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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的女人蹲在地上,抚着女儿枯黄的头发,神色凄凉,麻木地对张庭道:“这是小女应该做的。若非恩人,她早就、早就随她爹一同去了。”话罢,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痛苦,手猛捶向大地,不停地哽咽。
同行的男女死死地捂住嘴,想起亲人渐渐消失的气息,任由他们剜心割肉祈求老天都无济于事,只能看着亲人干瘪的身体一点点变凉、变硬,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他们永远失去了父母和孩子!
第69章
送走这几人,师徒相携进门。
张恕问徒弟作何感想。
张庭眉眼低垂,瞥见脚边爬过一长溜的蚂蚁,顺着它们的行迹望去,尽头处,密密麻麻的蚂蚁正围着一只黑蝇的尸体打转,她答道:“弟子起初只是看民生艰难,若能尽一份心便是极好。”
两人绕过院中石栏,继续往前。
她忽而仰头,道:“如今见百姓家破人亡,穷苦度日,心有戚戚然。”
“若我能再早点行动,这世间悲惨决绝的场面也能少些。”
后面的蚂蚁肢解了黑蝇的身体,分批运回巢穴,将地面清理得干干净净。
张恕始终看着她,目光像绒毯一般柔软,默默覆上小徒的手,安抚道:“世事无常,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张庭唇畔勾出一抹笑意,才要开口,突然感觉衣袖有一股拽力,她偏头一看。
某只罪犯朝前竖起耳朵,马嘴正好奇地叼着她的衣物咀嚼,见被发现,连忙吐出碎布,四蹄尴尬地后退几步。
它无辜地眨眨浓密颀长的睫毛,发出短促的嘶鸣,像是在和张庭打招呼,嘴角微张笑得露出牙齿,透出几分讨好的意味。
张庭又气又无语,咬着牙拍拍敦敦厚实的马脸,“屡教不改,给你脸了是不是?”
敦敦以为张庭在和它顽,抖抖脑袋,拿头亲昵地顶顶她,还愉悦地打了个呼噜。
张庭翻了个白眼,头疼地单手扶额。
张恕见爱徒吃瘪,幸灾乐祸地道:“小庭,你养的这马颇具灵性。”
张庭听闻,疲惫地笑了,只是笑容中含着几分虚弱和心酸。就是太有“灵性”了。它惯爱在宗溯仪面前装乖,但只要他一背过身就肆无忌惮在院里撒泼。
有一回她骂了它两句,就悄悄叼了她的砚台藏起来,然后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疑惑地盯着她满院子找。等她终于在角落里找到,还发出声音嘲笑。
那回,若不是宗溯仪极力护着它,张庭真的想吃马肉了。
将这事说与老师听,张恕被逗得大笑,徒弟和黑马相处实在欢乐。
张庭像是被折磨得很痛苦,仰天叹道:“若它木讷些就好了。”眼里却不由自主漫出一丝柔意。
敦敦很会察言观色,见两人聊得兴起,又偷摸叼住张庭另一边完好的衣袖,却被她一巴掌拍开马嘴,“咴咴”两声,骂骂咧咧走远了。
……
次日,张宅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见到提携过自己的贵人,张庭心情极好,热情地将人请到书房说话。
唤了来小厮奉茶,她笑道:“李姐姐多日不见,你可还好?庭今日吩咐婢子往邹姐姐府上送了手信,你可收到?”
“庭妹的心意,我和表姐俱都收到。不知你湖州之行可还安稳?”李安想起张庭赴京之旅格外坎坷,担忧问道。
张庭温声答复了她,寒暄两句,又问起今日邹姐姐怎么没一起来?
李安眼尾上翘,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她摇起扇子,朗声道:“今日不关她事,我是单来找庭妹你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吉帖,起身递到张庭面前。
“我下月纳侧室进门,想邀庭妹参加吉礼。”
张庭接过她的吉帖,初回绿田县便听邹月茹说起过李安要纳侧室,与夫郎闹得不可开交,这次收到请柬倒不稀奇。
李安收起扇子,慢慢踱步,还感怀道:“不过区区侧室,本该不劳庭妹上心,只是侧夫郎与你有旧,便想请你来观礼。”她又重新坐下。
“哦?”
和她有关?张庭平日和男子牵连甚少,这倒令人好奇是谁,不由打开帖子一瞧:
谨詹于十月六日
为侧室刘氏行纳聘之礼
敬治薄酌恭候
台光
李安顿首
成泰七年九月廿二日
刘氏?张庭微抿着唇思忖,心中有了底,她在绿田县唯一接触过的刘姓男子,只有王老童生的外孙刘秀群了。
只是这两人竟勾搭在一起了?倒是巧。
左右都是关系不错的熟人,哪怕只是纳侧室,张庭也很爽快便应下,笑道:“庭届时定来观礼贺喜。”
李安闻言嘴角上扬至最高点,露出白净的牙齿,她就说嘛,庭妹人品贵重,怎会如表姐那般芥蒂纳侍典仪?
她既然觅到心中所爱,就定要邀请至交参加宴席,分享喜悦。
话既带到,李安还想再回府哄哄表姐来参加典仪,正要向张庭辞行。
书房的门便在这时推开。今日喜哥肚子疼,只在灶房帮着看火,宗溯仪只好亲自领着小容进来为客人奉茶点。
有客人在,他安安分分端着茶水走到张庭面前,放下案盘时却勾起唇,笑意盈盈将茶盏送到她面前。
软声软语道:“小姐请用茶。”眼神清澈如稚子,却在张庭接住茶盏时,指尖轻佻地划过她的手心。
手心传来一阵酥麻感,划得人心里也跟着痒痒的。
张庭睫毛轻颤,才成婚不久,便会勾引女人了?
只眯起眼睛威胁地睨了他一眼,眼下还有外人在,不便收拾他。
宗溯仪见她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眼珠子滴溜溜转,冒出一个坏主意。他微微歪着头,眸光水润,眼神分外无辜,青涩懵懂又饱含诱惑,像是带了钩子般,直勾得人想将他以法绳之。
张庭终究是个正经人,她沉重地阖上眼,抿直唇线,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呵道:“回去!”
宗溯仪见她面上气急败坏,心里更是得意,但他知些好歹,既然达成目的,他也满意转身拍一拍衣袖,功成身退。
李安捧着茶盏正要喝,却在见到宗溯仪时一惊,她瞳孔震颤,腾的一下站起身,眉宇间尽是不可置信,大声呵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宗溯仪被她突如其来的呵声惊得浑身一颤,不明所以。张庭却轻嘶一声,想到李安曾说起宗溯仪戏弄过她的旧事。
她起身挡在宗溯仪面前,袖中的右手轻轻握住他的小指,然后松开。
张庭浅笑着,想将此事翻篇,道:“李姐姐,这是我的爱侍。从前不知事、多有得罪,还请姐姐谅解。”网?址?发?布?Y?e?ǐ????????ε?n????????????.?????m
只是这话非但没能安抚到李安,反而令她勃然大怒。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