竟真有这样的事。
    李蘅她……她生得真好看。
    “赵昱,你没事吧?”李蘅偏头打量他。
    “无妨。”赵昱摇头。
    李蘅起身,走近了些,睁大乌眸小狗似的围着他仔细打量他。
    赵昱愈发不自在:“你瞧什么?”
    “赵昱。”李蘅在他身前站定,皱着脸看他:“你和我说实话,你不会也有什么隐疾吧?”
    赵昱能瞒着她,关于她身子的事。自然也能瞒着她,关于他自己身子的事了。
    她现在怀疑赵昱身患隐疾,不然好端端的,怎会流鼻血?
    赵昱俯身抱起她安置到床上,自己随身而上,拉下床幔,身体力行告诉李蘅,他身康体健,绝无隐疾。
    晴天白昼,半日荒唐。
    夕阳将轩窗染成金色时,赵昱抱着李蘅,从湢室出来。
    他不禁低头瞧她,乌浓的眸子
    灼亮惊人。
    李蘅身上只裹着一条雪白的长巾(),慵懒地倚在赵昱肩头?()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脸上还残留着方才恩爱留下红晕。
    他向来克己复礼,遵循礼法,不在白日行这样的事。
    今日始知,白日比夜间……不知胜过多少倍。不只是李蘅生得好看,还有她面上宜嗔宜喜的神色,他……也看不够。
    他喉结微微滚了滚,将心中意动压了下去。近日他欲念愈发的重了,该抄一百遍清心诀。
    他单膝跪在床上,将李蘅送到床里侧,俯身而上,长臂一伸拥住她。眼见李蘅乖巧地窝在怀中,他心中微定。
    “我腰酸。”李蘅呢喃了一声,脸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蹭了蹭,手自然地落在他腰上。
    赵昱可算长进了,能在她面前不穿上衣,不拘泥于白天晚上,也能玩出各种花样了,比从前的死板好太多了。
    她宣布,就算是小倌儿,赵昱也是小倌儿里面拔尖的了,就凭他这副窄腰。
    赵昱大手探过来,在她腰间轻揉,红着脸低声问她:“肚子里疼不疼?”
    “你今日都问了好多遍了,为什么总是问?”李蘅不解。
    赵昱顿了顿道:“于院正叮嘱了,你身子没有痊愈之前,不能过度……”
    他抿唇。
    整整半日,不可谓“不过度”,在李蘅面前,他愈发没有克制力了。
    “那你现在才问,是不是太晚了?”李蘅吃吃地笑。
    赵昱窘迫,又不确定地问她:“真不疼?”
    李蘅手攀上他的肩,仰起明艳的脸,如花瓣般的唇瓣噘起,吐气如兰轻声细语:“你不信?要不然我们再来一次?”
    她说着,手便不安分起来。
    “不行。”赵昱将她手摁在自个儿腹部,断然拒绝:“你身子受不住。”
    “到底是我身子受不住,还是你身子受不住?”李蘅低头脑袋埋在他怀中笑。
    赵昱漆黑的眸子里也有了几分笑意:“你用激将法也无用的。”
    “没趣。”李蘅哼了一声。
    “蘅儿。”赵昱轻抚她的发丝:“我一直没有问你,你怎么知道去找邹祥安问岳父的事?”
    那日实在叫李蘅的话气得狠了,不管不顾的,失了理智,便未曾询问此事。
    “嗯?”李蘅半阖的眸子睁开了:“你说邹祥安,我从祖母那里打听到的,你怎么知道?你手底下的人又跟你禀报了?”
    估摸着肯定是这样,要不然赵昱能知道邹祥安的名字?
    “我已经查到他那里了,也打算问他,不想你忽然去了。”赵昱问她:“祖母怎么说的?”
    “祖母就说,邹祥安当年也是跟着爹的,是爹手底下的副将之一。”李蘅思索着,将自己从祖母那里得来的消息,尽数说给了他听。
    末了,她问:“赵昱,你说邹祥安性情大变,会不会就与我爹当年的事情相关?”
    赵昱指尖缠绕着她的一缕发丝:“有很大的可能性。”
    ()“我也觉得有可能,但又有点说不通。”李蘅想了想道:“如果,他是因为我爹才变成现在这样,那我去找他他不应该如此啊。”
    若是依着她的设想,邹祥安心里是向着她爹的,那么,邹祥安看到她,应当将当初的事情详尽地说给她听,让她去找爹的下落或是给爹报仇才对。
    “他吃醉了酒,不能分辨也是有的。”赵昱思量着:“也或许,他心中另有什么苦衷。”
    “那不如改日,我清早再去一趟?”李蘅询问他的意见:“趁着他清醒,将身份一说,看他什么反应?”
