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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渡船半载渡一人,初生携愿初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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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岐山位于漆水西,呈台型,傍地而生,圆棱平角,乃断源之山,灵气稀薄近于无,百年来,瑶山陈氏褪去光环,世代为普通百姓,族居于此。
    这里正值春季,山雾云气很低,金灯湖水清地发黑,风声阵阵,青草俯仰,香花吐穗。那条长长的金灯河绕着丰茂的岐山顺延向下,流到了尧村,形成一个大碗状的湖泊。
    尧村,是陈氏旁系居住的地方,那岐山上的都是嫡系子弟,倒不是陈氏效仿三宗五族搞什么血脉阶级之分,只是“醒石人”需要血脉精纯。
    等渡人,则是陈初生这家祖辈儿都要干的营生,据说还是古父陈亶率族迁到岐山后,第一个委派的位置,想来应该是个有分量的职儿吧?
    哈,陈初生可不信,就他爷爷陈發那辈,一辈子也就渡了那山上一个人过河,已经算多的了,也不知道祖先定的什么规矩,一个破山还要守,值得吗,还害得他这一辈也跟着遭罪,唉,真想去外面看看。
    想起那年跟着老头子进漆水断安城的时候,那规格,那场面和热闹劲儿,啧,稀罕!
    陈初生有时枕着脑袋,伸出手,心想,如果自己修仙的话,能不能飞出了这个鬼地方?
    躺在厚实的大地上,他眯起眼,感受着五指缝间渗入的光,仿佛自己抓住了太阳。
    “和安呐,今天你去渡船,哎哟,老头子我腰疼。”
    “蛤?我晒太阳呢。”
    “啊什么啊,麻溜去,我躺会。”
    “好嘞。”
    陈初生应了声,抹了抹洒在脸上的光,撅起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朝着自家土制的那个小码头跑去。
    “嘿,今个儿这么听话呢?”屋里头的陈發嘟囔了一句,背好收拾的行李,桌上摆张字条,自己轻手轻脚地从后门溜了,留下个迅捷的背影,哪有半点腰疼的样子。
    而此时的陈初生全然不知,正熟练地掰扯着附有青苔的拧船绳。
    收绳,陈初生蹬起腿猛地跳进小船,晃悠两下等站稳当了,就划起桨往对岸的岐山去,到了湖心就停了,把桨横放在中央保持平衡,他自个儿寻个舒服的姿势又躺下了。
    “水中晒太阳,神仙也不换呐~”
    渡人?十天半个月,连个下山的走兽都没有,那些亲族的人都在供奉着祖先留下来的那块石头呢,还专门设立“醒石人”要用血擦石块,三天两次,虽说是用牛羊鸡血,但是个正常人听了这种怪事怕是汗毛都要倒竖吧,这哪里像什么正派啊?
    更别说赏赏山下的风光了。真不懂这帮人,一块冷冰冰的石头有外边热乎的世界好吗?
    湖心,流水静淌,一扁舟,陈初生纵然心中思绪万千,还是浅浅地睡了。
    天上掠过一排飞影,落下几滴水。
    下雨了?
    陈初生迷糊着摸了摸脸,油油的,嗯,看来该洗脸了。翻个身,继续睡。
    哗啦——雨点一瞬间倾盆洒下,又转回平静。
    春雨这么快就停了?
    等等,这味道……
    陈初生猛地睁开眼,映入满眶的景就像一幅山水画被抹了红脂粉:
    船头里浸满血,乌红鲜臭,金灯湖水变成赤色,透着幽幽的诡异,就连那草花也沾上点红沫,鲜翠欲滴。
    陈初生抖了抖泡在血水里的衣服,惊愕地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直到一股股腥味直冲鼻门,才知道坏事了。
    “陈兄,陈兄!”
