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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姜云的问题,朱建华心里咯噔一声。
对于姜云来说,被各个衙门的官员骂上一顿,只是小事罢了。
锦衣卫的头头,有谁不挨骂的?
但想要对姜巧巧动手,便触及了姜云的逆鳞。
朱建华脸上...
风雪在北岭山谷外卷起千堆雪,如同天地间最后一道屏障,试图阻拦那两道渺小却坚定的身影。东方瑶牵着巧巧的手,一步步踏出石门。逆命珠已被收入她怀中,可她的脚步却比来时沉重了十倍??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灵魂深处那一片空洞带来的虚浮感。她记得自己为何而来,也清楚要带巧巧回去,但每当低头看向这孩子清澈的眼眸,心中便涌上一阵莫名酸楚,仿佛遗忘了什么至亲之人。
“我们走。”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巧巧仰头望着她,小手攥紧了衣角:“姐姐,你疼吗?”
“不疼。”东方瑶摇头,指尖抚过胸口那枚温热的珠子,“只是……好像丢了一段梦。”
小女孩没再说话,只是默默跟在她身边。她知道,那个曾为她讲剑影江湖、教她画符念咒的银发女子,已经再也记不起姜云的名字了。但她也知道,这份遗忘,正是守护的代价。
归途比来路更加凶险。自逆命珠离座那一刻起,整座北岭的地脉开始震颤,天空中的青紫色电光愈发频繁地劈落,每一次都像是某种古老存在的怒吼。林间野兽尽数逃散,连飞鸟也不敢掠过此地上空。而在远处山脊之上,数道黑影悄然浮现,披着灰袍,面覆青铜面具,手持骨杖,脚下踏着诡异步法,正是归墟会的“祭司卫”。
“她们取走了逆命珠。”一人低声说道,声音如蛇信吐露,“首领有令,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否则第九鼎无法点燃,帝星难堕。”
“可那女娃是钥匙之体,若强行抓捕,血脉反噬,岂非前功尽弃?”另一人迟疑。
“那就让她亲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为首的祭司冷笑,“恐惧会唤醒沉睡的玄阴之力。当她在绝望中哭泣时,终焉之门自会回应。”
话音未落,地面忽然裂开,数十根漆黑藤蔓破土而出,直扑二人!东方瑶反应极快,拔出月魄剑横扫一圈,银光炸裂,将藤蔓尽数斩断。然而断口处竟喷出腥臭黑雾,所触草木瞬间枯萎腐烂。
“毒瘴!”她一把将巧巧拉到身后,剑尖点地,真气流转周身,形成一道护罩。
“你们逃不掉的。”空中传来回荡的诵经声,七名祭司同时举起骨杖,口中念动古老咒语。刹那间,四周空气凝滞,时间仿佛被拉长。一道巨大的虚影在乌云中显现??九首蛇身,鳞甲森然,双目如血月高悬!
“相柳残魂?!”东方瑶瞳孔骤缩。这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传说早已被封印于归墟海眼之下,怎会重现人间?
“非献祭者不得近圣域。”祭司齐声低喝,“以血洗路,以魂开道!”
狂风骤起,那巨蛇虚影猛然俯冲而下,张口吞天!东方瑶咬牙催动全身修为,月魄剑爆发出刺目寒光,与之硬撼一击。轰然巨响中,她倒飞而出,撞在一棵古松之上,嘴角溢出血丝。巧巧惊叫一声扑过去扶她,却被她用力推开。
“别碰我!我身上沾了邪气!”
