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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时尚早。”
成泰帝原本只想试探一二,却不曾想心头郁闷之事得到支持,平静无波的脸上荡开一圈笑意,在殿内大笑不止,“你这丫头忒乖觉,这小嘴跟灌了蜜似的甜,赏!”
“胥萩,把朕那串红珊瑚手串拿来,就赏给这丫头。”
殿内宫婢面面相觑,心想这状元娘子的嘴怕是开过光的吧?陛下许久不曾这般开怀了。
“喏。”胥萩笑着应下,没一会便捧着一个精巧的檀香木出来,送到张庭面前,打开木盒,里面是一串色泽鲜艳的朱红手串。
“哎呦张大人,您真是福泽深厚,这手串还是陛下最爱的一条!瞧这色泽、大小,举世无双。”胥萩眨眨眼,示意她。
张庭会意顺着她的话恭维成泰帝,表示隆恩深厚,自己惶悚无地。
这副谨慎小心的模样,惹得成泰帝想逗逗她,特意肃着脸,“朕给的你惶恐,莫非想要抗旨不成?”帝王之威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尤其被她那双浑浊阴鸷的眼死死注视,像稍有不慎便要拉去砍头,万分骇人。
张庭却在电石火光间抓住成泰帝的意图,面上瞬间浮现抹苦恼的难色,一副本分憨直的老实人模样,连忙摆手似是被吓住,磕磕巴巴道:“微臣、微臣既得陛下赏赐,内心不胜澎湃,欣喜还来不及,怎、怎会想抗旨?”
成泰帝瞧这丫头果真被唬住,卸下肃脸,心里更乐了,也不再折腾,挥了挥衣袖放她回去。
待张庭离去,她还沉浸在一片愉悦当中,连胥萩都掐着声谄媚道:“婢子许多年不曾见您这样开怀了,这张大人真可会说话,要是婢子能有她一半能力就好了,必让主子您笑脸常在!”
成泰帝负手而立,心头一阵舒爽,却斜瞥了她一眼,“朕是天下百姓的君母,千千万万黎明的生存,国之兴盛都担在朕一人身上,哪能一直开怀?能有一两日闲暇乐一乐便好。”
肃着脸轻斥道:“老伙计这么多年了,你的眼见怎么还这般狭隘?”
胥萩往自己脸上轻扇两巴掌,腆着脸笑道:“怪婢子愚钝,跟着您这么多年都不长进,给主子丢脸了。”
成泰帝装模作样叹一声,“你啊笨成这样,总是学不会。”
“是主子宽宏大量,容纳百川,若非您仁德容忍婢子,婢子都不知死几回了。”
成泰帝不以为意摆摆手,“不指望你这辈子能聪明。”
胥萩点头哈腰笑容憨厚。
忽而,成泰帝想到那串红珊瑚手串,她记得内库还有一条?
胥萩闻言一愣,紧接着脸色有些不好。
成泰帝瞧老伙计呆呆愣愣的模样,甚稀奇,还取笑她:“真是越老越糊涂,傻了不成?”
胥萩却小心觑了她一眼,为难地说:“主子您忘了,那条手串……您当年赏给废太女了……”声音压得极低,生怕大一点便触怒了她。
成泰帝唇边的笑意顿时一僵,随即撇了下去,脸色阴沉至极。
殿内霎时陷入沉默,静得惊悚骇人,周遭宫婢险些被这诡谲的氛围压得喘不过气来,扑通一声跪下,额间冷汗连连。W?a?n?g?址?f?a?B?u?页?ī???ǔ?????n?2?0??????????????
连胥萩都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身上被汗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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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姑奶奶,所犯之事实在太过敏感,若非不得已,她绝不会提及。
太女啊……
已被幽禁三年有余。
成泰帝默不作声,静静站了许久。
良久之后,在众人惶恐不安中,轻飘飘道:“将老二带过来,说来好久都没见过了。”语气淡淡,辨不出喜怒。
“喏。婢子这就去通传。”胥萩从地上爬起来,毕恭毕敬退出。
她疾步走出大殿,吐出一口气,面色发沉,望了望天。
这些年来,陛下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昔日潜邸旧人只剩她一人了。
胥萩摇摇头,唤了两个婢子来,跟着她去东宫。
只望姑奶奶吃了苦头,脾气好伺候些。
……
“殿下您请。”胥萩笑意盈盈躬身说道,态度恭敬。
即便被废,可陛下还留着这位的性命便已说明一切。
陈珏脸色苍白,形容憔悴,犹如一把枯瘦的柴火,三年幽禁剥夺了她尊贵无匹的身份,却无法夺取与生俱来的矜贵。
她只瞥了胥萩一眼,缓缓行至前方,淡淡道:“胥总管,陛下终于要杀我了吗?”
“哎呦您可别胡乱揣测主子,哪有母亲舍得对女儿痛下杀手?”
陈珏不答,只眼里泄出轻蔑,面上勾出抹嗤笑。老太婆会心慈手软?
“哎呦我的姑奶奶诶,您收着点!”胥萩顿觉头皮一紧,这位哪怕被幽禁三年,还是这幅鬼性子!她哪里还敢再搭话?
于是做活的宫人们,便见总管毕恭毕敬跟在一个蓬头垢面的沧桑女人身后,纷纷震惊不已。
胥总管可是陛下近臣,对其余皇女皇子都不假辞色,何时对其余人如此卑微过?
直到有宫侍认出女人是废太女,众人才恍然大悟,随即悚然一惊。
太、太女出来了?
有人敏锐意识到一丝不同寻常,机灵地赶紧回去禀告主子,或是别的皇女讨个赏钱。
另一边,胥萩擦着汗将陈珏请入紫宸殿。
陈珏神情一凝,正了脸色,撩起麻布下摆踏进正殿。
大殿正中央有一道明黄挺拔的身影背对着大门,静静矗立,仿若一座凛然浩瀚的大山。
陈珏脚步一顿,须臾后慢慢走过去,节奏均匀。她在离这道身影十步时停下来,徐徐跪下,脊背笔挺如青松。
“庶人陈珏,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成泰帝仍旧背对着废太女,也没有叫她起身。
又过了好一会,陈珏跪得膝盖酸痛难忍,她才缓缓转身。
“来了。”
陈珏垂搭着眼睫不语。
成泰帝淡漠注视脚下匍匐的女人,这是她唯一的嫡女,行二。
“朕问你,可有悔意?”
陈珏眼神冷漠,只道:“成王败寇,任凭处置。”
顽固不逊,难堪教化!
“抬起头来。”成泰帝心头恼怒,冷冷命令。
陈珏直起腰杆直视成泰帝,目光炯炯,好似能洞穿一切,与三年前一样英气勃发。
只是她面上多了好几道深深的纹路,两鬓斑白,甚至连眉毛都漫出白丝,尽管尽力挺直腰板,却还是能看出她的脊背塌陷。
瞬间,成泰帝的怒火像被一盆冷水浇灭,她微微动了动唇,几分唏嘘。
老二也老了。
面前的嫡女华发苍颜,刺痛了成泰帝的眼睛。她一时间恍惚,这是元后唯一的孩子,自己唯一的嫡女啊。
昔年潜邸之时,她也对嫡女倾注全力培养。老二那一手好字还是她苦求宗悬月数日才得允诺教的,她们母女融洽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