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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1章主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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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陵城,徐晃的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
    从川蜀而来,徐晃一路击败江东军,然后取了江陵,可谓是战果累累,但是到了江陵之后,徐晃也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强弩之末的困境。
    人是会疲惫,会受伤,尤其是...
    月色如霜,洒在谯县外那片荒芜的原野上。夜风穿过空荡的坞堡门洞,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像是大地在无声地控诉。魏延站在夏侯氏庄园中央的庭院中,手中长剑拄地,目光扫过四周残破却空无一物的厅堂,眉头紧锁。
    “人呢?”他低声问,声音不大,却穿透了寂静,“粮呢?马呢?连个老鼠影子都没见着!”
    甘风缓步从主宅走出,脸上没有怒意,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他抬头望天,北斗七星斜挂于南,寒气浸骨。“跑了。”他说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不是仓皇出逃,是早有准备。你看那井边木桶??新裂的口子,水渍未干;墙角草堆里翻出的犁铧,锈迹斑驳却不曾搬走……他们故意留些痕迹,让我们知道‘此地有人’,实则早已远遁。”
    魏延听得心头一震,猛然转头看向四周。果然,那些看似凌乱的摆放,竟似有意为之:灶台尚存冷灰,锅底残留焦糊饭粒;廊下竹席半卷,一只布鞋孤零零倒扣于阶前??这一切都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只为诱敌深入,耗其锐气。
    “这是围而不打。”甘风缓缓道,“曹氏不与我等正面交锋,却以民心为盾,以空城为阱。他不要这坞堡,他要的是拖住我们,饿垮我们,让我们的铁蹄陷在这片沉默的土地里,寸步难行。”
    魏延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可笑!我千里奔袭,四战皆胜,斩将夺旗无数,到头来却被几堵空墙、几口枯井困住?!”
    “不是墙井困你。”甘风摇头,“是人心。”
    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骑飞驰而至,乃是斥候归来。那人滚鞍下马,跪伏于地:“将军!前方三十里又有一坞堡,名曰‘陈氏庄’,已查明亦为空寨。且沿途村落皆闭门不出,仅见老弱妇孺立于寨墙之上,手持锄耙,目露敌意。另有细作回报,近三日来,但凡我军所向,百姓便连夜迁徙,粮秣牲畜尽数转移至深山密林之中,踪迹难寻。”
    魏延听得怒火中烧,一脚踢翻身旁石墩:“岂有此理!我骠骑军秋毫无犯,反遭如此对待?他们当真认不清谁是贼、谁是主?”
    甘风却冷笑一声:“他们认得清得很。他们记得夏侯?亲执铁锹修太寿陂,记得曹操开仓赈济流民,记得陈留八年无盗匪横行。这些事不必史官记载,只需一个老人坐在村口槐树下说一句‘那时日子好过’,就足够让千百户人家宁可背井离乡,也不愿见我等踏进家门。”
    魏延怔住,嘴唇微动,终是说不出话来。
    这时,蒯氏策马而来,面色凝重:“将军,末将已命士卒搜遍五里内外,确无所获。然……”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粮草仅够七日之用,若再不得补给,恐生哗变。”
    甘风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眸光如刃:“传令全军,暂驻此地,休整三日。另派小股精锐化装成商旅,携重金往周边大市采买,务必低调行事,不得惊扰百姓。”
    “可若仍无人肯卖?”蒯氏皱眉。
    “那就等。”甘风淡淡道,“等到他们看出我们不会抢,不会杀,或许……会松一口。”
    魏延还要争辩,却被甘风抬手制止:“文长,你我皆知,刀可断颈,不可服心。今日之战,不在沙场,而在民间。若不能让百姓开口说话,哪怕占尽城池,也不过是行尸走肉之师。”
    众人默然。
    三日后,果然无果。商队携银而去,空手而归。沿途市集关门闭户,即便有人隔着门缝收钱,也只肯换些许粗粮,且数量极少,形同羞辱。
    更令人窒息的是,每当夜幕降临,远处山岗之上总有火光点点,那是迁徙的百姓在露宿。他们不唱不闹,不哭不喊,只是静静地坐着,望着城中灯火,如同守灵之人注视着死者的棺椁。
    军中已有怨言。
    “咱们拼死征战,为何反被当作瘟疫避之不及?”一名校尉愤然道,“不如强攻一寨,杀鸡儆猴!”