小女孩跪坐在雪地中,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就在这时,她掌心忽然发烫,那枚从竹林带回的发光树叶竟自行飘起,在空中缓缓旋转。紧接着,耳边再次响起那低语:“开门吧……你是钥匙……”
她的意识恍惚了一下,眼前景象突变??不再是风雪山谷,而是一座宏伟无比的青铜巨殿,九根盘龙柱撑起苍穹,中央悬浮着一口倒悬古钟,钟内囚禁着无数哀嚎的灵魂。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站在钟前,回头对她微笑,面容竟与净尘师太有七分相似。
“欢迎归来,宿主。”老者轻声道,“你终于来了。”
“我不是……”巧巧喃喃,“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你就是。”老者伸出手,“你的血脉来自初代玄阴灵体,是你祖父用禁忌之术种下的因果链。姜云以为他斩断了一切,但他错了。真正的‘幽冥引路图’不在玉简里,而在你的骨血之中。只要你在第九鼎前滴下心头血,归墟之祖便可重临世间。”
画面骤然破碎,巧巧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在雪地中蜷缩成一团,浑身冷汗淋漓。东方瑶正焦急地摇晃她的肩膀。
“巧巧!醒醒!你刚才昏过去了!”
“我……我看见了……”小女孩抽泣着,“他们在等我……说我是钥匙……”
东方瑶脸色大变。她虽已忘却姜云,但身为天机门传人,本能仍让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迅速检查巧巧脉象,发现其体内有一股阴寒气息正在缓缓苏醒,正沿着奇经八脉向丹田汇聚。
“玄阴灵体全面觉醒了。”她低语,“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返回八清观,请素问布下‘锁魂阵’镇压这股力量。”
她背起巧巧,全力奔行。然而归墟祭司并未罢休。夜幕降临之际,一支由百名尸傀组成的军队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它们手持锈刀,步伐整齐,眼中蓝火跳跃,宛如地狱巡狩。
东方瑶且战且退,剑光如练,每一击都能斩灭数具尸傀,但她体力也在急剧消耗。更可怕的是,那些被摧毁的尸傀并未真正消亡??它们的残骸会在三息之内重组,甚至变得更加强大。
“这是‘轮回尸阵’!”她心头凛然,“他们竟把上古典籍里的禁术复原了!”
就在她几乎力竭之时,远方天际忽现一点金光。紧接着,一声清越鹤鸣划破长空!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鹤破云而下,背上站着一名青衫男子,手持拂尘,眉心一点朱砂,正是八清观现任掌门??凌虚子!
“东方姑娘莫慌,贫道来迟了!”凌虚子挥袖洒出一道符?,金光化作结界,将尸傀尽数阻挡在外。他跃下鹤背,迅速在东方瑶与巧巧周围布下三重防护阵。
“你怎么会来?”东方瑶喘息问道。
“许师妹算到你们有劫。”凌虚子神色凝重,“她以自身精血卜了一卦,得‘坤卦变离’,预示至亲将陷火狱。她本欲亲自前来,却被一股神秘力量封锁在观中,无法踏出山门半步。”
“有人盯上了八清观。”东方瑶眯起眼睛,“归墟会的动作越来越快了。”
凌虚子点头:“不止如此。昨夜紫宸宫方向传出异动,北斗第七星突然黯淡三刻,随后又有血光掠过北极星。天象紊乱,恐怕‘双星共轨’之日,会被提前引发。”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忧虑。
“先回观再说。”凌虚子唤回仙鹤,“我护送你们一程。”
三人乘鹤腾空而起,穿越风雪云层。下方大地如同棋盘,处处燃起诡异黑焰,那是归墟信徒在各地举行秘密祭祀的痕迹。而在京城方向,皇宫上空竟浮现出一座虚幻宫殿的轮廓,九条蛟龙盘绕其上,隐隐与北岭地脉相连。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皇帝依旧伫立窗前,手中铜印已被放入一只檀木盒中。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跪伏于地的郭呈年身上。
“你说洪景川失踪了?”
“回陛下……”郭呈年低头,额角渗出冷汗,“属下今晨前往城西破庙,只找到他留下的血书,上面写着‘宁死不负天道’六字。其余人马皆不知所踪。”
皇帝轻轻一笑,笑声温和,却让整个房间温度骤降:“忠臣最难缠啊……明明可以活得好好的,偏要选择赴死。”
他踱步上前,伸手拍了拍郭呈年的肩:“但你不同。你是聪明人。这些年,你为朕铲除异己,清理门户,功劳不小。如今姜云已成孤魂,东方瑶记忆尽失,洪景川生死不明……你觉得,还有必要继续反抗吗?”
