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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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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胥拄着棍子赶到侯府,侯府一片死寂,顾愈脸色十分不好,其他人大气也不敢出。
    “声东击西,偷梁换柱,将军不愧是领兵打仗的人!”钟胥叹了口气,他看见那个烟花的时候就该想到,韩麟还有后招。
    “汇昌楼怎么样了?”
    “火灭了,楼塌了一半,看样子要大修了。”
    两人沉默了很久,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并不是追责的的时候,顾愈问道:“楼主觉得接下来该做什么”
    “你打算怎么办?”
    钟胥没有回答,一般顾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说明他心中已经做了决定。
    “徐仁和沈策都跑了,戍军和江南大营都危险,一旦他们联手反杀,我们不是对手。现在就要看我们谁能抢先一步了。
    通知江南大营的人手,今夜就起事。这几日,我收买了一些戍军将领,再动员一下,城外的戍军起码有一半可用。 ”
    “今夜就动手,会不会太仓促了?”
    “不能再等了!”顾愈大吼一声,他紧紧捏着拳头,一双眼睛鹰一眼盯着钟胥。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钟胥太过谨慎小心,一心想要求全,守成还马马虎虎,不是个领兵打仗的料子,难怪这么多年汇昌楼都被复兴盟压制着。若是按他的意思,早在发现沈策出问题得时候就动手了,也不会有今天尴尬的局面。
    钟胥被他的眼神镇住了,他重重顿了一下拐杖道:“这次是我大意了,你既然心意已决,就按你说的做。”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顾愈上前一步,行了一礼道:“汇昌楼帮众人心浮动,楼主身体不适,恐怕无法约束部下,不如先将令牌交给我,我来调度。”
    “你……”钟胥一惊,他盯着顾愈的眼睛看了一会,心中有一丝慌张,今晚这样的局面确实是他指挥不当。但是,他毕竟才是正儿八经的汇昌楼楼主,顾愈直接开口问他要令牌,是不是太过了点。
    “请楼主以大局为重!”顾愈寸步不让,语气又急切又强硬。
    僵持了一会,钟胥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他将在场的汇昌楼大小头目叫过来,当着他们的面缓缓掏出火焰纹令牌,递给顾愈,“拿去吧,汇昌楼一百四十五家分楼,将会听从你的调遣。”
    “顾某绝不负楼主所托。”顾愈将令牌接下,脸上并无喜色。
    “火焰纹令牌韩将军手中也有一块,他对汇昌楼太了解了,你要小心。”
    “我会注意的,我不会再让今晚的事情再发生的。”
    拿着火焰纹令牌,顾愈下命令集结所有帮众。等云阳城中的人帮众到齐了之后,将他们分为两拨,一波立刻出城前往江南大营,支援江南大营的行动。另外一拨,则是负责暗杀任务,韩麟、沈策、徐仁、以及城中徐仁的亲信和暗中支持韩麟的人,宁可错杀也不可错放。
    他要快刀斩乱麻,因为他预感到,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云阳城短暂的和平再次被打破,这一夜的动乱虽不如上次那样惊天动地,却也是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韩麟将沈策和徐仁救了出去,立刻带着部下躲到皇宫之中。这次他们的伤亡也很惨重,去的人只回来了一半,铁卫折了一个,还有地字四号重伤濒死。剩下的是个老兄弟围坐在他身边,韩麟握着他的手送他最后一程。
    他咧着嘴大笑道:“死前还能和兄弟们……聚一聚……我就死而无憾了……将军……把我和小六埋在一起……路上也有伴了……”
    五个人都红了眼眶,但是没有一个人哭,战场上生死无常,他们早已习惯了告别,几人都过去握着他的手,不一会他便没了呼吸。
    “你们两个记着,你们的命,是用我兄的的命换回来的!”小四死了之后,三号站起来,狠狠地盯着沈策和徐仁。
    “老三!”韩麟喝止了他,站起来走到沈策和徐仁面前,说道:“现在云阳城中已经乱了,说不定江南大营也乱了,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吗?”
    沈策目睹了这一切,心中愧疚万分,又是气头上,当下站起来说道:“我这就回大营,你们等着,看我不踏平云阳城,不把姓顾的碎尸万段,我就不姓沈!”
    “顾愈一早就打算控制江南大营,将军可有把握控制住?”
    “哼,我本就不愿与他们合作,若不是……怎么会坐等他们壮大,现在哪怕是死,我也要将江南大营夺回来。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将军有这样的决心,我就放心了,事不宜迟,老三老四,你们两个马上送将军回去。”
    “是。”三号和四号听命,带着沈策从地道出城了。
    “丞相一直没有说话,在想些什么?”