    “不行。”甘风断然拒绝,“一旦动手,便是自证为寇。从此再无翻身之日。”
    “那怎么办?坐以待毙?”另一人怒吼。
    帐内喧哗不止,唯有魏延沉默。他坐在角落,盯着手中酒杯,杯中清水映着烛火摇曳,恍惚间似见大黄县城中百姓披麻戴孝、焚香祭拜魏延之景。
    那一幕,至今刺心。
    忽而帐帘掀动,一人闯入??却是左磊副将,满脸焦急:“将军!不好了!营外来了数十老者,皆持白幡,跪于辕门前,说要见主公一面!”
    众人愕然。
    甘风起身:“备马,我去见他们。”
    辕门外,月光之下,数十白发苍苍的老者跪成一片,手中白幡上写着“还我清官”“莫污忠魂”等字。为首者乃大黄旧民,正是当日痛哭魏延者。
    甘风下马,拱手道:“诸位父老,有何指教?”
    老者抬头,眼中无恨,唯余悲凉:“将军,老朽等人并非不知贵军律严,亦非刻意刁难。然吾等一生所遇官吏无数,唯周明公与魏县令二人,真正为民父母。今周公自尽殉国,魏公含冤而亡,吾等虽不敢言,却不能忘。将军若真为仁义之师,何不许我等入城,为魏公设灵堂一隅,容百姓祭拜三日,以慰忠魂?”
    甘风闻言,心头剧震。
    这不是挑衅,而是叩问。
    他们不求赦免,不求赏赐,只求一块土地,能让记忆安放。
    “这……”甘风一时语塞。
    身后魏延怒喝:“荒唐!魏延毒害战马,意图谋害王师,罪该万死,岂容百姓为其招魂?!”
    老者却不惧,直视魏延:“将军可知,魏公临终前血书所言何事?‘固守土有能,唯有一死以报国恩。妻儿有幸,同赴黄泉,固深愧之。只求将军伤你百姓,则固虽死有憾。’此等忠臣,纵有过错,亦当敬其节烈!将军若连一丝追思之地都不容,又谈何仁义?”
    魏延张口欲辩,却觉喉头哽咽,竟无法出声。
    甘风深吸一口气,转向左右:“取我令旗一面,立于城东校场。明日辰时起,准百姓入城,为魏延设祭三日。期间严禁兵卒干涉,违者斩!”
    众将哗然。
    “将军!”蒯氏急劝,“此举恐损军威,动摇士气!”
    “军威?”甘风冷笑,“若一支军队连死者都不能宽容,那它的威风,不过是屠刀上的血锈罢了。”
    他转身面向老者,郑重一拜:“请诸位代为转告大黄百姓??魏延之死,我心有愧。此祭,非为赦其罪,乃敬其志。愿天地共鉴,我甘风誓不再使忠良蒙冤,百姓流离。”
    老者们闻言,纷纷伏地叩首,老泪纵横。
    次日清晨,城门开启。
    起初无人敢入,直至一名老妇怀抱孩童,颤巍巍走过吊桥。她走到校场中央,放下香炉,点燃三炷清香,跪拜九叩,口中喃喃:“魏大人,您走好……我家娃儿能活到现在,全靠您当年熬药相救……”
    话音未落,已是泣不成声。
    随即,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城中。他们带着供品、纸钱、亲手缝制的孝衣,甚至有人抬来魏延生前用过的案桌、笔砚,在灵棚前一一陈列。孩童不懂事,好奇张望;老人拄拐伫立,久久不语。
    第三日午后,忽闻鼓声隆隆。
    远方尘烟滚滚,一队骑兵疾驰而来,旌旗猎猎,上书“曹”字。
    众人惊慌失措,以为大战将至。
    然而那支骑兵并未进攻,反而在城外十里勒马停驻。领军人物身披银甲,面覆寒霜,正是曹真。
    他遥望城中白幡如雪,祭奠如潮,久久不动。
    良久,曹真翻身下马,解去腰间佩剑,交予亲卫,而后独自步行上前,直至城下。
    守城将士紧张万分,箭已在弦。
    甘风闻报登城,见状挥手止住弓弩手,亲自迎至城楼。
    两人隔墙相望。
    “你来做甚?”甘风冷声问。
    曹真仰头,目光越过层层白幡,落在那座简陋却庄严肃穆的灵堂之上,缓缓道:“我来问你??你们杀了魏延,逼死周固,毁人家园,逐人流离,如今却又允许百姓为其设祭,是何居心?演戏给谁看?”