    如果说,邹祥安那日是因为吃醉了酒,才不分青红皂白地驱赶她。那么,邹祥安清醒的时候,应该就能明辨是非了。
    赵昱听她说还要再去,脑中莫名响起她那日对刘雅箐说的话。
    “邹焕章长得不比赵昱差……”
    “人家还温和,性子好……”
    “可以招赘婿上门……”
    他手下意识收紧,牢牢握住手下细腻柔软的腰肢。
    “嘶——”李蘅推他一下:“你做什么,捏疼我了。”
    赵昱回神:“我陪你去。”
    “我还是自己去吧。”李蘅不同意:“他要是真守着爹的秘密,肯定警惕心特别重。我是爹的女儿,他能对我放松警惕,你是朝堂中的人,就不同了。”
    她觉得是这样。
    不过,邹祥安不见得就会和她说真话。她总觉得邹祥安的警惕性很高。
    “那就让传甲陪你去。”赵昱提议,又道:“我在外面等你们。”
    若让李蘅一人去,难免单独接触那邹焕章。
    “也好。”李蘅点头道:“晚上我让人去和他说,看他哪天有功夫。”
    爹不是她一个人的爹,传甲自然也该尽份力。
    当然,她不是计较谁该出力谁不该出力,而是传甲大了,该让他多做些事情,多一些经历,以后也好独当一面。将来才能挑起梁国公府的大梁。
    李蘅倦怠至极,在床上草草吃了些东西之后,便抱着小毯子沉沉睡了过去。
    赵昱等她睡着了,才穿衣下床。
    子舒等在外间,将今日外头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赵昱吩咐了几句,末了皱眉问道:“兴国公府那处,还没有查出东西?”
    子舒摇摇头:“尚未,不过,今日姚氏回去之后,和兴国公府大吵了一架。兴国公比之前更着急了,此番或许会露出马脚。”
    赵昱颔首:“盯紧一些。”
    子舒丝毫不敢含糊,出门便吩咐了下去。上一回,兴国公府和广阳王府联手想要害死侯夫人,侯爷就动了心思。
    今日,林婳又闹上门来,他们却还没能拿到兴国公的把柄,也不怪侯爷催促。
    *
    翌日,金銮殿。
    “退朝——”
    随着内监一声尖细的高唱,文武百官开始有条不紊地从金銮殿往外退。
    元宸帝从龙椅上起身,开口招呼道:“承晢,你留一下。”
    赵昱正欲转身离去,听到元宸帝的话,便停住脚抬眸朝元宸帝望去。
    “随朕到紫宸殿。”
    元宸帝细长的眼睛露出点点笑意,朝他招了招手,看着心情很是愉悦。
    赵昱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
    他随着元宸帝进了紫宸殿,进门便见一抹柘黄色的身影迎面而来。赵昱不消多瞧,便知这身影是当朝皇后徐静娟。
    这天下,除了元宸帝之外,也就皇后能用这柘黄色。
    “臣妾见过陛下。”
    徐皇后穿着一身金丝线绣的凤袍,端庄逶迤,很有一国之母风范。
    “皇后免礼。”元宸帝显然心情甚好,抬手扶起徐皇后,牵着她往座椅处走去。
    “臣见过皇后娘娘。”赵昱朝徐皇后见礼。
    徐皇后和元宸帝一起转过身来,面上含着笑意道:“武安侯不必如此客气。”
    赵昱便站直了身子,神态端严,望着上首帝后二人。
    徐皇后笑道:“陛下,今日之事,可是您有求于武安侯,还不快些给人家赐座?”
    她说着笑看了赵昱一眼,颇为随和。她是个长袖善舞的,一直试图拉拢赵昱。
    但赵昱丝毫无动于衷,只忠心待在元宸帝身边。
    “朕都给忘了。”元宸帝抬手指了指身侧:“还赐什么座,就坐到朕旁边来,正好说话。”
    “陛下,这不合规矩。”赵昱断然拒绝了。
    “啧。”元宸帝细长的眼睛眯了眯,朝徐皇后道:“朕就是说他心眼死,你瞧是不是?”