    “将军,我……哎……说来惭愧,我的亲信早被顾愈杀的七七八八了,大印和兵符全部在顾愈手中,我只怕帮不上什么忙。”
    “你……”小五一听,心中气愤不已。他们本就恨极了徐仁,容他到现在也看在他还有几分用处的份上,现在一听他没什么用处了,自然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无妨,烂船还有三斤钉,丞相你本人就是上好的兵符,你若是愿意,我派人送你去城外大营,听说各县戍军已经到了两万余人,丞相你去好好安抚安抚他们,让他们散了最好。”
    “什么,两万多的戍军?姓顾的该死,居然调动了这么多的人。”徐仁气愤不已,忙说动:“我这就去,不过我要先去城西大营,军中我还有几个熟面孔,但愿他们还没有被顾愈杀了。”
    韩麟同意了,于是一拨人分成三路,沈策去了江南大营,徐仁去了城西大营,韩麟和裴老头镇守皇宫,将汇昌楼的杀手都吸引过来,顺便为他们争取时间。
    然而天亮之后,江南大营传来消息。沈策死了,三号和四号一起殉职了。
    听到这个消息,韩麟心中一凛,一种巨大的悲痛席卷了他,他们三个的死是他万万没有没有想到的。昨晚他们出了城之后,刚开始还好,越接近江南大营,杀手便越多,顾愈知道沈策绝对会回江南大营的,所以将四分之一的杀手安排在路上,一路狙杀沈策。三号四号相继殉职,沈策自己也负了伤。关键时刻,杀出一队骑兵将他救了。沈策以为自己总算逃脱了追杀,好不容易到了大营,才知道江南大营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诚如韩麟料想的一样,贺帧这么多年经营云阳城,重点就是想拿下江南大营,江南大营之中早就不是铁板一块,何况沈策自己还听他的话提拔了一批将领。先他一步,顾愈发动了兵变,一举拿下水军大营和步兵大营。
    而且顾愈没有骗他,他手下的那些亲信,要么被关押起来了,要么人头落地了,少部分已经投靠了顾愈,这队冲出来救了他的人,是越骑校尉张煦。
    中午的时候,张煦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沈策迟迟没有回来,因为他是偷偷出营的,竟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司马召集了将领们匆匆商议了一下,下令关闭大营。到了晚上,情况变得越发诡异,前后有几个武将失踪。因为没有兵符,张煦只得悄悄命自己的部下做好准备,但是事情来的太快,不等天亮,营中四处是厮杀声,先是步兵大营倒戈,之前一直默默无闻的一些将领突然联手起来,肆无忌惮的杀了和他们意见不和的人,然后拿着兵符压制三军。
    张煦见事情不妙,带着自己的亲信冲了出去,误打误撞将沈策救下。听了张煦的话,沈策带着几百骑又回到了江南大营,一场激烈的厮杀之后,沈策被汇昌楼的杀手团团围住,毕竟顾愈的动作比他快了一步,这一步,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沈策浑身是伤,他知道自己再无活路。看着火光冲天的营地,一想到这些都是他的一念之差铸成的,心中的悔恨和羞耻让他再也不敢看那些死去的部将的尸体。他拼着自己最后一口气,冲向了敌人的方向,就像他对韩麟承诺的一样,来了个鱼死网破。
    长矛从四面八方刺来,将沈策扎成一只刺猬,他口吐鲜血,费力的挪动身体,死死地望着北方,永不瞑目。
    胡祁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挣扎着扯了一块衣服堵住血流如注的伤口,幸好有一匹马还围着他主人的尸体没有走,胡祁拄着刀,艰难地爬上马背,他现在急需将消息传递出去,于是驱马去了最近的望北城。
    之前他们就在望北城安排了几个密探,眼下的情形让胡祁不敢贸然去找他们,略一思索索性去了酒肆。卢掌柜见到浑身是血的胡祁,吓得心肝都跳出来了。今日江南大营很不安生,他们这些老百姓全部乖乖的躲在家中。到底才打过交道,卢掌柜知道他们这帮人并不是坏人,心一软,连拖带拉将人弄到了屋子里。
    胡祁喘了口气就让卢掌柜去两个地方联系暗探,卢掌柜死活不愿意,见胡祁挣扎着要自己去,又不忍心,只好提心吊胆去找人。他连灯笼都不敢打,好在是住了十几年的地方路都熟悉,摸到两处地点将暗号说了,有一个没有回应,另一个跟他到了酒肆。胡祁见到自己人,将事情交代了一遍,命他回城传消息。
    韩麟他收到沈策战死的消息之后,心想江南大营是救不回来了。他立刻让人去城西大营看看徐仁是什么情况,徐仁去了城西便没有传消息回来,街上的戍军倒是有所收敛。与汇昌楼的杀手斡旋了一会,小五浑身是血的回来了:“掌柜的,不好了,徐仁反了。”
    “什么!”韩麟身形一晃,没有料到徐仁会这么快翻脸,一时间气的咬牙切齿,眼下城中四面是敌人,城外也是敌人,本来好好地局面竟急转直下。“赶快在离开这里!”
    裴老头将伤员收拢了一下,众人马上顺着地道离开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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