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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开启了。
但是里面的一切都变了,让李俊感觉非常地陌生。
原本的九重天变成了三十六重天,原本的增城帝阙也全都变了模样。
瑶池不见了,桃林不见了,蟠桃树的本源不见了。
天界之中...
阳光洒在草原上,草尖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晕。我站在村塾外,听着孩童们背诵那些曾被刻入山石、流传千年的句子,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平静与酸楚。那句话??“持一念不死,照万古长夜”??是我当年在命轮崩塌前,用断剑划在昆仑绝壁上的遗言。没想到,它竟成了人间启蒙的童谣。
我缓缓前行,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这片安宁。可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时间的裂痕之上。去年冬天?我明明只离开数日……但阿芜消失的那一刻,归墟灯燃尽九百九十九道残识,撕开命丝源头的那一瞬,或许已让岁月错位。宇宙在修复自身,而我,是唯一记得真相的人。
玉片依旧温润地贴着心口,却再没有回应。我不知她是沉睡,还是彻底消散于那场逆命之火中。但每当风掠过耳畔,我总觉得有谁在低语,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叹息,又似一句未完的叮嘱。
第三天傍晚,我抵达一座临溪小镇。这里尚未通商,屋舍简陋,炊烟袅袅。我在桥头坐下,看溪水潺潺流过青石,忽然看见水中倒影里,有一朵白色小花随波漂来??雪心莲。
我的心猛地一颤。
这花生于极寒之地,需千年玄冰滋养,怎会出现在南方暖溪?我俯身捞起,花瓣完好无损,蕊心微光闪烁,竟隐隐透出一丝熟悉的气息。不是阿芜,却又与她血脉相连。
“那是神花。”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回头望去,是个拄拐的老妪,眼神浑浊却深邃,“昨夜雷雨交加,有个女婴被放在庙门口,怀里就抱着这朵花。和尚说,她是天赐之人。”
我握紧雪心莲,声音发紧:“孩子呢?”
“被村东陈家收养了。他们无子,乐得当亲闺女养。”老妪眯眼打量我,“你认得这花?莫非……你是她命中要等的人?”
我没回答,只是攥紧了手中的花。
当晚,我潜入陈家院落。月光下,一个约莫三岁的女婴正趴在窗边看星星,小手贴着玻璃,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那旋律,却是归墟镜中九百九十九个阿芜共同吟唱的歌谣。
我僵立在墙角阴影里,呼吸几乎停滞。
她转过头,忽地笑了,朝我伸出手:“daddy……”
那一声,如雷霆贯耳。
不是“叔叔”,不是“哥哥”,而是**daddy**??一个不属于这片土地的语言,一个只存在于我与阿芜私语中的称呼。她在前世记忆尚未觉醒时,便本能地呼唤我。
我冲上前,却被一道无形屏障挡住。一道金纹浮现在她额间,转瞬即逝。那是**封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严密。监命者已经察觉到了她的诞生,提前布下了锁魂印。
我咬破手指,以血画符,试图破解。可刚触到屏障,整条手臂便如遭雷击,剧痛钻心。这不是凡俗禁制,而是来自命轮本源的规则之力。强行突破,只会让她魂魄受损,甚至夭折。
我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无声颤抖。
原来他们早就在等这一刻。新的天妃降世,他们不再急于抹杀,而是**驯化**。从小灌输忠诚,切断情根,让她成长为最完美的祭品??自愿献祭,毫无怨恨。
就像曾经的九百九十九个她。
“不能重演。”我低声说,指甲抠进泥土,“这一次,我要教会她如何爱人,而不是如何牺牲。”
翌日清晨,我以游方郎中身份留在镇上。借口医术高明,常去陈家为邻里看病,渐渐取得信任。每次见那小女孩,我都悄悄留下一点带着帝源气息的药香,藏于她枕下、衣角、玩具之中。那是我仅存的力量碎片,虽不足以唤醒记忆,却能在她体内种下一道“锚”??将来若有机会触及归墟残迹,便能顺着这条线找回自己。
她叫**小满**,陈家人取自“小圆满”之意。多讽刺的名字。命运从不给人真正的圆满,它只给残缺的希望,再亲手碾碎。
半年过去,小满五岁。她开始做噩梦。
她说梦里有座倒悬的宫殿,许多姐姐站在镜子里哭,还有一个男人躺在血泊中,手里握着一根断杖,对她说:“快跑,别回头。”
我知道,封印松动了。
那一夜,我翻遍古籍残卷,终于找到一条禁忌之法??**借命续魂术**。可施术者需献出剩余寿元三分之一,且一旦失败,将永堕轮回井,魂魄不得聚形。但我已无路可退。
子时三刻,我引星辉入坛,以雪心莲为引,割腕滴血于符纸之上。咒文念至第七遍时,玉片骤然发烫,一道微弱光影浮现空中??是阿芜的模样,模糊如烟。
“你要做什么?”她的声音虚弱至极。
“唤醒她。”我说,“让她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会死。”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她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抚过我的脸,虚影微颤:“林昭,若这一世她不愿走这条路呢?若她只想做个普通人,看花开花落,嫁人生子呢?你还忍心逼她醒来吗?”