    “武安侯是忠君爱国之士,陛下怎可如此说他?”徐皇后朝一旁的德恭道:“德公公,去搬把椅子来给武安侯坐,另外记得上茶。”
    赵昱坐下后,依旧默默看着上首二人,等他们开口。
    徐皇后看元宸帝。
    元宸帝也看徐皇后,并抬了抬下巴示意她。
    徐皇后点点头,正色朝赵昱道:“武安侯,陛下登基已二年有余,如今仍然膝下空空,本宫为此事一直忧心忡忡。”
    “后宫并未空置,上到皇后下到嫔妃,有几十人之众。”赵昱不紧不慢道:“陛下每每临幸,便赐下避子汤,不留龙嗣。想必此事,皇后娘娘也早已知晓。皇后娘娘与其忧心陛下膝下无人,不如劝诫陛下,不再吃下避子汤,好让皇后娘娘和后宫诸人为皇家开枝散叶。”
    这般言论,他早已劝诫过元宸帝无数次。
    “是,本宫已经和陛下说好了,以后陛下收回避子汤,相信陛下膝下很快就会充盈起来的。”徐皇后笑着道。
    “那敢情好。”赵昱淡淡回了一句。
    徐皇后看着赵昱那双乌沉沉的黑眼睛,欲言又止。赵昱的眼睛狭长明亮,好像薄薄的刀刃一般锋锐。她不敢直视,一时有些开不了口,不由转头看元宸帝。
    元宸帝再次示意她,且面上带着几分不耐
    烦。
    徐皇后不敢怠慢,定下心神朝着赵昱道:“武安侯,我听说你妻子已经与你和离。府上只余下一个小妾,那小妾是你从边关带回来的,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个孩子?”
    她饶有兴味地看着赵昱。
    “此为臣府上的家事,皇后娘娘不该议论。”赵昱目光凛凛注视着她。
    他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人的心神。徐皇后笑了笑,不着痕迹地转开了目光:“本宫也不是想打听你府上的事。只是今日才听说,你有个儿子。”
    赵昱望着她,眸色淡漠:“皇后娘娘究竟想说什么?”
    他扫了一眼坐在徐皇后身旁一言不发的元宸帝,他与徐皇后自来不熟,且元宸帝也没有将后宫之人带到紫宸殿来,和他说话的习惯。
    徐皇后所言,应当都是元宸帝示意的。徐皇后虽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但元宸帝的目标,一直都是让佟黛娘和孩子进宫。
    “也没什么。”徐皇后笑了笑道:“本宫从小时候就喜欢孩子,可惜本宫是个没福气的,到现在也没能为陛下诞下个一男半女。你既有个儿子,不如叫你那妾室将孩子带到宫里来,给我也抱一抱,沾沾喜气,看看能不能让本宫早日怀上龙胎。”
    她心下松了松,终于将元宸帝教她的话原原本本说出来了。
    元宸帝喜怒无常,上一刻或许还好好的,下一刻便要翻脸拔剑杀人。
    她是皇后,自然不用担心生死之事,但也不免提心吊胆。
    “妾室卑贱不可示人,庶子更不能玷污了娘娘的凤体,娘娘还是收了此心吧。”赵昱扫了元宸帝一眼,不动声色地拒绝了。
    元宸帝脸色沉了下去。
    徐皇后闻言,忙道:“武安侯说的哪里话,既是武安侯的孩子,那便是娇贵的,本宫抱一抱正好叫玷污了本宫呢?”
    “此事恕难从命。”赵昱起身行礼:“陛下若无其他的事,臣吏部衙门还有许多公务不曾处置,便先告辞了。”
    他说罢了,转身便要走。
    “赵昱,你给我站住!”元宸帝见状顿时急了,抬手喊他。
    赵昱回头:“陛下还有吩咐?”