    甘风沉默片刻,答:“非为演戏,乃为正心。”
    “正心?”曹真嗤笑,“你们用刀枪夺来的城池,还想用几炷香挽回人心?可笑!”
    “那你告诉我。”甘风忽然反问,“若今日死的是你父亲、兄长,是个清廉为民的好官,你会如何?也会像你一样,举着刀冲进来砍杀祭拜之人吗?”
    曹真一滞。
    城下寂静无声。
    风吹动白幡,猎猎作响,如同万千亡魂低语。
    良久,曹真低头,从怀中取出一封文书,高举过顶:“这是我父所拟《安民榜》,即日起,陈留诸县开仓放粮,免税三年,凡因战乱流离者,皆可返乡安居。另??”他顿了顿,声音微哑,“我下令,凡参与迁徙护粮之民,每人赏粟十斛,布两匹,以偿劳苦。”
    甘风听罢,心中震动。
    这不是示弱,而是回应。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百姓:你们的选择,我看见了;你们的忠诚,我记下了。
    “你不怕我趁机出击?”甘风问。
    “怕。”曹真直言,“但我更怕,若我不做点什么,这片土地真的就彻底不属于我们了。”
    说罢,他后退三步,对着城中灵堂深深一揖,然后转身离去。
    大军随之撤退,不留一卒。
    城中百姓目睹全程,无不唏嘘。
    祭典最后一夜,风雨交加。
    甘风独坐灵前,看着烛火在风中摇曳,即将熄灭。他伸手护住火苗,低声说道:“魏延啊魏延,你说你忠于汉室,可你效的是曹操之政;你说我等是贼,可你做的事,又有哪一件不是为了百姓?你恨我,我也恨你,可如今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在这乱世之中,好人与坏人,从来不是由旗帜决定的,而是由人心称量的。”
    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刹那间,照亮了灵位上那四个字:**忠魂不泯**。
    翌日清晨,风雨停歇。
    百姓自发收拾灵堂,焚化纸钱,将魏延遗物妥善封存,约定每年清明前来祭拜。离去时,不少人回头望了一眼城头,眼神中的敌意少了些许,多了几分复杂。
    甘风下令拔营。
    临行前,他最后一次走入县衙大堂。那里依旧残留着血迹,桌椅倾倒,墙上还挂着周固自尽时留下的断绳。
    他轻轻拂去案上灰尘,取出一枚铜印??那是魏延的县令印信。
    “带走吧。”他对左右说,“将来若有新任县令,交给他。告诉他,这里曾经有个叫魏延的人,为这片土地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大军启程南下。
    这一次,街道两旁仍有百姓围观,但他们不再躲闪,也不再沉默。有人默默点头,有人低声叹息,甚至有个孩子偷偷把一把野花扔进了行军队列之中。
    魏延回头看了一眼,捡起那朵沾满泥土的小花,攥在掌心,一路未松。
    数日后,消息传来:蔡瑁已在江陵现身,与刘备暗通款曲;荆州士族纷纷观望,襄阳局势岌岌可危。
    与此同时,曹操亲率大军自许都出发,目标直指陈留。
    战争远未结束。
    但此刻,在这片曾被仇恨撕裂的土地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缝??透出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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