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biquge365.net,更新快,无弹窗!
细看后他眉毛一拧,边雪看起来很不对劲,迷离的状态把黑色西服也衬得冰冷。
但他不是跟同事去聚餐了吗?
出什么事了。
陆听大步追上朋友,无声拦了一下:“小雨,他是来找我的。”
童雨回头,不紧不慢抬起手:“健听人?”
陆听没有丝毫停顿,走到铁栏边:“是很重要的人。”
走近的瞬间,他看清了边雪的脸。
泪眼朦胧,面色潮红,身上的酒气不管吹多大的风都吹不散。
陆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有点急了,边雪好像认得他,又好像认不清。
边雪被挤在清醒和混乱的夹缝间,想说话又说不出来,于是不停眨眼,睫毛就像蹭在陆听的耳朵上。
陆听拉住他的手,喊他:“边雪。”
边雪的手心很烫,就算是发烧那天,也没有这样的温度。陆听攥紧他,说了好长一段话,边雪没有回应。
童雨掰过陆听的肩膀:“你的听人朋友喝醉了。”
陆听空不出手,大声地回答他:“我知道!”
边雪在这时候突然愣了愣,说:“我听见了。”
他今天笑起来,竟然一点都不好看。
陆听想叫童雨去开门,但边雪把他的手拉得很紧。陆听整个身子贴在铁栏上,蹭掉一层生锈的铁皮,鼻子里全是酒味。
他一点一点把边雪的手指掰开,抓住栏杆,一抬头就要跳上去。右脚已经踩上台阶了,衣摆忽然被人拽住。
一低头,边雪仰着脖子看他。
“怎么不回消息啊小陆。”边雪问。
陆听抬起的腿就这样放下,贴过去,用尽可能缓慢的语速说:“没有看手机,对不起……”
边雪的脸皱了一下,眼眶里涌起一汪眼泪。他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看了眼童雨,又看了眼陆听。
陆听知道他喝醉了,但没想到他会哭。一下子六神无主,伸手要帮他把眼泪擦掉。
“别哭,别哭……”陆听慌乱不已,摁住边雪的眼皮,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流。
他低声地问,一遍又一遍,“别哭了,边雪,在哭什么?”
手被猛地打掉,边雪捂着胸口退后一步,脸被铁栏分割成扭曲的碎片。
陆听的心脏紧了一下:“对不起,下次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
边雪摇摇头,然后——
“呕。”
吐了一地。
第31章
“我跟保安室打过招呼了,”童雨往教师宿舍里看了一眼,“今晚就住这吧,你朋友喝太多了。”
“谢谢,”陆听说,“麻烦你了。”
童雨欲言又止:“你这几年没跟我们来往,没想到能交到新朋友。”
“抱歉,没想过还会再来林城,”陆听带上点门,沉默了一下,“老师的工作挺好的,很适合你。”
童雨笑笑:“之前的话还算数,你愿意的话,可以留下来,帮助更多人,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陆听说:“谢谢,我会考虑的,先进去了。”
教师宿舍的面积不大,一张桌椅,两张小床,一眼能望见里面的厕所和狭窄的阳台。
边雪半卧在单人小床上,领带不知所踪,难受得解开衬衣最上方的扣子,皱着眉出神。
见陆听进来,他小声问:“你们在说什么,好安静。”
“随便聊了几句,”陆听往杯子里倒了点热水,“还难受吗?想吐的话吐垃圾桶里。”
边雪清醒了些,口型没之前粘黏,陆听能全部读懂。陆听把垃圾桶踢到床边,在对面坐下。
边雪抿了口温水,往身侧瞥了一眼:“我喝多了,对不起啊,打扰到你和你朋友了。”
陆听没有开口,两手交握放在身前。
边雪没得到回应,又因为刚才的事尴尬:“对不起,你没回消息也没关系,我当时不是质问的意思。”
陆听忽然站起来,抽走边雪手里的水杯,力气很大,发出不小动静。边雪往后靠了靠,手里空空荡荡,他于是抓住被褥。
“道歉为什么一直?”陆听忍了很久,在语无伦次时哽了一下,调整语序,“为什么你一直在道歉。”
边雪想抬头,但身边的床铺塌了下去。
陆听急切地坐上来,挤在他的身边,视线平平投来:“那你怎么办?”
边雪不经意地停顿一秒,然后鼻尖在一瞬间泛酸。酒意又涌上来,恶心与酸楚交织在一起,他拼命吞咽,嘴里酸涩不堪。
他支支吾吾,虚虚想抓住点什么,陆听把手伸过来,于是一把拉住陆听的指尖。
怎么还是哭了,陆听心想,到底怎么了?
空气里很安静,边雪轻垂睫毛,似乎再也难以忍受,将脸埋进胳膊。
硬挺的西装面料被水打湿,染上一块块深色斑点。
半晌,他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尖厉的呜咽。
“我……”
边雪才是真正语无伦次的那一个,嘴唇因为哽咽张得很大,又努力想要让陆听看清,所以别扭地张合起来。
“我第一次听人这样说,好奇怪。”
他吃了一嘴眼泪,咸味冲散口中的涩,捂住脸使劲揉搓眼眶。
陆听抽出纸巾,攥紧了没有给他。他在他的低声呜咽中,发出一声叹息。
把纸揉圆,扔进垃圾桶。他起身,房间里的灯旋即暗了下去。
紧接着,抽纸盒被放在床头,椅子腿和地面摩擦,最终在边雪面前停下。
边雪适应了黑暗,一眨眼,看见陆听安静地守在跟前。
陆听指着耳朵:“你想的话,我摘了,说什么都可以,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很奇怪,但边雪此时很想被陆听听见,他掀开被子拦了一下:“不用,不用摘。”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边雪感觉自己在流泪,但没有再发出让人难堪的呜咽声。
陆听依旧安静,边雪认为自己该说点什么了,于是抽纸吸了下鼻子,说:“我就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
陆听坐回到床边:“我以为你会高兴,来林城是你想要的吗?为什么不开心呢。”
边雪干掉的眼泪就又流下来。
他很想让陆听别问了,不管是喝醉后流泪,还是向别人剖析自己的内心,都是很不成年人的行为。
但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是陆听的话可以。
是陆听的话,就算是哭也没关系。
他碰到陆听放在被子里的手,在黑暗中,找到能藏身的一角,呼出长长的一口气说。
“陆听,我的每一次选择都是错的。”
学习摄影、离开小镇、进入公司,这是他从小就梦寐以求的事情。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好像错了,是被张伟方带去酒局那年。
当他喝得酩酊大醉,以为会得到机会时,某个老总在散场时把他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