    那岐山脚下有人急切地喊着在湖心发呆的陈初生。
    陈初生吃力地将盛满血水的船划靠岸,见他这副打扮,想来就是岐山上所谓的嫡系子弟了,忙问:“你是这山里的人吧,这血雨是……”
    “我,我名陈天应,岐山嫡系这一代的醒石人。”那人黑发青衣,相貌英俊,年约二十,比陈初生大点,脸上透着急切,半边身子也被血染红了。
    “至于这血雨……”陈天应抬头看看天,面露沉痛之色,“这血,乃是陈氏旁系的血。”
    “什么?”陈初生瞪大了眼,旁系……那老头不就……他忙回头要上船。
    “且慢!”陈天应拉住心切的和安,“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上山把神石毁掉,这样才能阻止那些人的阴谋。”
    “阴谋?什么阴谋?”
    “那神石,不过是陈氏先辈储用灵力的一个幌子,用来滋育嫡系子孙的血脉……”
    “管他什么嫡系旁系,老爷子死了我也活不了。”陈初生没等他说完就要走,半条腿已经没入船头的血水里。
    “诶诶,等等。”陈天应慌了神,无奈道:“陈兄,我听说只要毁掉神石,释放其中的血脉之力,就有办法救你的家人。”
    “真的?血流成这样子也能救?”陈初生看着红色的金灯湖,又踏进来一只脚。
    “千真万确!”
    “好吧。我们一起,速去速回。”陈初生从船上跳下,与陈天应一同上了山。只留一条红船靠在岸边,摇摇晃晃。
    越往上山路越崎岖,树也多了,脚下磕绊的阴坑密密麻麻,两人的速度也放缓了。
    “对了,山上是不是有野兽啊?”和安走在前边问道。
    “何出此言?”
    “你袖子里的刀刚刚露出来了。”
    陈天应没回话,停住了脚步,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怎么了?”和安疑惑着转头。
    “啊,没什么,脚崴了一下。”陈天应抬头笑了笑,“这刀,只是放牛羊血用的。”
    陈初生将信将疑,点了点头继续向上走。两人也没再说话。
    “这就找到了?”
    陈初生看着眼前的那块“神石”,傻了眼。
    一块青苔遍布、形状极不规则的石头摆在半截断掉的圆台上,明显是经历了多年风沙与暴晒的摧残吧!
    这分明就是块普通的石头啊!还有那上山路,除了走得有些累以外,连个人影都没看见,根本没有阻碍啊。
    陈天应也愣住了,盯着石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个……需要毁掉吗还?”和安笑道。
    “这……”陈天应轻轻拿起石头,唯恐它不小心碎了。
    “怎么,你还要留下它?”
    “陈兄,其实这神石外表虽钝,其实坚硬无比并非凡物,待我取回……”
    “行了,你也不用骗我了。”陈初生摆了摆手,“你不会以为我真是那乡村野巷的土包子吧?老爷子每次去断安城都要买一大帮子书,逼着我读好几天呢。人血我是不知道,猪羊的血还是分得清的,只是不知道你怎么做到下雨这形式的,估计我家那老头现在还在屋里头躺着喊腰疼呢。我又不是傻子,虽然是旁系,但你编的故事漏洞真的太多了,我都不敢接话,怕不小心戳穿你。”
    “你要我一同上山,其一无非就是不识路,其二嘛,不就是怕有什么危险埋伏,让我当替死鬼咯。”
    “陈兄……”
    “得了得了,拿上石头赶紧走,各走各的。”陈初生转头就要下山。
    “可这不是你们陈氏世代守护的神、神石吗?”
    “还神石呢?你看看这破烂玩意,哪里神了?我们陈氏那些人守着它都快神经咯,也不知道你要来干什么。别说普通石头了,就算是真的神石我也巴不得你偷走了,那样我就自由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隐瞒了。敢问陈兄尊名?”