    “你先回来。”元宸帝指了指官帽椅:“坐这儿。”
    赵昱转身走回去,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陛下请吩咐。”
    “皇后,你来说。”元宸帝转头朝徐皇后说了一句。
    “是。”徐皇后点头应了。
    她看着赵昱,酝酿了片刻道:“武安侯,你那妾室和孩子的身份,陛下都已经告诉本宫了,事情的缘由,本宫皆已尽数知晓。”
    她想到元宸帝所说的那些事,到这会儿心中还是震惊的,胃中甚至有些翻腾。
    但她能说什么?元宸帝是皇帝,想如何便如何。便是赵昱,也就只能将这两人隔开,这也没能阻止那佟黛娘孩子生下来。
    这个孩子……
    “不知皇后娘娘有何高见?”赵昱径直望着徐皇后的眼睛问。
    徐皇后叫他看得不自在,顿了片刻才道:“陛下膝下子嗣单薄,本宫想将那孩子接到宫中来,养在本宫身边,平日承欢陛下膝下,也算是一乐。”
    这是元宸帝吩咐她做的。
    她自然心甘情愿。她早在元宸帝尚未登基之前,便嫁给了他。到如今这么久了,膝下也没个孩子。
    虽说她是皇后,可没有子嗣她总是会觉得不安。眼下,天上掉下个儿子来,她为何不要?
    至于佟黛娘,那自然是要除掉的,去母留子,那个子才能真正地将她当成亲娘一般看待。
    “接到宫中来?”赵昱问:“不知以什么身份?”
    徐皇后道:“民间不是有无法生养,便先抱养一个孩子,之后便会生出自己的孩子吗?本宫可以对外宣称,这是从皇族中过继而来的,是为了让后宫之人能有子嗣,才如此做。”
    “皇后娘娘只要孩子?”赵昱又问。
    “怎么会呢。”徐皇后打量了一眼元宸帝的脸色:“至于孩子的娘,就另外换一个身份。到春日里要选秀了,恰好到宫中来,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留下侍奉陛下了。”
    话是这样说,孩子她肯定是要的,佟黛娘爷肯定是不能进宫的。
    元宸帝是昨夜和她说起此事时,她到这会儿心里都是震惊的。
    不过,她若是早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她早便将佟黛娘除去,把那孩子接到身边当亲生的一般养大了。
    可惜,如今都快要二岁了,已经开始认人了,进到宫中不免要哭闹几日,想想便觉得头疼。
    “陛下倒是好计谋。”赵昱眸色清明,注视着元宸帝。
    元宸帝细长的眼睛眯起几许精明的光芒:“武安侯还不愿?”
    “佟黛娘是何身份,陛下心知肚明,陛下乃一国之君,当为万民表率,做事应当二思而后行。也免得在史书之上留下恶名。”赵昱起身道:“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有辅佐陛下之职,而非一味地纵容讨好陛下,任由他为所欲为。臣告退。”
    他说罢转身阔步去了。
    徐皇后提议时,他是有一瞬动摇的。
    李蘅恼怒时,总说他养着佟黛娘之事,他亦不想如此。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元宸帝做下错事。
    元宸帝怒哼一声,一下砸了龙案上的茶壶:“朕是九五之尊,他竟还这样管着朕!朕这个法子,有什么行不通的地方吗!皇后,你说!”
    他暴怒,细长的双目泛红,眼底有着点点杀意。
    “陛下,陛下的主意极好,是武安侯……”徐皇后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顺着他的话说。
    但她后半句“武安侯不识抬举”还未说出口,便被元宸帝一把掐住了脖子。
    “既然是这么好的,他为什么,为什么不照着朕说的做?他是不是把自己当成皇帝了?可以不听朕的命令?该死,你该死!”
    元宸帝目露凶光,手中力气加重,死死掐着徐皇后的脖子。
    徐皇后脸色涨得通红,胸口快要
    炸裂了(),拼命挣扎。
    “陛下?[()]?『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陛下息怒……”
    德公公连忙上前去劝解。
    元宸帝这才松开手,看着徐皇后喘息着。
    徐皇后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眼底都是惊恐。
    元宸帝这个疯子!疯子!