郭呈年沉默片刻,忽然抬头:“陛下……若您真是先帝,为何每逢朔望之夜,都要饮一碗赤色药汤?那味道……像血。”
皇帝笑容不变:“因为寡人需要保持精力,治理天下。你可知做皇帝有多累?稍有懈怠,便是万民涂炭。”
“可太医院首席医官曾在日记中写道:‘帝脉无搏,体温恒寒,非人之躯。’”郭呈年声音渐冷,“他还记录,您书房密格中藏有一具干枯尸体,穿着登基大典的龙袍。”
空气凝固。
良久,皇帝叹了口气:“你知道得太多了。”
话音落下,郭呈年只觉胸口一痛,低头看去,竟有一根晶莹骨刺穿透了他的胸膛!而那根骨刺,是从他自己背后生长出来的!
“不……不可能……”他艰难转头,只见自己的影子正缓缓脱离地面,化作一道扭曲人形,赫然是另一个“郭呈年”,五官与他一般无二,唯独双眼全黑。
“这才是真正的我。”影子开口,声音沙哑,“早在三年前,我就取代了本体。而你,不过是我用来混淆视听的一枚棋子。”
郭呈年双膝跪地,鲜血染红地毯。他拼尽最后力气,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玉铃,用力捏碎。
清脆铃声响起,传遍京城角落。
某一刻,城南废井中,黄金成猛然睁眼。他手中紧握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皇宫方向。
“信号……触发了!”他霍然起身,对着暗处低喝:“所有人听令!‘破晓行动’提前启动!目标??紫宸宫地库!”
而在八清观,许素问正独自跪在无名碑前。香火已灭,茶水冰凉,但她仍一动不动。忽然,碑底渗出的温热再次出现,并顺着她的指尖蔓延至心口。一幅画面在她脑海中闪现:东方瑶失忆,巧巧觉醒,郭呈年被害,黄金成举旗……
还有姜云。
他在冰窟中睁开双眼,嘴唇微动,无声说出两个字:
**“快走。”**
许素问猛地站起,冲入后殿,取出尘封已久的“七星引魂灯”。这是她与姜云成婚那夜,师父所赠的信物,据说能在生死关头召唤游魂归位。
她点燃七盏灯,按北斗方位摆放在祭坛之上,然后割破手腕,以血画符,口中吟诵古老的召灵咒。
“魂兮归来,勿远游些……”
灯火摇曳,寒风穿堂。
忽然,最中央的天权灯“啪”地炸裂!一道模糊身影浮现于光中,正是姜云的残魂!
“素问……”他的声音虚弱至极,“听我说……归墟真正的目的,不是复活古妖,而是篡改天命本身。他们想通过第九鼎,重塑‘命运长河’,让所有预言失效,从此再无人能窥探未来,再无人能阻止他们的统治。”
“那我们该怎么办?”许素问泪流满面。
“去找‘守命人’。”姜云艰难说道,“在西北荒漠深处,有一座移动的沙城,城中住着最后一位掌握‘命核’的老人。只有他能激活逆命珠的真正力量,将其转化为‘断命刃’,斩断归墟与天道的连接。”
“可东方瑶已经忘了你……巧巧也要变成钥匙……我们还能赢吗?”
姜云笑了,那笑容一如当年春日初见:“只要有光,就有希望。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若有来世,愿与卿共看春风。”
光影消散,七星灯尽数熄灭。
许素问擦干泪水,披上斗篷,背起行囊。她在门口停下,最后看了一眼屋内那张空荡的床榻,轻声道:
“这一次,换我来找你了。”
风雪依旧,天地苍茫。
而在遥远的北岭第九洞深处,那颗原本空荡的逆命珠底座之上,竟缓缓浮现出一行细小铭文,唯有纯阴之眼可见:
**“持珠者非忘,乃替;断命者非刀,乃心。”**
命运的齿轮,已然开始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