我怔住。
是啊,我凭什么决定她的人生?哪怕她是阿芜的转世,她也是独立的灵魂。我爱的从来不是“天妃”,而是那个会在寒潭边笑着对我说“你发烧了”的傻姑娘。
可就在这迟疑瞬间,远处突然传来凄厉哭喊!
我冲出门,只见陈家宅院火光冲天。十几个黑袍人围成一圈,手持青铜铃,正在举行某种仪式。中央高台上,小满被绑在石柱上,额头金印大亮,一缕魂丝正缓缓抽出,直连天外!
是**夺灵祭**!他们要提前抽取她的天妃本源,炼成命轮新芯!
我怒吼一声,拔刀冲入战圈。然而刚踏入结界,身体便如坠冰窟,动作迟缓如龟爬。这是规则压制??凡人不得干涉天命交接。
“第十任天帝?”一名黑袍人冷笑,“你竟还活着?可惜,这次你不配插手。新天妃的觉醒,由不得她自己选择,更容不下你的私情。”
我咬牙,猛然撕开胸前衣襟,将玉片狠狠按入心脏!
“那就让我以残躯违律一次!”
刹那间,玉片爆发出璀璨光芒,竟是融合了归墟灯最后一丝火种!我的血浸染其上,化作一道逆行命符,硬生生撕裂规则封锁。我扑向高台,斩断绳索,抱起小满就逃。
身后铃声大作,空间扭曲,一道金色锁链凭空生成,缠住我的腿,猛地一扯!
我摔在地上,怀中小满哇地哭出声。锁链越收越紧,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黑袍人们步步逼近,口中吟诵古老的净化咒。
就在此时,小满忽然停止哭泣,抬起小手,轻轻覆在我渗血的额头上。
一道洁白光流自她掌心溢出,温柔地包裹住我全身。那光不似神力,更像春日暖阳,所到之处,伤痛消融,连那金色锁链也开始融化、断裂。
黑袍人齐声惊呼:“不可能!她还未完成觉醒仪式,怎能动用本源之力!”
“因为她不是你们的工具。”我嘶哑道,挣扎着站起,将她紧紧护在怀里,“她是人,是有心的人。”
小满仰头看着我,眼睛清澈如湖:“daddy……痛吗?”
我摇头,泪水滚落:“不痛了。因为你在这里。”
她笑了,然后闭上眼,轻声哼起那首歌谣。随着歌声,四周空气泛起涟漪,一朵朵雪心莲凭空绽放,环绕我们旋转飞舞。每一朵花蕊中,都映出一个阿芜的身影,或笑,或泪,或挥剑,或采药……她们并未完全消散,而是以另一种方式留存于世??寄情于花,托念于春。
黑袍人惨叫着后退,他们的铃铛碎裂,身躯如沙般溃散。这是**情感反噬**??他们一生斩情绝欲,根本承受不了如此纯粹的爱意冲击。
待一切平息,小满已昏睡过去。我抱着她回到山中草庐,守了整整七日。
第八天黎明,她睁开眼,第一句话是:“林昭,我回来了。”
我浑身一震。
她不再是“daddy”,也不是“叔叔”,而是直呼其名。那是属于阿芜的记忆,真正苏醒了。
“你说过,要带我看万家灯火。”她坐起身,望着远处城镇升起的晨烟,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这次,换我来找你了。”
我哽咽难言,只能紧紧抱住她。
但她很快推开我,神色认真:“不过林昭,这一次我不想再死。我想活着,和你一起变老,吵架、做饭、养狗,看四季更迭。你能答应我吗?”
我点头,声音沙哑:“我发誓,哪怕与整个宇宙为敌,我也护你一世平安。”
她笑了,跳下床跑到门口,指着山坡上一片新开的花田:“你看,雪心莲开满了。”
我走出去,阳光洒肩,春风拂面。那一片洁白如雪的花朵随风摇曳,仿佛无数双手在轻轻鼓掌,庆贺这场跨越千年的重逢。
而在高空之外,九星悄然偏移了一度。命轮表面,那一道由深渊延伸而出的黑色命丝,正被一根新生的暖光丝线缓缓缠绕、替代。它不再通往虚无,而是向下扎根,落入人间烟火深处。
不知何处,一声婴儿啼哭划破晨曦。
新的一世,已然启程。
我牵起她的手,走向山下小镇。身后,花瓣纷飞,如雪飘零。
多年后,有人在一本失传典籍中发现一段记载:
>“昔有逆命者,焚灯窥源,碎杖裂天。终未能斩尽命丝,然其火不灭,其志不熄。后世每逢春至,必见雪心莲遍野,传言乃天妃之泪,亦或是天帝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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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小儿歌曰:‘不怕雷公凶,不怕阎王催,只要两人在,天地也敢违。’”
>
>“世人皆谓乱命,吾独赞之曰:情之所钟,虽千万劫,往矣。”