    “陈初生。”
    “初生兄,其实我本姓纪,名天作,这次借石,实属无奈之举,他日你去往断安城,我必定归还。”纪天作做了揖礼后,便急匆匆下山了,看来似乎真的有要紧事。
    “嚯,可算走了。”陈初生呼了一口气,扑的一声坐在地上,他冷汗都要吓出来了。
    方才靠岸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人不对劲,难奈自己也就读过几本书,习武是不可能的,更别说修仙了,纯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船夫,本来是想借“岐山嫡系”这张牌的,哪想到……还好纪天作没有杀心。
    “这山头走来一个人都没有,要么就是纪天作杀心大发把人全抹了脖子,要么……”陈初生坐着叹了口气,眼神里终于也有了一丝悲凉,“要么,陈氏早就名存实亡了。”
    山风萧萧,苍树摇曳,无声地应和着山中人的凄凉。
    “老头儿?”
    “爷爷?”
    “發哥?”陈初生急匆匆回屋,却没见到那个平日里喊腰痛然后偷懒的老爷子。
    人呢?难道真出事了?
    陈初生发誓,这是他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担心那老头。
    因为他读到了那老头放在木桌上的信:
    “和安呐,我老了,船是撑不动了,断安城里的亲戚几年前接我去住,我拒绝了,就是因为放不下你啊。这等渡人的位子,我今天正式传给你了。要牢记祖训,没事也不要来看我了。”
    “这遭老头子!”陈初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叫谁糟老头子呢?”
    进门来一个老人,断眉长须,右手拄拐,人是直的,背倒是不驼,脸上笑眯眯地,一双眼睛尖锐明亮,亲和而颇有仙风之意。
    “前辈误会了,糟老头子是称我爷爷,不知您是?”陈初生赶忙做了个礼,仔细想了想,似乎在尧村里从没有见过这号人物。
    “老夫名为陈抚平。”老人笑着指了指身后,“那山里来的。”
    “岐山?”陈初生顿时慌了,毕竟自己刚刚把那块祖传的神石送人,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呵呵,小友不必担忧,那神石不过是块普通石头,丢了也罢了,就当机缘吧。”老人从右手的长袖里拿出一块银制的牌子,巴掌大小,上面刻着一个方正的“陈”字。
    “陈氏啊,在离开瑶山的那一刻就名存实亡了。今日,我将这氏族令牌交给你,带着它去断安城找纪安城主,让你谋个差事,过个好生活吧。”
    “啊,这……”陈初生不敢相信地接过牌子,“那您……”
    “岐山早就剩我一人,一辈子孤独惯了,住其他地方啊,不习惯。”老人摆了摆手。
    “和安,出去之后你要记住一句话。”陈抚平语重心长道。
    “只有弱者,才需要靠故弄玄虚来保护周全。”
    “是,谨遵教诲。”陈初生还在里屋收拾行李,声音是慢慢飘出来的。
    “唉。”陈老爷子无奈摇了摇头,出了门,拄拐离去。
    “诶,老爷子你还没告诉我该怎么出去呢?”陈初生急匆匆背着大包的行李跑出来问,哪还有陈抚平的身影。
    “尧村口,自有人带你出山!”一道浑圆铿锵的声音从远处传入陈初生的耳朵。
    嘿,这老头年纪不小,嗓门还挺大。陈初生也没打算继续停留,踹了后门就往村口跑。
    “断安城,我来啦!”
    村后,码头。陈抚平笑望着远去的陈家小子,淡淡道:
    “以后,岐山陈氏,就剩下你们了。”
    转头,过河,这个老人走得很是缓慢,在澄红的金灯湖面上,一杖一波澜,一步一涟漪,岸边的花草也没了血沫,渐渐变回原色,岐山,在老人踱过湖面的过程中,再次变得翠幕葱茏。
    “大道无情,天作和安。岐山陈氏,一舟只渡一世人呐。”
    此间时辰过百年,尧村全灭,唯三人逃出,陈乾、陈初生、陈天应。山风呜咽,听着像树木的哭声。
    注:此尧村非前文中所提尧村,而是现世的尧村,前文尧村已在乱流中被蛮族荡平,独留下陈亶的一缕残魂。至于为什么这时候的尧村还活着一家子人,后文再行解释。
    至此,尧村之人现还活在世上的只有陈乾(未出场),陈初生,陈和安(温戾),本卷将围绕陈和安来着笔,寻得昔日一众伙伴,抗击萧氏并揭露蛮族入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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