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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众人说:“母皇狂征暴敛,大兴土木修筑宫殿,将天下视作私库,纵容奸佞贪臣当道,罔顾所有百姓的生死,几乎年年灾荒,孤不忍大雍江山亡于此,不忍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特召集天下英才,清除母皇身边的奸佞,以此报国!”
张庭颔首,“这便是问题所在了。殿下您这是大义之言,可要知道,你现在还是惨遭囚禁的庶人,兵马从何而来?如何又与外边的人取得联系?”许多战争的胜利,都可以归结于他们是正义之师,纯粹谋反得来的霸业,终究会遭人唾弃。
她说话铿锵有力,定定看着陈珏:“若您以此起事,盘恒在您前面的,将会是一个巨大的阻碍。朝廷只要大手一挥,天下讨伐您的军队只会如过江之鲫,远远看不到头。”
徐秋水坐在角落里,默默点头,赞同她的话。
一个从山巅跌落谷底的庶人,莫名其妙某天就有了十多万兵马,这谁信?
陈珏也不由点头,这是她疏忽的地方,若往后顶着这面旗子,确实立不住脚跟,难以服众。
徐秋水笑意盈盈看着张庭,“张大人不仅治民很有一手,连军务都了解甚多。”转头向陈珏拱手,“恭贺主公又得一贤才。”
刘妄古怪地瞧了张庭,现在侃侃而谈、指点江山的女人,仿佛和刚才那个大吃大喝的贫苦人大相径庭。
一时间她差点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嘶!生疼。
第208章
昏暗的大帐内,几枚油灯光影闪烁,将张庭的影子无限拉长。
她跪坐在席上,昏黄的灯影打在右脸,另一边隐于黑暗,漆黑的眸子映着橙亮星点。
分明真真切切坐在那,分明来历清晰明了,可她身上极其神秘玄妙之感,难以言表,仿佛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雾中,永远无法真实触摸。
众人难以描绘的这种感觉,是来自另一个纬度厚重浩渺的文明。
“清君侧或可使禁军溃败一时,却不能使天下俯首称臣,陛下也不止您一个子嗣,贤德的仁爱的,朝中势力远甚我等的,应有尽有。我军要成为正义之师,殿下要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将诸多皇女永远踩到脚下,微臣私以为,还需要一个最重要的理由。”
张庭俯首一拜,眼睑微垂。人生在世,最忌讳既要又要。
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化被动为主动。她哄宗溯仪的那句话,不一定就是谬误,福祸相依,焉知非福?
陈珏拧眉,捏着酒樽轻晃,“哦?张卿以为如何?”清君侧这个造反借口,被从古至今的反贼都用烂了,可见其有用程度以及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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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秋水目光投向张庭,清君侧这个计策是她向陈珏建言的,数年间深思熟虑,才推出了这个万无一失的理由。
刘妄眉头微皱,在她看来‘清君侧’已是天人级别的谋略,能支持她们攻占京都以武力震慑群臣,哪还需要进一步完善?
张庭定定看向陈珏,道:“自古以来正统定国,是王朝长治久安的关键。”古往今来,多少明枪暗箭都是为了正统之争,多少帝王死前最遗憾的不过是‘自己得位不正’。
这话犹如醍醐灌顶,徐秋水双目圆瞪,张了张嘴。是啊,只要‘正统’二字,再加上有兵有权,谁能比得过她们殿下?那些嚣张叫嚣被众臣拥护的皇女,如何还有资格站在一块儿跟她们殿下比较?
“正统?”陈珏惊得立身站起,在大帐内踱步打转,“你要孤成为正统?”好处她当然知道,然而她被废为庶人多年,世人皆知,如何还能对外宣称自己是正统?
“此计是妙,”陈珏长叹一声,无比遗憾,“然而孤……当初事发,声名累累,恐怕难以服众。”当年若不是兵部尚书临头反水,如今坐在金銮殿的人就是她啊。
张庭却轻笑一声,轻描淡写:“殿下身为皇太女,从前声名为小人所累,遭陛下误解,饱受多年苦楚,更理应为自己洗雪啊。”
徐秋水站起身,表情惊异,喃喃道:“你的意思是……”
张庭回看她,目光坚定,“下官的意思是,殿下从始至终就是正统,且是唯一的正统。”
听得刘妄不由拍案而起,浑身热血沸腾,“妙啊!”有了这个由头,所有皇女都得靠边站,她们殿下将无人匹敌!
陈珏仰头大笑,上前拉起张庭的手,真心实意说:“孤得张卿,真如齐桓公得管仲,谋取霸业指日可待!”上下打量愈发满意,她家孙崽儿可真孝顺,给她选了这么个有出息的孙媳。
亲手推着她坐到前面,喜不自胜大手一挥,“都给我喝!今夜不醉不归。”
酒都递到嘴边了,张庭本不该破这个冷水,但明日她还要去府衙上值,面前这几个都是无业游民,自己能跟着她们胡来吗?
“明日府衙众多官员聚首,微臣怕是要先行离席,免得惹来猜忌。”
陈珏动作一顿,但这没什么可指摘的,若惹来猜忌,她的造反大计不就败露了?当下不仅不强留,而且还带着一帮人亲自将张庭送到林外。
“更深露重,张卿保重。”她拍拍爱臣的肩膀,又笑道:“今夜将你借来,小仪指定在背后骂孤了,你得在他面前为孤说说好话啊。”
张庭扯出抹笑,“小仪温柔贤淑,素来以大局为重,怎会对殿下不敬?”擦,还被她猜了个正着!
陈珏给了她一个‘我自己的外孙我还能不清楚吗’的眼神,挑了挑眉,揶揄道:“家里养了只公虎,不好过吧?”听说外头流传着爱臣房事萎靡的谣言,初初听到时,她就认定必定了是她那好外孙散播出去的。
那小祖宗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这一招既有效避免有人往府里送男人,又可有理由‘无声无息’处理非亲生的子女。
可怜爱臣这么多年来,就只守着一个骄横霸道的祖宗过日子,肯定低伏做小,受了很多委屈吧?唉太惨了实在太惨了。
陈珏有些幸灾乐祸,掩饰侧头看向别处。
张庭:“……”很难看不出来。
徐秋水想到从前鸡飞狗跳的情形,抽了抽眼角,默默往后缩了一步。
看向张庭的目光都带着深沉的‘敬佩’,果然能驾驭公虎的人,她能是一般人吗?吾辈楷模啧。
顶着众人同情的目光,张庭不置一词。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哪里晓得内情,又何必在乎他们的看法?
路是她走的,日子是她过的,这就够了。
“微臣拜别殿下,愿殿下千秋。”
众人目送她影影绰绰离去,步履生风,连背影都透出飘渺欲仙的气质。
陈珏摸着下巴思索:“张卿若生为男儿,必定引得各方竞相争夺。”还是抢得头破血流,怒发冲冠只为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