    元宸帝眼底的杀意逐渐褪去,细长的眉眼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一时失控,叫皇后受惊了。”
    他像个没事的人一般,走回龙案前坐下。
    “陛下言重了。”徐皇后劫后余生,顾不得四肢无力,连忙勉强支撑着起身行礼。
    “下去吧。”元宸帝摆了摆手。
    “臣妾告退。”徐皇后松了口气。
    她正低头往外退。
    “皇后。”元宸帝忽然又叫住她。
    徐皇后抬起头来,眼中惊疑不定,不知他又要做什么。
    “你知道了朕的秘密,守好你的嘴。”元宸帝抬起一根手指,在自己唇瓣上点了点。
    “臣妾一定谨记,绝不会与任何人提起。”徐皇后连忙许诺。
    元宸帝挥挥手,驱赶苍蝇一般让她退下了。
    *
    梁国公府。
    李蘅正在存酒的库房里,将之前存下的好酒取出来,想选几坛上好的,带给邹祥安。
    “姑娘,您怎么把最好的酒都翻出来了?您不是说,那些留着以后送礼用吗?”春妍在一旁接接拿拿,不由好奇地问。
    “既然有求于人,便该投其所好。”李蘅一边搬着酒坛子,一边回她。
    传甲说明日有空,明日清晨她和传甲去邹家。那邹祥安嗜酒如命,她不能像上次一样,空着两只手去。带几坛的酒,邹祥安或许态度就不同了。
    她本就是开酒坊的,酒这东西对她来说倒是不稀奇,她只是犹豫,该带哪一种酒合适。
    “还是姑娘聪明,奴婢就没想到这一层。”春妍笑嘻嘻地接过酒坛放在身后的地上。
    李蘅看着那些酒坛子,思索着道:“就是不知道邹祥安是喜欢口味浓一些的,还是淡一些?或许,两种各带几坛?”
    主仆二人正商量之间,芳娘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姑娘,门口来了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孩子,自称是您的朋友,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寻您。”
    “带着孩子的妇人?”李蘅迷惘:“谁呀?她可曾自报家门?”
    “没有,门房说那妇人样貌不错,看起来是真的挺着急的,像是家中出了什么大事。”
    芳娘才跟着春妍学当差,直到这个时候应该尽量将自己所听到的话,复述给李蘅听。
    “我还真想不起来是谁。”李蘅将鬓边落下的碎发别到耳后:“先让她到正厅去等着吧,我等会儿就来。”
    她吩咐了芳娘一句。
    芳娘应了一声,快步去了。
    春妍好奇道:“姑娘,带着孩子的妇人,长得还不错,您好像没有这样的朋友,并
    ()且这些日子府上也没有这样的亲戚。”
    她家姑娘,就益阳长公主这么一个朋友,其他哪里还有朋友了?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李蘅倒是没有多好奇,指了指地上的酒:“把这二坛,还有这边的四坛,全都拿出去,这个也拿一坛吧,凑个双数。晚些时候去集市上买些东西,到时候一起拿过去,看着也好看些。”
    她一边说一边走出了库房。
    李蘅带着春妍,走进正厅。
    春妍正好奇张望时,正厅里背对着二人的女子忽然转过身来,怀中抱着孩子,正是佟黛娘。
    佟黛娘听闻动静,回头看到李蘅,“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侯夫人,救命,有人要杀奴婢……”
    她抱着孩子,浑身瑟瑟发抖,发髻衣衫都是凌乱的,像是才剧烈奔跑过,额头上还有汗珠。
    “怎么是你?”
    李蘅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佟黛娘,当初第一次见面,就将脖颈处全都掐红了,好让她误会是赵昱亲的。
    这事儿,她记得清楚着呢。
    后面,她忙着和离的事,和佟黛娘没有什么交集。佟黛娘虽然很不喜她,但到最后,也没再找过她什么茬。李蘅可不认为佟黛娘是不想找茬,佟黛娘只是没找到机会罢了。
    李蘅除了有时候和赵昱吵架,想起来提佟黛娘一嘴,也是为了让赵昱闭嘴。
    她平日是不会想起佟黛娘来的。芳娘禀报说,一个妇人带着孩子,她还真没想起来是佟黛娘。
    “奴婢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只能来求侯夫人,求求您了侯夫人,奴婢可以把孩子放在您这儿,向您保证,奴婢绝对没有害您心思,只想活着和孩子在一起而已……”
    她焦急且迫切,将手里的孩子往外送,却又一脸的不舍。
    李蘅可不会轻易相信她:“据我所知,你是赵昱朋友的外室,你有事应该找赵昱去,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你找我做什么?”
    几个月不见,佟黛娘长脑子了?这哭的神色、语气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看着还挺可怜的。
    不过她可不会上佟黛娘的当。
    “侯爷现在巴不得奴婢早点死了……”佟黛娘心一横,哭着道:“奴婢和侯夫人说实话吧,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其实他是皇子。”
    她想活下去,想和孩子在一起。她只认识赵昱和李蘅,还有一个黄素芬。
    赵昱不帮她,黄素芬自身难保,她能求的唯有一个李蘅。
    那日,李蘅在集市上救芳娘,她当时也在围观众人之中,由此知晓,李蘅是个心地善良的。
    今日遭遇刺杀,险些丧命,她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李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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